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險(xiǎn)也如此(4)
幾日后,崇安侯府上來了客人。 當(dāng)岑溪被母親派來的丫鬟引到正廳,瞧見端坐在次座上的俊秀男子時(shí),便頓時(shí)明白了這所謂的“客人”因何而來。 “溪兒來啦?”秦霜看見嬌俏的女兒走進(jìn)屋內(nèi),歡喜地朝她招了招手,“來見過你容姨和葉蘇哥哥?!?/br> 岑溪乖巧地坐到母親旁邊的位置上,微笑著對自己對面的貴婦人和年輕公子致禮:“小女岑溪,問容姨和葉公子的好?!?/br> “這就是溪溪呀?”貴婦人看著外貌舉止都挑不出錯處的岑溪,臉上浮現(xiàn)滿意的神色,熱情地說,“真是名副其實(shí)的大家閨秀,既姿色清麗如芙蓉,又知書達(dá)理。侯夫人就有福氣嘍,養(yǎng)了這么個好閨女,不像我,就生了個糟心的臭小子?!?/br> 岑溪抿唇微笑,一副羞澀的模樣。 崇安侯夫人看見自己女兒沒有抗拒的意思,心知她對葉蘇還算滿意,便按計(jì)劃擺出一副苦惱的表情對貴婦人說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我家溪溪呀,本來打算今日去金鐘寺求簽來著,偏巧趕上你帶葉蘇來做客,這……” 貴婦人心有靈犀,立馬接過話頭:“橫豎我就是過來找你聊聊天解悶,拘著兩個小輩在這陪著咱們也不合適,不若讓我兒隨溪溪同去,也好有個照應(yīng)?!?/br> “溪溪,你覺得如何?”崇安侯夫人笑意盈盈地問岑溪道。 岑溪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全憑母親安排。” “那小蘇,你便陪溪溪去金鐘寺求簽。”貴婦人叮囑自己的兒子道,“切記,一定要照顧好人家。” “是,兒子記住了。”葉蘇露出一抹溫潤如玉的笑,站起身來,對岑溪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彬彬有禮地說,“岑姑娘,你先請?!?/br> 岑溪帶著素冬,與葉蘇和他的小廝一同出了府,分別上了各自家的馬車,向金鐘寺駛?cè)ァ?/br> 一坐到馬車上,素冬便擔(dān)憂地問自家小姐道:“小姐,夫人這是想撮合你和葉公子吧……你可愿意?” 岑溪斂起唇邊禮節(jié)性的微笑,偏頭看向一臉緊張的素冬,眸光平靜得如一潭無波的湖水:“葉公子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幼子,與我算是門當(dāng)戶對,還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才華出眾,仕途一片坦蕩,是相當(dāng)不錯的夫婿人選。” “但是……”素冬憂心忡忡地說。 “加之我的母親與葉公子的母親是手帕交,我嫁到葉府總比嫁到完全陌生的人家好,總歸是知根知底的。葉夫人看在母親的份上,也不會為難我?!贬獪\淺地笑了笑,眼里卻毫無笑意。 素冬看著她沒有一絲溫度的笑容,內(nèi)心一陣揪疼。 小姐定然還沒有忘卻黎世子,甚至夜里偷偷躲在被窩里抽泣,隱忍的哭聲讓人聽了都覺得胸口發(fā)悶,仿佛心頭壓上了一團(tuán)浸了水的棉花,又濕又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等到第二天早上,自尊心極強(qiáng)的小姐又會抹去淚痕,像沒事人一樣如常做事。只有極為了解她的素冬知道,她是在強(qiáng)顏歡笑,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以免感到痛楚。 素冬怕岑溪為了跟黎欽賭氣,隨便找了個人定下終身,到時(shí)候過得不幸福,后悔都來不及了。 “小姐,奴婢認(rèn)為,若要挑選夫婿,得從長計(jì)議,慢慢考察……”素冬小心翼翼地說。 岑溪唇邊的笑意變濃了。 她深深地望著素冬的眼睛,視線卻仿佛沒有焦點(diǎn)般空洞:“倘若不是他,是誰都一樣?!?/br> 素冬愣住了。 岑溪移開視線,聲音輕如飄絮:“既然如此,我便挑一個條件合適、父母滿意的夫君,相敬如賓一輩子,便可以了……” “小姐……”素冬紅了眼眶。 “素冬,到了合適的時(shí)候,我也會為你挑選一個好夫婿,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出嫁的。”岑溪溫柔地看著素冬說,“你跟我一起長大,我把你當(dāng)做半個親meimei,定不會讓夫家欺負(fù)你的?!?/br> “不要!奴婢才不要出嫁!”素冬拼命搖頭拒絕,“奴婢要陪小姐一輩子!” “傻丫頭,你怎么能一輩子不嫁人呢?”岑溪紅著眼眶笑罵道,“我可不愿意要一個老姑娘一直待在身邊。” “小姐,我愿意一直做老姑娘的,只要讓我一直陪著小姐?!彼囟瑧B(tài)度堅(jiān)決地說。 “素冬,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嫁給喜歡的人了,你可要替我完成這個心愿?!贬恼Z氣透露出nongnong的悲傷,“你若是有看上的男子,千萬不要害羞,定要跟我說,我會想方設(shè)法給你拿下的。” 素冬還想要反駁,但是看見岑溪通紅的雙眼,又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好……奴婢知道了。” 岑溪這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平淡地閉目養(yǎng)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