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
被佟箏發(fā)現(xiàn)以后,程思然學聰明了,她把自己換到了這個月的最后一天,也只在最后一天的值日表上暢所欲言,寫完就上交給阮曼。 恭恭敬敬遞過去時,阮曼正整理桌面上散落的資料,順手接過來以后按到了熟悉的右上角。 “還有事嗎?” 見程思然站著不動,阮曼狐疑的看向她。 “沒、沒。” 可惜看不到阮老師吃癟的表情了,好學生為自己的小心機竊喜。 辦公室里地方大又敞亮,她們學校辦學規(guī)模不算大,所以所有的高二老師都聚在這里,為期中的考卷絞盡腦汁。 程思然無意多聽多看,點頭應完以后轉身向門口走,偏偏又被叫住了。 “思然,來。”物理老師本來低著頭琢磨什么,一直起身來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忙招手叫她過來。 程思然步履停滯,猶豫了幾秒,聽話過去了,余光里阮曼還是在樂此不疲的收拾東西,冷清的臉上沒有絲毫動搖。 物理老師翻動著自己的小提包,從一堆小玩意里拿出了一小包糖,雖然是用透明的袋子裝著,但是看里面糖紙包裝就感覺不便宜。 “前幾天法國的朋友回國玩給我?guī)У?,特好吃,我給你留了點。”她意有所指,“心里苦了你就吃一顆?!?/br> 辦公室里喧喧嚷嚷,沒有人在意她們的舉動。 程思然愣住了:“我...為什么會心里苦?” 物理老師把糖塞進她手里,沒說話, 但是了然的點了點頭,一副'“都懂我都懂”的氣勢,這下倒是讓她更哭笑不得了。 不忍心看阮曼形象再這么被抹黑下去,程思然走近了點,小聲的解釋:“老師,您誤會了,阮老師真沒難為我?!?/br> “哎,你這小孩,這么懂事?!蔽锢砝蠋熞娝@么說,大受感動,“沒事,別拿老師當外人,我心疼你才這么跟你說,拿去吃,拿去吃吧?!?/br> 說著又戴上眼鏡低下了頭。 程思然只好說了聲“謝謝”,把糖裝進校服口袋。 她的身后,阮曼漫無目的的寫著,碳素筆在空白的打草紙上畫出毫無意義的曲線和符號,像她的心情,也像紛亂的生活。 因為腿還沒好利索,程思然走的格外小心,幸好都是同層,她往返辦公室不用頻繁的上下樓梯,但是即便如此,狹窄的樓道里,也總是有玩鬧的很兇的,甚至還有人拿著籃球互相投擲。 靈活的球類運動中,總是行動不便的呆瓜容易被砸。 程思然看著直沖面門的籃球,正打算一拳給它捶飛,沒想到身后有人比她速度更快。 不好的預感。 扭頭一看,果然又是佟箏。 程思然“嘖”了一聲,感覺頭暈的發(fā)痛,可以說她現(xiàn)在看見這個人就下意識想跑。 兩個男生撿了球跑過來跟她道歉,當事人還沒說什么,佟箏已經很自覺的全權代理:“這次是沒什么,下次我沒出現(xiàn)怎么辦!我們程天才的頭被你們砸傻了怎么辦!” 看她說的越來越離譜,程思然趕忙給了她一肘,等她吃痛的閉嘴,才把話頭接過來:“沒關系,還是小心點吧,砸到別人就不好了?!?/br> 嫻熟的和善話語,讓人如沐春風,這是程思然用慣了的假面微笑。 “學姐!你干嘛那么輕易放過他們,打到你的頭很嚴重誒!” 男生走后,佟箏氣憤的喊道。 程思然這才感受到心里不知何時騰起的怒火,佟箏剛才夸張的、咄咄逼人的樣子,讓她怎么想怎么不適。 “就算被砸中了,砸的是我,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 “你能不能不要天天粘著我,高一的課學透了嗎?演講報告的稿子寫好了嗎?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我以前覺得你是一個聰明、上進的人,所以才和你多聊了幾句,你現(xiàn)在八卦的樣子,讓我覺得那根本就是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程思然語氣冷冷的,倒是也聽不出嫌惡,只是植入血脈的冷漠,為她的不值。 說完她快步走回了教室,只留呆站在原地的佟箏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