捌、屋頂(六)
三十八度半,發(fā)燒了。 難怪一早起來,覺得頭好重,喉嚨也像快燒起來似的。 傳了封簡訊給老頭,告訴他今晚不能唱了,又從抽屜翻出一盒普拿疼,吃了一顆,搖搖晃晃地爬上床睡覺。 爸媽又和伯伯出去玩了。 嗯…待會睡醒再去看醫(yī)生好了。 果然不能在冬天淋雨… 腦袋昏沉沉的,好重好重。 冷。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他的背影在發(fā)光。比記憶中還寬闊的肩,我一步一步努力地往他的方向走,但是腳步卻是往后退的。 他離我越來越遠。 「黎孟杰??!」我大喊,而他轉(zhuǎn)過身來。 面孔彷彿背著光,模糊不清。 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 「等…」 睜開眼睛,是一片太過于刺眼的白。 …這是哪里?輕輕地轉(zhuǎn)過頭,阿樹趴在床邊睡著了,我手上還吊著點滴。 是醫(yī)院啊。我一定會被阿樹罵,真不想叫他起床…可是這樣睡手會很麻。 用手指戳他手臂第三次時,他就醒了。默默地和阿樹對看五秒鐘過后,我呵呵呵地傻笑,接著彷彿看見他的額頭上冒出青筋。 「你是白癡嗎?」我說過了他會罵我。「發(fā)燒快三十九度半,你以為吃一顆普拿疼會好啊?吭?要不是你老闆打電話給我,叔叔、阿姨回來一定哭死!」 「好嘛、對不起,我錯了。」 我斂下雙眼做懺悔狀。 自從雪櫻姐走后,阿樹開始害怕進醫(yī)院。這次幫我送來醫(yī)院,真是為難他了。 「都幾歲了還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再去淋雨?。《爝€淋雨,瘋了你?!?/br> 「你怎么知…」看到阿樹兇悍的眼神,我默默地把最后一個字吞下去,弱弱地說:「我錯了?!?/br> 「好啦、好點嗎?」他用手背探探我的額溫,「還是有些燙,我去買白粥給你吃,吃完后再吃藥。你這點滴要吊兩袋,待會護士應(yīng)該會再來一次?!?/br> 我看著他收回手,然后拿起皮夾準備離開。 「…阿樹?!刮医凶∷?。 「?」 「愛像一場重感冒?!?/br> 他靜靜地看著我,最后說:「那么就趕緊吃藥,快點好?!?/br> 黎孟杰,愛真的就像一場重感冒。 就算不想好起來,總有一天還是會好的。 因為一直好不了…可能就會死掉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