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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義正詞嚴表明自己絕對不會反悔的宋早早,在跟爺爺白奶奶依依不舍告別后抱著自己的隨身小包坐到后座離宋榮鶴最遠的地方,身子貼著車窗,打定主意不跟他說一句話。 吉普車開始緩慢行駛,宋早早眼圈紅紅的,她在后視鏡里看到兩個老人還站在門口,白奶奶甚至往前追了兩步,這次分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爺爺老是偷偷喝酒,白奶奶年紀大了晚上總失眠,她不在家,老人得多寂寞呀。 “早早,早早!” 打斷離愁別緒的是不知何時追在車子后頭的晉楚,他看起來很狼狽,上衣扣子錯了位,鞋子也因跑得太快掉了一只,但他渾然未覺,拼命地往前跑:“早早!早早你別走!早早!你等等我!早早!我有話跟你說,早早!” 越叫聲音越沙啞,到最后帶了哭腔,嗓子都喊破了,可車子開得很快,宋早早并沒有為他停下來。 她忙著傷心,沒多余的時間分給晉楚。 宋榮鶴自始至終也沒讓警衛(wèi)員停車,吉普車在晉楚撕心裂肺的呼喚聲中逐漸駛離,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 正難受的老爺子連忙讓人去拉還要繼續(xù)追的晉楚,都大小伙子了,大庭廣眾之下追車叫早早的名字,萬一給人誤會,影響他家早早多不好!然后慢慢的坐下去。夲伩首髮站:mi mise8. 宋早早還貼著車窗坐呢,她這樣坐了會兒,直到再看不見大院了,才開始瞪宋榮鶴。 他坐姿優(yōu)雅標準,像松柏高不可攀,惟獨望著女兒時會流露出幾分柔和:“怎么?” 宋早早一邊瞪他,一邊用手指頭戳他,只戳不說話,氣鼓鼓的,很不開心,又不愿意說自己為什么不開心。 宋榮鶴很懂女兒的小脾氣,問她:“洲南那邊,基礎(chǔ)的生活用品跟家具雖然有,但還是缺了不少東西,到時候我陪你去買?” 宋早早現(xiàn)在看他可不順眼了,他說一句就要懟一句:“什么叫陪我去買,我買來你不用嗎?” 宋榮鶴從善如流地改口:“你教我買。” 宋早早:“我為什么要教你買,你給學費了嗎?” 宋榮鶴遂將手邊的公文包遞過來,宋早早不明所以,打開一看,里頭是他的工資津貼跟存折,還真給學費了,不過她可不會這么容易被哄好,嘟著嘴質(zhì)問:“我不信,你一定還藏錢了,統(tǒng)統(tǒng)給我交出來?!?/br> 說著如土匪般上手去摸宋榮鶴口袋,宋榮鶴也由著她折騰,甚至主動展開雙臂,讓她可以連他的胳膊都捏一遍,確認沒有暗袋。 他們從前便是如此親密無間,仿佛世上除了彼此,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毫無隔閡的信任。 宋早早把他上衣的兜全給掏了,又把手伸進他的軍褲口袋,柔嫩的掌心隔著一層布料貼近結(jié)實修長的大腿,宋榮鶴驀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小手拿出來,宋早早借機發(fā)揮:“還說你沒有偷藏?!?/br> 又氣哼哼地拿眼睛瞪他,不過氣氛比剛上車時好了許多,不再是單方面的劍拔弩張。 因為沒過多久,宋早早就困了。 她起得太早,止不住小雞啄米般打瞌睡,腦袋瓜差點磕到車窗,被宋榮鶴及時伸手攔住。 宋榮鶴把女兒的小腦袋放到自己肩頭,一只手臂環(huán)住她,保持著一個親密又不失禮數(shù)的姿勢。宋早早睡得很熟,車子到了機場都沒醒,宋榮鶴就把她抱了下去,她很自然地在他懷里蹭了蹭,咂吧咂吧嘴,睡得更香。 首都到洲南,飛機直飛需要近七個小時,宋早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到一個強氣流把她顛醒,她揉揉眼睛茫然四顧,被宋榮鶴摟到懷里后過了足足半分鐘,睡得遲鈍的大腦才反應(yīng)過來她現(xiàn)在正在去洲南的飛機上。 宋榮鶴輕摸她的頭:“繼續(xù)睡吧?!?/br> 剛才顛的太厲害,哪里還睡得著?臉頰貼著的胸膛心跳平穩(wěn),灼熱的過分,宋早早猛地伸出雙手抵住男人胸口,抬頭觀察他的臉。 宋榮鶴膚白如玉,不知是不是宋早早的錯覺,總感覺他的體溫有點高,眼角似乎有點點泛紅,但隔著衣服看不出來什么,她也不想表現(xiàn)得很關(guān)心他。 飛機比火車方便得多,到了機場,軍區(qū)來接機的人已經(jīng)等著了,飛機太快,宋早早都沒有離家多遠的感覺,直到她上了車,直到吉普車行駛在破破爛爛的路上顛得她想發(fā)脾氣,直到這樣的破路一直持續(xù)了將近六個小時! 下車時她腿都軟了,特別想吐,感覺非常不舒服,宋榮鶴在朝她伸開雙臂,宋早早趴了上去,委屈地說:“爸爸,我頭好暈,屁股也好痛?!?/br> 車子是開到他們家門口的,以宋榮鶴的級別,新家是獨立的三層小樓,附近鄰居都是師長及以上,距離軍屬區(qū)不算太遠,但路不同,再加上是下午,還不到放學下訓(xùn)的時間,周圍人并不多。 小江帶著人里里外外搬東西,宋榮鶴抱起女兒哄:“一會泡個熱水澡,再給你按按好不好?” 宋早早還是委屈得要命,把臉往他頸窩一埋,不愿意說話,她現(xiàn)在特別想發(fā)脾氣。 “辛苦了,都回去歇著吧。” 宋榮鶴不是那種愛擺架子的領(lǐng)導(dǎo),他提前定好了晚上的會面,也就無需一群人來接。 小江猶豫著說:“首長,要不我還是留……” 按理說他是宋榮鶴的警衛(wèi)員,應(yīng)該住一起,但這里是軍區(qū),安全有保障,宋榮鶴又是個十分注重隱私的人,所以給小江分配了宿舍,離這也不遠,跑步十分鐘的距離。 宋榮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江立正敬禮:“是!” 等人都走了,宋榮鶴抱著女兒上樓,房子是提前打掃好的,臥室鋪著軍區(qū)特供的四件套,條件跟家里不能比,不知道嬌氣包能不能滿意。 宋早早頭還暈著,六個小時又是坑洼不平的土路又是顛得她快起飛的石子路,她整個人快散架了,被宋榮鶴放下來時手還圈著他脖子哼唧,不要睡這個屋。 嫌床太硬,被單枕套不符合審美,屋子里空空蕩蕩,她害怕。 “我不要一個人待。” 宋榮鶴沒辦法,只能哄著她爬到他背上,這樣能騰出手來給她收拾,指望嬌氣包自己整理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他把人帶來,她就是他的責任。 先把床單被套換了,換成她喜歡的鵝黃色格子,再把她心愛的小被子拿出來,哄她先躺著休息。 宋早早這回乖乖地被放到床上,抱住小被子,然后拉住宋榮鶴的衣袖,貓眼兒水潤潤,瞧著可憐巴巴。 宋榮鶴脫掉軍裝外套,迭好了放到她枕邊,彎腰摸她小臉:“爸爸去給你倒杯水,你乖乖等一會,好嗎?” 宋早早撈過他的外套,跟小被子一起抱住,點頭:“要快點?!?/br> 樓下的暖水壺里有熱水,宋榮鶴先把杯子燙了燙,找出白奶奶備的箱子,從里面拿出一罐蜂蜜,端著蜂蜜水上樓,進門就瞧見女兒還維持著他離開時的那個姿勢,眼巴巴瞅著門口。 真不知她一個人偷偷離家,跑那么遠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怎么過的。 宋早早喝了半杯蜂蜜水,緩了緩勁感覺頭暈的情況好了點,但屁股還是疼,宋榮鶴給她按了胳膊腿,這種私密的地方是不會碰的。 “晚上想吃什么?” 宋早早現(xiàn)在沒胃口,“什么都不想吃?!?/br> 她看著依舊陌生的新環(huán)境,眼尾泛著紅,這里可不像北山村她想回家就能回,宋早早很戀家的,離不開愛她的人,就算有爸爸陪著也不夠,他那么忙,根本不可能時時刻刻同她在一起。 她好害怕,也好討厭這里,好后悔嘴硬要跟宋榮鶴過來。 等他去工作,早出晚歸,當天回不回家都不一定,她要怎么辦呢?就待在這個陌生的房子里哪都不去嗎? 宋榮鶴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他并沒有松口說要送她回家,而是轉(zhuǎn)移話題:“晚上我有個會……” 第一天晚上就讓她自己待在家里嗎?宋早早這回真的要哭了。 “到時候你在爸爸辦公室里自己玩好不好?我會盡量早些結(jié)束。” 宋早早吸了吸鼻子,悶悶點頭,任誰都看得出來她一點都不開心。 接下來她便化身宋榮鶴的小尾巴,跟著他進進出出,看著他忙里忙外,因為是新家,他的臥室就安排在她隔壁,一些生活用品被分門別類放好,房子里多出了點人氣,但看著還是空空的。 差不多收拾了一下,宋榮鶴就進了廚房。 他出身好,卻并不嬌貴,從小到大宋早早就沒見過他被什么事情難住,燒水煮面,拌炸醬,熟悉的香味讓宋早早的離愁別虛被沖淡了些,“奶奶做的炸醬!” 宋榮鶴嗯了一聲:“不是想吃嗎?” 宋早早抱著廚房門框噘嘴:“都怪你,那天說好吃炸醬面的,最后包了餃子?!?/br> 但他還記得,她就很滿意。 離鄉(xiāng)背井的第一個晚上,吃的是有家里味道的炸醬面,很好的安撫到了嬌氣包,被牽著手走出家門去開會的路上,她都不吵不鬧,還饒有興致地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