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
從餐廳離開,他們又到私人會所坐了一會兒。 十點(diǎn)前后,莊亦文有事先走。 徐婉云詢問女兒:“見卿,我看亦文對你很好,但你們現(xiàn)在相處還是半生不熟的,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和他確定關(guān)系?” 黎見卿靠在沙發(fā)的角落:“我沒想過?!?/br> “你這幾年正是適婚的年齡,選擇面很廣,可不能再懵懵懂懂,一直拖下去了?!毙焱裨票茊枺澳阈睦锸遣皇沁€想著陸博西?” 年輕人談起感情來,轟轟烈烈。徐婉云如今回想那場車禍,仍是心有余悸。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同意黎見卿離開京州,到國外去念書。 黎見卿頭疼:“哎呀,那都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 黎若昭慢悠悠道:“有時(shí)候呢,過去不代表遺忘。” 黎見卿一窒,總覺得黎若昭有言外之意。但先前在飯桌上,她沒表現(xiàn)出異常,jiejie不應(yīng)該察覺得到。 “只要你沒再想著陸博西就好了?!毙焱裨普f,“亦文比他更適合你,早點(diǎn)定下來吧?!?/br> “如果按照您說的,我和他回京州,那豈不是要放棄在香港的工作?” 徐婉云回到:“傻姑娘,這有什么要緊的?” 黎見卿不說話了。小口小口地喝著悶酒。 在黎見卿還小的時(shí)候,她和徐婉云住在城市邊緣,很陰暗破舊的街區(qū)。 那時(shí)mama就告訴過她,人的一生,向上走是唯一要務(wù)。 徐婉云處心積慮帶著一兒一女回到黎家,榮華富貴是有了,地位始終不牢固。她一直想為黎見卿覓得一個(gè)好的夫婿。 莊亦文過兩年回到京州,有很大可能在未來繼承莊家的家業(yè),因此也成了徐婉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得不到黎見卿的回應(yīng),徐婉云自討沒趣,問黎若昭:“你們先前是去拜會誰了?” 黎若昭如實(shí)答:“微之的阿姨。” 徐婉云驚訝道:“哦,你和微之還有聯(lián)系?” 黎若昭笑:“做不成夫妻,生意上總還能合作?!?/br> 徐婉云嘆惋:“你們也是可惜?!?/br> 黎若昭是備受重視的長女,黎家的資源盡傾斜向她。當(dāng)初她與陸微之訂婚,徐婉云只有充滿艷羨的份兒,怎知道最后這場聯(lián)姻無疾而終。 徐婉云的注意力轉(zhuǎn)回自家女兒身上:“你這孩子,怎么連我的這杯酒也喝了,不怕醉嗎?” “正好我也困了?!毙焱裨茡u了搖頭,“見卿,我們回家?!?/br> “云姨,見卿想喝,就讓她喝吧。”黎若昭說,“您困了,我先讓司機(jī)送您回家,等他再回來接我們?!?/br> “行?!毙焱裨屏嗥鹗执?,“若昭,那麻煩你幫我照看她了?!?/br> 徐婉云走后,黎若昭將面前的一杯酒推到黎見卿那邊:“我懷孕不能碰酒精,你要是想喝,連我這一杯也喝了吧。” 黎見卿她收到陳曼姿發(fā)來的消息說,墜樓的員工在醫(yī)院去世,他的家人也離開了香港。新聞線索斷了,她們之前的功夫可能都白費(fèi)。 公私事都有煩惱,不知不覺,黎見卿就喝了很多酒。 黎見卿擋開黎若昭的手:“jiejie,你今天為什么要帶我過去?” “是為了要提醒我,無論如何,陸微之都是我的姐夫,我不能碰嗎?”她顰眉,“不需要你提醒,我沒想過......” “不是?!崩枞粽逊裾J(rèn),“陸微之已經(jīng)和我沒關(guān)系了,自然也不再是你姐夫?!?/br> “而且,我不會那么小氣,一直掛住前塵往事?!?/br> “那是為什么?” 黎若昭看著黎見卿說:“大灣區(qū)的項(xiàng)目,葉家是我們最好的合作對象,但你覺得鄧詠寧會同意嗎?” “鄧詠寧家和陸微之的外家是世交,她的母親和他的母親是摯友,她又是他小姨親自挑選的人?!崩枞粽燕丝谒瑵櫇櫤?,“據(jù)我所知,他們現(xiàn)在進(jìn)展很好,等她真的成了陸微之的準(zhǔn)太太,那這合作談起來就難了十倍?!?/br> “我過去露個(gè)面,是為了擾亂鄧詠寧,讓她心里打鼓?!崩枞粽褔@了口氣,“至于你......” 黎若昭有自知之明,她在陸微之眼里毫無分量,根本沒有動搖他的能力。 “jiejie你錯(cuò)了?!崩枰娗浒逯?,“你帶我過去是沒用的,他并不顧忌我?!?/br> 黎見卿知道,陸微之對他過世的母親有很深的感情。光憑這一點(diǎn),他就很有可能接受鄧詠寧。 黎若昭問:“那你呢?” 她端起黎若昭那杯酒飲盡:“我也不在意他?!?/br> ...... 深夜的游艇會寂寂無人。 游艇停泊在碼頭,陸微之今晚準(zhǔn)備出海,駕駛員在做著檢查船艇的工作。 臨上船前,他接到黎若昭的電話:“你在哪兒?我有份緊急的文件要送過去給你。” 陸微之不感興趣:“我不認(rèn)為你會有什么文件對我來說是緊急且重要的。” “是嗎?”黎若昭問,“既然我說了是緊急的,可能你錯(cuò)過了會后悔?!?/br> “不管是在餐廳,還是現(xiàn)在,試探我沒有意義?!?/br> 黎若昭是無利不早起的商人,講求實(shí)際,做事不會單純?yōu)榱艘豢跉?。陸微之清楚她的用意,他無動于衷:“孕婦最好不要動太多心思?!?/br> “那如果是對見卿有意義呢?”黎若昭賣了個(gè)關(guān)子,“司機(jī)應(yīng)該再有五分鐘就到游艇會了,你不差這五分鐘吧,陸總?” 陸微之已經(jīng)料到黎若昭不會簡簡單單送一份文件過來,但他打開車門,看到躺在后座的、醉醺醺的黎見卿,動作出現(xiàn)了明顯的停頓。 黎見卿在會所的沙發(fā)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際,感覺到黎若昭扶起自己:“見卿,回家了?!?。 再有意識,她在停穩(wěn)的車廂里醒來:“到了嗎?” 司機(jī)小心翼翼地答:“到了,黎小姐?!?/br> 司機(jī)在的前座尚且有光,她身上卻是覆蓋了層陰影,黎見卿搖搖晃晃坐起,看到立在車門外的陸微之。 黎見卿眼前發(fā)虛:“你是誰?堵著我的門干什么?” 陸微之背著光:“醉到不認(rèn)識人了?”他眉宇微沉,“下車?!?/br> “不下。”黎見卿拒絕,“我暈?!?/br> 陸微之傾下身,覆在黎見卿身上的陰影更深了一層,和縈繞在她周身的酒味比起來,他的氣息清冽凜然,有能壓下夏天夜晚悶熱空氣的冷感。 陸微之的手臂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