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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幸而老爺子不知道火車上兩人的荒唐事,這會兒只把孟長安當作后輩來看,讀過書,長得俊,脾性也好,就是出身差點,可往上了數(shù)個幾代,誰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 他是不打算讓孫女再回那小山村了,沒得折騰孩子。 孟長安受寵若驚,回答卻不卑不亢,看在老爺子眼里,更是肯定幾分,正要再多問兩句,家里來了好些個人,盡是些大院里的臭小子,一個個擠在門口,嘴上喊著宋爺爺,眼珠子沒一個安分的,在客廳里四處打量。 老爺子沒好氣道:“白日里見不著人,今兒怎么上門來了,我老頭子可沒功夫聽你們說話?!?/br> 為首的青年輕咳一聲:“宋爺爺,我聽說早早回來了?” 目光落在孟長安身上時,瞬間警鈴大作,雖說這人穿得差了些,長相氣質卻是極好,關鍵是從沒見過,難道就是那個陪早早回來的家伙? 宋早早在廚房里纏著白奶奶,一氣說了十幾個要求,老太太笑呵呵地全都應承下來,說她瘦了,順便又把宋榮鶴罵了幾句,要不是他惹早寶兒生氣,小姑娘能跑那么遠去下鄉(xiāng)? 外頭吵吵嚷嚷的,老太太推著宋早早出去:“廚房油煙重,去去去,外邊玩兒去?!?/br> 宋早早嘴里叼了塊炸面包邊,上頭裹滿糖粒,大抵正是因為聰明,她對任何事物的興趣都只能持續(xù)三分鐘,包括人。比如她實在閑著無聊才會跟大院里的同齡人玩,看他們不順眼就能幾個月不搭理,寧肯躺床上睡覺都不愿出門。 她一出來,客廳刷一下便安靜無比,宋早早冷笑道:“青天白日的沒事兒干,跑我家里干什么,給我添堵?” 她還要在自己最喜歡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呢,奶奶做的菜沒吃,老混蛋沒去看,哪有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幾個年輕人看見宋早早就臉紅心跳,拼了命地戳站在最前面的青年,讓他開口。 可惜在宋早早的目光下,他已潰不成軍,面紅耳赤期期艾艾半天,看得老爺子忍不住搖頭,晉楚這小子,平日里瞧著挺機靈,看他現(xiàn)在這模樣,真是沒出息極了。 宋早早叼著食物,雙手環(huán)胸靠在廚房門邊,這姿勢令她豐滿的胸脯顯露無疑,正常人看見不會覺得怎樣,一群原本心里就對她有意思,青春期性早熟做春夢都以她為神女的青年卻個個眼神飄忽,想看又不敢冒犯。 宋早早只覺得他們有毛?。骸斑€不走等我送?” 青年們不敢惹她生氣,晉楚憋了半天,說:“那,那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沒空?!?/br> 見乖孫拒絕的如此干脆,老爺子滿意地摸摸胡子,一群一事無成的臭小子,出去不報親爹名字都沒人認得,哪里配得上他們家早寶兒了? 晉楚那也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混小子,宋早早沒來之前,他囂張跋扈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見天跟他爹對著干,闖禍惹事是家常便飯,偏偏年紀小卻能打,又狠又陰,長輩們對他是既愛且恨,愛他是個好苗子,恨他不把本事往正事上使,二十歲了還成天領著幫人招貓逗狗。 孟長安瞧見晉楚時,心中萌生起強烈的自卑,對方的輕視沒有體現(xiàn)在臉上,從頭到尾也只看了他一眼,越是如此,越叫他如坐針氈。 人與人之間的溝壑,有如云泥,難以跨越,恐怕孟長安窮其一生努力,也比不過晉楚“浪子回頭”得到的多,條條大路通羅馬,有人生來便在羅馬。 火車上那美好又短暫的溫存是榮幸也是垂憐,他半是忐忑半是喜悅以為會跟她有未來,不過是自作多情。 宋早早沒工夫關心孟長安在想什么,她心情不是很好,現(xiàn)在誰往她槍口上撞都得挨罵,說實在的,沒回來之前,想到老混蛋受了重傷她挺擔心,可現(xiàn)在回來了她又后悔了,走的時候信誓旦旦宋榮鶴不去接她絕對不回,結果人家受個傷,她就屁顛顛自己跑回來—— 越想越氣,越想越不樂意去醫(yī)院,感覺面子里子全沒了,宋榮鶴會不會以為是她吃不了下鄉(xiāng)的苦才回家來?要是他誤認為她很關心他,他對她很重要怎么辦? 宋早早決定明天也在家里休息。 這么一想,她的心情瞬間多云轉晴,順便喊住了走到門口的晉楚:“明天我要出去買東西。” 晉楚立馬應聲:“得嘞!” 白奶奶端著菜出廚房,招呼道:“楚楚啊,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飯?” 晉楚想得要命,悄悄偷覷宋早早,她不發(fā)話他哪里敢說留?見宋早早沖他翻了個白眼,他才笑成一朵花:“那就叨擾了?!?/br> 見老大要留,剩余幾個也不想走,晉楚往他們屁股上一人一腳給踹了出去,一群牲口,老太太煮那么多飯不累?滾回自個兒家吃去。 幾人被踹個趔趄,手腳并用才沒摔個狗吃屎,這滑稽的一幕成功取悅了宋早早,她笑得捂著肚子彎下腰,見她笑靨如花,晉楚立刻又給弟兄們再來一腳,眾人四下逃竄,畢竟早早笑點雖低,可同樣的笑話聽第二遍她就不樂了,反倒是他們撒丫子跑的場面更好笑。 晉楚成功蹭到一頓飯,宋家跟晉家不一樣,晉楚爺爺是貧農(nóng)出身,所以家風寬松,沒什么規(guī)矩,宋家就不一樣了,人是正兒八經(jīng)的貴族世家,食不言寢不語,老爺子跟宋榮鶴同桌吃了幾十年飯,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句。 當然,宋家家規(guī)在宋早早身上不適用,無論在哪兒,她都是叫人偏愛的。 宋早早一邊吃飯一邊撿有趣的事說,她看待事情的角度很客觀,農(nóng)村的確愚昧落后,但根本原因卻出在目前的政策上,她這話一說,孟長安跟晉楚的筷子險些沒拿穩(wěn),老爺子手一抖,輕咳:“不許胡說?!?/br> 宋早早咬著筷子:“我可沒胡說,以前吃大鍋飯,干多干少都一樣,人就有了惰性?,F(xiàn)在靠工分,可除了下地干活,不給別的出路,沒出路就沒活路,買點東西不僅要錢還要票,經(jīng)濟不發(fā)展,教育不普及,國家怎么昌盛?靠那點子外匯?” 最關鍵的是,沒有人才。 想要經(jīng)濟發(fā)展,就得科技進步,科技進步的前提是教育,誰也不是自降生就什么都懂,宋早早本來能去讀工農(nóng)兵大學,但她看不上推薦制度,高中水平甚至大學水平的人跟小學水平的人坐在一間教室學習,良莠不齊能出幾個人才?她覺得上學很有必要,高考也很有必要。 桌上的都不是外人她才這么說,也不對,晉楚跟孟長安是外人,但晉楚不可能背叛她,孟長安更不敢說出去,他要是敢,宋早早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他。 晉楚聽得一雙鳳眼冒出亮光,他就愛早早這種敢做敢說的模樣,她似乎有一雙能夠看見未來的眼睛,總是能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 孟長安心中受到的震撼更甚,宋早早說的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連接起來卻成為了他想都不敢想可能,白奶奶則給宋早早剝了只蝦,慈愛地看著她:“那古時候,科舉都能出寒門貴子,沒道理現(xiàn)在咱們人民當家做主,卻連書都不能讀了,黎明到來之前,總會有些黑暗,但只要堅持不懈,天就會亮。” 老爺子無奈搖頭,卻沒有再批評孫女。 宋早早嬌生慣養(yǎng)長大,她以前都沒去過農(nóng)村,這次去了才知道那是什么樣,要她說,徐硯有錯嗎?徐阿奶有錯嗎?憑什么他們沒有犯罪卻要被人瞧不起?像二麻子跟鐵柱那種下三濫,仗著自己是農(nóng)民,就能當眾羞辱成分差的人,把打老婆當作家常便飯,宋早早覺得他們才是垃圾。 知青孔美琴想回城是錯嗎?誰不想過好日子,誰不想頓頓大米飯紅燒rou?難道有人生來愛吃粗糠咽野菜,生來便想當?shù)厣蠣€泥? “獅子生病了,但會好起來的。” 宋早早把白嫩蝦仁蘸了點醋,貼心地給白奶奶夾菜,宋家平時吃得很簡單,也不是頓頓有rou,這回是她回家來了,白奶奶才變著花樣做了一大桌子菜,宋早早從小嘴巴養(yǎng)得刁,不吃剩菜,所以菜色看著多,分量卻剛剛好,畢竟桌上還有倆正年輕的男人,稍微擠擠就能一掃光。 吃過了飯老爺子背著手慢慢悠悠晃出家門,孟長安主動進廚房幫忙收拾,他長得好,手腳勤快麻利,白奶奶越看越歡喜,忍不住夸了幾句,于是就顯得晉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他有心跟孟長安別苗頭,便死皮賴臉要幫忙,結果打了倆碗摔了仨碟,白奶奶連連趕他出去。 “你可甭在這兒幫倒忙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晉楚心碎地回到客廳,宋早早已經(jīng)回了房,他悄咪咪朝后看,發(fā)現(xiàn)老太太跟泥腿子都沒注意,一個箭步就往樓上竄,輕車熟路找到宋早早房間,她沒鎖門,晉楚心跳如擂鼓,誰知剛進去當頭甩來一塊布料,正好把他腦袋罩住。 他稀里糊涂伸手拿,臉刷一下紅了,是條裙子,他眼熟著呢,剛才吃飯時還穿在早早身上。 宋早早從浴室出來,看見晉楚這副模樣,沒好氣道:“誰允許你進我的房間的?” “不是的早早,我是想問,明天你什么時候出去啊,我早上來接你還是下午來接你?” 其實按照以往的慣例,晉楚會一大早就來等,他不過是找理由想多跟宋早早說兩句話。 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情,宋早早根本不想跟人聊天,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晉楚,晉楚還想旁敲側擊,問問那個跟她一起來的泥腿子是怎么回事,可宋早早臉一冷,他就不敢說話了,乖乖往后退。 宋早早冷眼看著,在晉楚退到門口時問他:“你打算把我的裙子也拿走?” 晉楚一愣,終于意識到自己手里還拿著她的裙子,登時是想放舍不得放,不想放又不敢,宋早早走過來一把扯過,順便白了他一眼,動作幅度太大,晉楚又比她高,居高臨下的視野便將那對雪白柔軟的奶子看得一清二楚。 奶波蕩漾,晉楚鼻子一熱,慌忙捂住,宋早早嫌棄極了,推他出門反手關門一氣呵成,徒留晉楚站在門口流鼻血。 他怕被老太太瞧見,把衣服往上一翻捂半張臉,單手朝欄桿上一撐,直接省了走臺階的功夫,然后跟一陣風般刮了出去。 此時晉楚滿腦子都是那對晃動的噴香的奶子,鼻血非但止不住,還有狂飆之勢,跑進家門時迎面撞上一人,“大、大伯?!?/br> 他那一腦子的齷齪思想,在看見大伯晉建業(yè)時瞬間凍結,晉楚長到這么大,闖了無數(shù)禍還能根正苗紅沒長歪,多虧他大伯,所以一見著人,他立馬清醒:“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這個月會很忙?” 晉建業(yè)平淡地瞥他:“怎么,我不能回來?” 沒等晉楚再追問,晉建業(yè)先發(fā)制人:“你這鼻血是怎么回事?” 他不問還好,一問,剛才凍結的畫面立馬重回腦海,晉楚感覺鼻子里又有熱熱的東西往外涌,他沖晉建業(yè)擺擺手,轉身往家里沖,再不處理,他怕自己會失血而死。 晉建業(yè)朝他來的方向看去一眼,抬手正了正軍帽,跟著進了家門。 晉楚打理好后出來,發(fā)現(xiàn)大伯居然坐在客廳看報紙,這可真是稀奇了,“大伯,你今天怎么有時間回來?宋叔叔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 晉建業(yè)垂下眼眸,他正值不惑之年,容貌比實際歲數(shù)年輕許多,說是三十出頭也有人信。侄兒晉楚都十八了,他還沒結過婚,老爺子以前還念叨,現(xiàn)在也不管了,晉楚時常為他大伯跟他爸居然是親兄弟而感到奇怪,大伯四十了沒對象,他爸就比大伯小兩歲,婚已經(jīng)結了三次,老爺子時常感慨這兄弟倆要是能中和一下,那倒剛好。 “我看你從宋家過來,又闖禍了,找你白奶奶搬救兵?” 晉楚聞言頓覺受辱:“大伯,你這是純粹的污蔑,這幾天我可沒闖禍,我是去看早早的!” 晉建業(yè)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袖扣,他長得十分英武,眉眼如刀,壓迫感極強,哪怕是闖禍大王晉楚,在這位大伯跟前也老老實實不敢造次,不過晉建業(yè)并未多問,而是起身上樓,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晉楚。 大伯在客廳坐著看報紙,就是為了問他有沒有闖禍? 晉建業(yè)邊上樓邊解衣扣,等他進房,扣子已全部解開,其實他回家前在軍中已經(jīng)洗過一遍,這一路怕是又沾了些塵土,冷水從他結實有力的肌rou上緩緩滑落,他洗得很是仔細,尤其是胯下那尊巨炮,自己扒下包皮,一點點污垢都不留,全程面色沉靜平穩(wěn),看不出絲毫情緒,彷如寺廟中坐鎮(zhèn)的大佛,沒有人世間的七情六欲。 可這洗完了,天黑了,大佛面上就沾了幾分欲色,他將房門反鎖,順著窗戶躍了出去,一路避開所有可能碰到人的路線,翻進了宋家墻頭——只看他這副輕車熟路的做派就知道,絕對不是頭一回。 宋早早是家里的寶貝,她獨自一人住一層,平時窗戶不怎么關,一有聲音她便順著來源看去,寸頭還滴著水的晉建業(yè)就翻了上來,攜帶著驚人的低氣壓向她靠近。 她下鄉(xiāng)去當知青可沒跟家里任何人說,晉建業(yè)連宋家人都不算,當然更不可能知道。 宋早早把手里的外文書蓋到一旁,“喲,什么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她穿著輕薄的絲質睡衣,領口松松散散若隱若現(xiàn),晉建業(yè)走到床邊彎下腰來,溫聲問她:“生氣了?” 聰明人與聰明人無需多說,宋早早冷哼一聲:“你是指哪件事?” 晉建業(yè)在他侄子跟他的兵,甚至是他爹跟前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嚴肅模樣,惟獨對宋早早滑跪極快:“是我錯了?!?/br> 他不認錯還好,一認錯宋早早心里便直冒火,忍不住抄起書往晉建業(yè)身上劈頭蓋臉一頓砸,他知道她在氣頭上,不躲不閃不解釋任打任罵,宋早早砸了兩下心疼書,轉而換枕頭,可書都砸不透老男人的銅皮鐵骨,何況軟綿綿的羽毛枕? 累得她氣喘吁吁,胸脯起起伏伏,晉建業(yè)低頭想親她,被她避開,拿腳蹬他:“趕緊滾,少在這里礙我眼?!?/br> 晉建業(yè)怎么可能走?他要是走了,保證未來幾個月別想得她一點好臉色。 粗糙的大手捧住她踢人的小腳丫,放在薄唇邊親了親,掌心在滑膩的肌膚上來回摩挲,他是最了解宋早早身體的人,過去的一年里,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點他都無數(shù)次膜拜愛撫過,宋早早舒服地瞇起眼睛,任由晉建業(yè)單膝跪地,一路鉆進自己兩腿之間。 guntang的唇舌舔過甜滋滋的逼rou,如同接吻一般發(fā)出嘖嘖水聲,宋早早存心折騰他,伸手把薄被拽了過來,當頭捂住晉建業(yè),這么熱的天,非叫他喘不上氣不可。 晉建業(yè)恍若未覺,只一心將舌頭往小嫩逼里頭鉆,呼出的熱氣幾要將宋早早燙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