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6 戀人之間
走到圣誕派對的場地,我不知道自己是用甚么心態(tài)走到的。繼剛剛我又繼續(xù)愣住了,再回神時幾位同學已經(jīng)圍繞著我,對我的打扮嘖嘖稱奇了。 「誒?沒想到打扮起來還不錯嘛!」 「誰叫沂昕平常都一副野猴子一樣嘛!」 「等等、等等!誰野猴子??!我再怎么說也算正好嘛!」我故作生氣,開始和那些同學打哈哈。 其實,我不在意其他人對我的裝扮有甚么看法,漂亮好了,偷看也可以。平常男孩子氣的林沂昕收斂成正常的女孩子,為的不就是讓別人掉下巴嗎? 我還在想,如果楊謙桐來了,我肯定會拉著裙擺裝得像個公主一樣轉圈圈,朝他露出甜美至極的笑容,問他說如何?其實是在示意他要好好讚美我。雖然他剛剛有讚美過我了。 別想了。他去了同學會,不會來了。 一切都像是場夢境,我刻意打扮,最后還是破壞一身行頭大吃大喝搞得沒氣質還惹人笑鬧。大家笑得沒心沒肺,玩得歡喜雀躍,我心中的某一處還是空空的。 我還期待著楊謙桐會來。 會場很吵,我還是感覺到了手機在外套口袋震動的感覺。拿起來看,是一個我沒看過的號碼。 「喂?」我接起。 「請問是林……小姐嗎?」聽得不清楚,我大概知道她是要問甚么。 「恩,我是?!古碌鹊葘Ψ降穆曇粲直恍鷩W掩過去,我拿著手機走出會場。 「林小姐,你爸爸在工作時突然昏倒了,人現(xiàn)在在新樓醫(yī)院,請盡速過來?!?/br> 手中的力氣頓時減弱,我很快又縮緊手掌,才讓手機溫熱的觸感更貼近手中。 騎上腳踏車快速抵達醫(yī)院,慌慌張張地用樓梯爬上位在五樓的病房。 我放慢腳步走進爸爸的病房。窗簾整個關閉,沒有任何一絲月光照射,只有蒼白的led電燈在上頭閃亮。 爸爸住在靠窗的床,另一邊沒有病人,綠色的簾子卻將兩個空為分隔開來。我越過簾子。爸爸手臂上的血管分明,插著導管引導掛在上頭的生理食鹽水。 「林先生是cao勞過度,才會昏倒?!棺o士小姐不知道甚么時后出現(xiàn)在我的后頭,輕聲說:「你是他的女兒嗎?」 「恩?!刮一貞?。 「看你慌慌張張為父親著急的樣子,肯定是個孝順的孩子?!棺o士小姐外貌年輕,卻有種不符合年紀的沉穩(wěn)氣質,她又問:「你是獨生女嗎?」 「我還有一個哥哥,現(xiàn)在正在外國留學?!刮倚π?。 「這樣啊。」她笑了笑,眼眸少了些許笑意,像是在壓抑甚么。「林先生雖然只是cao勞過度,但是醫(yī)生還想幫他做些健康檢查,可能會在醫(yī)院住個一、兩天?!?/br> 迎上護士小姐的略為僵硬的笑容,思路頓時連上了某個點,「我知道了,謝謝你?!?/br> 她笑著點點頭,看了一下狀況后便離開了。 電燈很亮,爸爸卻睡得很熟。我關掉電燈,開啟小夜燈后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平時堅強的爸爸此時也只不過是一個有了白發(fā)皺紋的中年男子。 他呼吸均勻,身子微微起伏。我的喉嚨頓時如同火燒一般灼熱,眼前一片霧朦朧,累積多久的情緒似乎快要在眼角爆發(fā)。 想起護士小姐剛說的話,說不清楚是甚么感覺,不安又混雜著擔憂,在心底慢慢氾濫。 mama走后,爸爸就辛苦地支撐這個家。不斷努力攀升職位,在家的時間相對也減少,不斷加班加班,為了只是我們家的幸福。 這樣真的有幸福嗎?我撫上爸爸的手。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常在家陪我的爸爸,就算努力工作也會把自己身體照護好的爸爸。 「爸?!刮覊旱椭曇粽f,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近似耳語的叫,爸爸似乎是若有若無地捕捉到了。 應該是睡太久的關係,即使看到溫暖的橘色光芒他的眼睛仍有點不適應。過了好一會,才又緩緩睜開眼。 「爸,你還好吧?還不舒服嗎?」我更靠前一點,原要縮回放在爸手背上的手卻被緊緊握住。 「我沒事?!拱职治⑽⒁恍Α!缚磥砉ぷ魈嗔恕!?/br> 「真是的。」我懊惱地皺了皺眉。「要工作也要懂得休息!不斷工作工作,工作到累癱自己,就不用再工作了!」 「好啦。沂昕,你別生氣啊?!顾矒岬卣f了幾句,像個小孩子。 「好啦就要做??!」我恐嚇。「下次如果再這樣我就軟禁你!」 爸愣了愣,苦笑,「你哪時候學會這樣?」 我繼續(xù)皺眉,不管他的問題?!敢眯菹⒗?!」 「知道了?!顾砷_手,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突然定睛才發(fā)現(xiàn)我身上穿著的碧綠色小洋裝,有些訝異?!高@是......珮理的?」 「恩?!刮业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洋裝,因為光線有些昏暗導致模樣不怎么先明,爸爸卻還是發(fā)現(xiàn)了。 「去開燈!我好好看看!」他激動起來。 「好啦!好啦!等下血壓過高喔?!刮覠o奈地笑,開完燈后回來站在床緣。 「很好看啊。很像你mama?!拱值男θ堇锍休d的許多溫柔,像片片星光。 被看得有些羞窘,我趕緊坐下,稍微遮掩住下擺?!肝沂菋尩暮⒆樱斎幌袼?。」 「沂昕啊。」爸的視線仍在我身上,微微皺眉?!改氵@樣穿太少了吧,不冷嗎?」 「恩,不會喔?!贯t(yī)院有開暖氣,剛剛在餐館時也還蠻溫暖的,何況我本來就不怎么怕冷,穿著洋裝、毛褲和一件稍微厚一點的外套及針織圍巾,這樣全副武裝對我來說沒溫暖至少也不會冷。 「多穿一點啊,等等感冒?!拱职侄摗?/br> 「好?!?/br> 我和爸又間聊了幾句,我突然想起來,我沒有跟班上同學說我要來醫(yī)院就直接跑了....... 我拿出手機上頭有十通未接來電,有八通都是安安,其他兩通,竟然是陳家譁?這個傢伙哪時候這么關心我了? 我撥一通過去給安安,鈴了好久手機傳來的只是請稍候再撥的機器女聲,再撥一次,卻還是沒接。 想到可能是會場太草雜,安安沒有聽到電話聲的緣故,我只踟躕地看了手機幾秒,便收回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