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險(xiǎn)也如此(6)
“今日的陽光雖不算毒辣,但是像岑姑娘還是得仔細(xì)著些,莫要曬傷了自個(gè)兒。”葉蘇體貼地將大半花傘傾斜在岑溪的頭上,卻又與她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不會(huì)讓她感覺到唐突。 “謝謝葉公子?!贬χ乐x,忽而想起以往出門在外,在自己身邊撐傘的人都是黎欽,不免心頭泛酸,連帶著唇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葉蘇察覺到了她情緒的低落,卻沒有出言詢問,而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希望自己的陪伴可以讓她好受一點(diǎn)。 就在兩人即將踏上最后一個(gè)臺階的時(shí)候,岑溪的手腕突然被一道強(qiáng)硬的力量拽住了。 “溪溪?!崩铓J蹙著眉頭,一邊不容置喙地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一邊用極為不善的眼神睨了她身旁的陌生男子一眼,“你在這里做什么?也不叫上我?!?/br> “黎欽!你干什么?放開我!”岑溪看清來人后,秀麗的眉毛頓時(shí)擰起,整個(gè)人劇烈地掙扎起來,“誰允許你動(dòng)手動(dòng)腳的!” “溪溪,你說什么???”黎欽不解地問,眉心的結(jié)又緊了幾分,“我們不一直都這樣嗎?” “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贬荛_他的視線,抿唇說道,“都要定親了,再這樣拉拉扯扯,不合適。” 黎欽越來越迷糊了:“定親?什么定親?” 這時(shí),一旁的葉蘇走了過來,一把握住黎欽的手腕,沉著臉說:“黎世子,你這是在做什么?沒看到岑姑娘不愿意被你拉著嗎?” “這是我與溪溪之間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gè)外人插嘴嗎?”黎欽冷冷地睨了葉蘇一眼,刻意把“外人”二字咬得很重,“話說回來,你又是哪位?溪溪家的遠(yuǎn)房親戚?” “黎欽!”岑溪對黎欽怒目而視,“你怎么對葉公子說話的?” 以往黎欽雖然說不上是什么謙遜有禮的君子,但是待人接物都很得體,從不會(huì)像今日這般說話夾槍帶棒,聽著就讓人心里不舒服。 莫不是要與寧安郡主結(jié)親了,變得瞧不起她這個(gè)昔日玩伴,連帶著對她身邊的人也變得輕蔑了起來? “溪溪……”黎欽聽到她的呵斥,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怒氣沖沖的小臉,“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凈幫著旁人說話。” “……葉公子不算旁人?!贬淅涞乜粗f,“倒是你,與我無親無故,休要繼續(xù)拘著我了,讓旁人瞧見了,對你我的名聲不好?!?/br> 黎欽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岑溪,不要鬧了?!彼聪滦闹械慕乖昱c不耐,盡可能溫柔地說,“若是我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便是,我哪次沒有好好哄你?莫要這樣使性子了?!?/br> 他表面上看起來淡定從容,實(shí)際上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著,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岑溪抬眸,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一扯自己的手,掙脫了他的桎梏,轉(zhuǎn)身對葉蘇說:“抱歉,葉公子,讓你看笑話了。我們走吧?!?/br> 葉蘇勾唇一笑,沖她頷了頷首,便隨她一同轉(zhuǎn)身離去。 走之前,他還不忘禮數(shù),朝僵在原地的黎欽福了福身道:“黎世子,告辭?!?/br> 黎欽怔怔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沒有追上去。 剛才岑溪看他的眼神,讓他感覺無比陌生。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岑溪,從神情到談吐都如此淡漠,仿佛他是一個(gè)素不相識的路人。 黎欽緩緩舉起方才抓著岑溪的手,放在眼前。 掌心空蕩蕩的。 他顫抖著指尖,用力地攥緊拳頭,卻只握住了一團(tuán)空氣。 為什么……他總感覺,從他指間滑走的,并不只有岑溪的手腕。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涌上心頭。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搞清楚岑溪的冷漠究竟從何而來。 黎欽定了定神,強(qiáng)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拔腿朝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