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表情
這座城鎮(zhèn)有點(diǎn)奇怪。 炭治郎牽著義勇的手,左右張望,越看越是疑惑。 住家商店櫛比鱗次,理論上應(yīng)該熱鬧非凡,但是才不過傍晚時分,卻幾乎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有時還隱約聽聞不知打哪兒傳來的凄切哭聲,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進(jìn)了一家中型的旅店,店小二還趴在柜臺上打瞌睡。一樓的用餐區(qū)空無一人。 炭治郎伸手,敲了敲柜臺,店小二才擦了擦口水,醒了過來。 「啊!兩位......武士,住店嗎?」 義勇點(diǎn)了點(diǎn)頭?!敢婚g房?!?/br> 店小二的視線似乎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一會兒,不過他應(yīng)也是懂得看人眼色之人,神色如常地繼續(xù)招呼,并未多問。 反倒是炭治郎問道:「這位小哥,你們這兒的人,多是足不出戶嗎?我看外頭沒多少人在路上走啊!還是有什么要顧忌的事?我們外地來的,也怕犯了禁忌。」 跟義勇面若冰霜相比,炭治郎的微笑臉孔十分具有親和力,店小二『嘩』地一下,立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位年輕武士,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兒本來可不是這樣的!我們這家店啊,不是我自吹自擂,以前都擠滿了吃飯喝酒的客人,現(xiàn)在啊,唉......就自從......廟里的鈴鐺被偷了之后......」 「廟里的鈴鐺?」炭治郎重復(fù)這幾字。 「是啊?!沟晷《@出了柜臺,替他們兩人提行李,打頭陣領(lǐng)他們到客房,一面滔滔不絕:「我們這兒有一間百年的菩薩廟,廟里供著一只金色的鈴鐺,據(jù)說是上古時期,菩薩降妖伏魔所用。一直以來,鈴鐺都在廟里跟菩薩一起接受供養(yǎng),相安無事,前些日子,卻不知為何,遭小偷了,香油錢和鈴鐺全都不翼而飛!從那時候開始,怪事就開始接二連叁地發(fā)生......年輕的少年少女相繼失蹤,他們的父母心急如焚,四處尋找,卻都一無所獲。簡直呀,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店小二壓低了嗓音,整排空無一人的房間,房門輕微啪噠作響,別有一種詭譎氛圍。 炭治郎奇問道:「失蹤?是被人拐走的嗎?」 店小二說:「不是呢,聽說有好幾個,明明見他進(jìn)了房間睡下,隔天一早,人就不見了。房門關(guān)得好端端的,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闖入的樣子?!?/br> 他在炭治郎和義勇的房門口站定,將行李遞給了他們,低聲說:「總之啊,兩位爺,入夜后就門窗緊閉吧。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總是小心為上啊.......尤其這位年輕武士......」他上下打量了下炭治郎。「失蹤的人,都約莫是您這個歲數(shù),您還是當(dāng)心些?!?/br> 簡單用過餐之后,炭治郎在床上整理行囊,隨口問了句:「義勇先生,有什么打算嗎?」 這只是他們旅途中的一站,睡一晚,明日啟程,這些失蹤什么的事件就跟他們一點(diǎn)關(guān)係也沒有了。但是,炭治郎的心里總惦記著:照理說,打倒了鬼舞辻,鬼應(yīng)該已經(jīng)絕跡了,那么在這城鎮(zhèn)中作亂的,又是什么呢? 就這么樣的一個疙瘩,讓他方才連吃飯都不專心。 可是,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了。自己好奇歸好奇,如果義勇先生不打算介入的話,他還是乖巧點(diǎn),別添亂了。 義勇端著茶杯,瞥了他一眼?!改悴痪拖肴フ{(diào)查那失蹤事件嘛?一起去吧。」 炭治郎立刻就精神抖擻起來了,咧開嘴,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愧是義勇先生,既了解他,又如此體貼,要陪著他一塊兒查……炭治郎暈陶陶地想。 義勇續(xù)道:「雖不知發(fā)生什么事,不過還是萬事小心,你也別太躁進(jìn)。我們只不過是過路人而已?!?/br> 炭治郎聰明而富有正義感,但有時就是那拼命叁郎的個性,幾頭牛都拉不回來,是以義勇先把丑話說前頭了。 炭治郎吐了吐舌,擱下手中的行囊,走向桌旁的義勇,偎在他身邊笑道:「有義勇先生在我身邊,我絕對會乖巧聽話,什么都你說了算,好不?」 靛藍(lán)色的眼眸垂下,睨著那張笑意盈盈的蜜色臉孔。義勇的喉頭滑動了下,嗓音低了半階:「說得好聽,方才不就在試探我要不要插手管此事嗎?」 這傢伙,從吃飯的時候便轉(zhuǎn)著眼眸,戳著碗底,一派心不在焉的模樣,當(dāng)他都沒發(fā)現(xiàn)嗎? 炭治郎嘿嘿直笑,傾身摟住義勇的腰身,仰頭望著他,道:「那也是義勇先生說了算呀,義勇先生如果不想管,我就當(dāng)作沒這回事了嘛……」 他們兩人結(jié)伴同行,朝夕相處,似情人也似朋友,關(guān)係更為緊密。炭治郎在義勇面前的言行也放開了些,會與他調(diào)笑,還會跟他撒嬌,已不像以往那么拘謹(jǐn)。 床第之事也是。因?yàn)榱x勇手臂的關(guān)係,許多姿勢與體位都得靠炭治郎主動為之,一開始時他簡直羞赧得沒邊,后來享受起來之后,反而腦子里總想著這些香艷的情事,往往嗅著義勇身上的氣味,或是望著他的側(cè)臉,便不自覺地走神。 就像現(xiàn)在,明明說了要出門探查,但這樣跟義勇挨在一起,炭治郎便又心猿意馬了起來……這幾日,行經(jīng)之地多是荒郊野外,往往就近找個山洞或廢棄的建筑棲身,算一算,兩個人也很久沒有…… 呸呸呸!炭治郎猛然甩了甩頭。我在想啥呢?!明明在討論正經(jīng)事的,怎么就突然想歪了方向……都怪義勇先生……對他的誘惑實(shí)在太大了…… 炭治郎不斷屏除心中雜念,速速松開了手,直起身,故作若無其事地道:「那……我們就出發(fā)吧……嗬!」 義勇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一下就勾回了炭治郎的腰身,炭治郎一個踉蹌,跌坐在義勇大腿上。 「義勇…先生……干、干嘛……?」他心里沒底氣,壓根兒不敢對上義勇的視線,說起話來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的。 義勇勾起他的下巴,強(qiáng)迫炭治郎與自己對眼。俊雅的面容雖仍是無波,但眼眸中笑意閃動。他平然地問:「為什么……炭治郎你,露出一副想zuoai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