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顯然還是很計(jì)較周游剛失憶那陣的冷漠與置身事外。

    周游唔了一聲：“當(dāng)時我在病房看見你，覺得你的裙子很漂亮，很像一片春陰。”

    謝衍轉(zhuǎn)頭，瞇起眼打量他。

    周游接著說：“搭配的手鏈也很好看，上面有一顆粉色的寶石，大且純凈。”

    謝衍跟著回想。

    “所以？”她問。

    “我記得那天天氣晴朗，你的裙子很漂亮，手鏈也是很精致的樣式，但是記不太清你?！?/br>
    “我的長相居然能被忘記？！”

    “我車禍撞到頭了?！敝苡握f，然后笑笑，“這是最開始我給自己的理由?！?/br>
    謝衍露出牙疼的表情：“然后你又找了什么理由？”

    “后來沒找，因?yàn)槲也荒茉贌o視對你的在意?！?/br>
    謝衍慢慢挑起半邊眉毛。

    “了不起的覺悟?！彼u價道。

    周游手按在謝衍的后脖頸處，力道適中的按摩著：“遇見你之前我不需要去考慮這些，遇見你之后我不想為此受困。我希望我還是我，以為只要遠(yuǎn)離你就可以了。但是后來我并沒有做到?！?/br>
    謝衍被按得很舒服，嗯嗯嗯了幾聲，說：“可是周游，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將來，最重要的事情不解決掉，那都是沒用的?！?/br>
    周游慢慢說：“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你又在回避問題了?！敝x衍拿開他的手，“你搞那么多事的時候就沒想過今天的爛攤子嗎？”

    周游回她：“我搞事的時候也沒想到聞聽的男女關(guān)系會那么復(fù)雜?！?/br>
    謝衍皺眉：“你到底還知道什么？我大學(xué)的時候是說過我有meimei，但你一直也沒見過啊，怎么大四我們要分手了你忽然就知道了我妹的事還能那么精準(zhǔn)的害到她？”

    “注意措辭，不是害，只是讓被她騙的人知道真相而已?！?/br>
    “所以那些被她騙的人你都認(rèn)識。這不合理?！?/br>
    “這很合理。聞聽當(dāng)時先進(jìn)部隊(duì)再考軍校，這些組織關(guān)系我查一下就知道了。”

    “但是聽聽進(jìn)部隊(duì)時就已經(jīng)改名了，你不可能根據(jù)戶口本上的名字查出她后來在干什么。要么你在聽聽進(jìn)軍隊(duì)之前就認(rèn)識她，要么你從認(rèn)識的人那里發(fā)現(xiàn)她是我meimei，但是名字改了所以這不可能——你真的認(rèn)識她？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反駁謝衍其實(shí)很簡單，只要說聞聽在軍隊(duì)沒有改過名就行，但是周游并不能確定聞聽有沒有告訴過謝衍這件事

    如果聞聽沒說，那就是謝衍詐他。

    周游反握著謝衍的手，直視著她，目光沒有絲毫動搖：“聞聽換身份是在那件事之后，才能重新考軍校?！?/br>
    “可是她跟我說……”

    “此前她沒有必要，也沒有渠道改名換姓。如果她這么告訴你了，無非是誤導(dǎo)你向她被研究機(jī)構(gòu)迫害的方向去想，以此模糊她來瀾水的真實(shí)目的。衍衍，你該看出聞聽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人，何況她從事的工作保密要求極高，她說出的話你不能全信?！?/br>
    謝衍的表情不只是牙疼，她頭也疼了。

    周游把她扶起來：“十七八歲的你們和現(xiàn)在的你們是不一樣的，你們的路已經(jīng)走不到一起去了。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你?！?/br>
    謝衍聲音有些困惑：“周游，我們高中的時候真的不熟嗎？”

    周游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說：“我們以前只是同學(xué)。班級都不一樣，怎么認(rèn)識呢？”

    他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著，聲音沙啞，謝衍哦了聲。

    “我總覺得我們應(yīng)該認(rèn)識的，不然很多事情解釋不通。但我念書那會兒對你確實(shí)沒有太深的印象……”

    周游笑笑，沒有說話。

    謝衍沒等到他的回答，又說：“再說了你長得完全是我的菜，沒道理我會不追你啊?！睋u搖頭回臥室了。

    周游短暫地出了一會兒神，才慢慢上樓，進(jìn)書房前他的情緒已經(jīng)調(diào)整過來了，不會干擾到他的辦公。

    情緒不會，但是謝衍會。

    第二天中午他在書房看文件的時候，謝衍忽然敲門而入。

    “你有沒有辦法聯(lián)系到聽聽？”她問。

    “沒有?！敝苡晤^也不抬。

    “周—游—”謝衍語帶威脅。“你不是常務(wù)副市長嗎？找個公職人員找不到？”

    “她工作涉密，這方面有專門的領(lǐng)導(dǎo)負(fù)責(zé)，我工作太忙，不清楚?！敝苡窝劬Σ浑x文件。

    堂堂常務(wù)副市長，被他說的像科員一樣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謝衍心平氣和，點(diǎn)頭說：“看來我只能自己去趟公安局了。”

    “你去公安局干什么？”周游抬頭看她。他的眼鏡放在桌上，一雙漂亮銳利的眼睛直視著謝衍。

    謝衍面不改色：“我給聽聽身上放了追蹤器，她前天晚上離開曹莊以后并沒有去往交通局，而是到了公安局，并且一直在那。我給她打電話發(fā)短信，她也不回。”

    周游：“……”

    他繼續(xù)低頭看文件：“你去那也見不到她?！?/br>
    “沒事，只要我說我是前晚趙騰車禍案的嫌疑犯……”

    周游啪的合上文件，沉著臉：“別鬧了！”

    “聽聽說昨天來還車，她就一定會守約！如果沒有，那她就是來不了，被扣下了。”

    周游面無表情：“你去自首，也沒人信?；蛘吣憧梢钥纯此麄儠粫芾怼！?/br>
    見他完全不吃這一套，謝衍咬牙說：“阿斯頓馬丁是我的車，而且里面有一套違禁刀具，趙騰被抓那天我去舅舅家的時候從家?guī)У?，上面有我的指紋。”

    周游扯扯嘴角，拿起手機(jī)打電話，一邊和那邊的人聊天一邊看著謝衍：“喂，魏局長，對，是我，有件事，你們前晚扣下的阿斯頓馬丁里是否有違禁刀具，有是嗎，嗯，那個請魏局處理一下，好的，再見?！?/br>
    謝衍腦瓜子嗡嗡的。

    他掐斷電話：“還要說什么，你繼續(xù)。沒有的話，就去午睡吧?！?/br>
    謝衍氣急敗壞地拍桌子：“周游！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好好過日子！”

    “衍衍，在你看來聞聽是你的meimei，但在我看來，她是同時玩弄了我發(fā)小和好友的人渣，甚至影響到了你對我的感情。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對她抱有同情和愛護(hù)。她被公安局扣下是她自己做事疏漏，怪不了任何人。你為她做的已經(jīng)夠多，別再管了?！?/br>
    “我沒有等到她一次，不能再等不到她兩次。周游，你幫幫我，我以后……我不會再為聽聽的事情跟你發(fā)脾氣了。我保證?！敝x衍喃喃道。

    周游閉了閉眼。

    謝衍手撐在桌上，因?yàn)橥纯嗍直晨嚨镁o緊，指尖都泛著蒼白。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周游說：“你去休息吧，下午等她找你。”

    謝衍松了口氣，才發(fā)現(xiàn)額頭出了層薄汗，她真心實(shí)意地說：“謝謝你，周游?！?/br>
    周游無聲地嘆口氣：“把門帶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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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暗示過現(xiàn)公安局長已經(jīng)站了周游的隊(duì)，詳見第51章及之后幾次會議。

    聞聽十幾歲進(jìn)部隊(duì)的時候確實(shí)改過名，就是沉佑之說的“秦淺”。但是她沒有告訴謝衍。

    謝衍為了挖出周游早前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聞聽，說自己知道聞聽改過名。其實(shí)她不知道。

    周游不上謝衍的當(dāng)，并反手捅了聞聽一刀，試圖離間姐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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