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無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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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所居之景明院,乃新商太祖皇帝專為其心愛的司馬皇后設(shè)計、建造的金屋,規(guī)制與天子的仁智院相當(dāng),而更精巧、繁麗,廊腰縵回,飛閣凌云。 新商末世,雒邑為河西王氏焚城,十六院亦毀于戰(zhàn)火。 齊主憶往昔風(fēng)流,依然選擇西苑常居,對之進行了一番修葺。粉漆簇簇新,紅的紅,綠的綠,鮮明照眼。 只是以麗麂挑剔的目光看,齊天子時代的西苑,風(fēng)格兼具土財主的儉省與暴發(fā)戶的張揚。本著大人物住大房子的原則,殿宇都大到空空蕩蕩的地步,倒是滿室清涼舒爽的南風(fēng),吹的人襟袖飄。不知冬季取暖如何,滿室的西北風(fēng)就糟了。 她很懷念鐘陵宮的螺螄殼里做道場,一幾一案,都蘊含巧思,雅致到無以倫比。 此時,齊皇后蘧(音“渠”)嫏嫏在一個小跨院里。 院中古梨樹參天,枝葉蔽日,投下碧色濃蔭。樹根、墻根擺了許多巨缸巨甕,地窖門開著,一看就是釀造處。早聽說景明院是雒宮藏酒之所,不想齊朝更將釀造局也安在此院。 蘧嫏嫏顯然是個釀酒的行家。 一個著光祿寺少卿官服的小老頭,捧著一把淺綠松塔似的小果子,向她介紹:“……放在麥酒里,可以中和酸味,產(chǎn)生泡沫……” 一名黃裙貴婦插話,“那不是變質(zhì)了?” “不會,不會?!惫獾撋偾浞裾J(rèn),“有泡沫才好喝。而且,釀酒時放這東西進去,反而可以延長酒的質(zhì)保?!?/br> 蘧嫏嫏點頭,“哦,可以試試?!?/br> 另一名紺衣貴婦有顧慮,“怕有毒?!?/br> 光祿少卿又連忙道:“不會,不會。盡多波斯人用它。倘或有毒,早就試出來了。” 蘧嫏嫏笑起來,“雄黃酒含砒霜呢,你們不也照樣喝?”說罷,注意到院門內(nèi)側(cè)肅立的女官與麗麂姊妹,招手喚她們過去,“來,咱們見識一下南方美人?!?/br> 麗麂、緋鵝上前向中宮行禮。 女官又指著黃裙、紺衣等幾名貴婦道:“這是蘇貴妃、劉賢妃、孫昭儀、李芳媛。” 麗麂姊妹一一拜過。 孫昭儀笑道:“你們有腿兒福,今日巧遇我們齊聚于此,省的一院一院的跑遠路了?!?/br> 蘇貴妃道:“聽她的!我們這里沒什么規(guī)矩,久了你們就知道了?!?/br> 孫昭儀道:“她們孔嬢嬢最會折磨小宮嬪了?!?/br> 那么,這就是齊主后宮的全部了,都是些姿容平平(皇后除外,曲線突出)的中年姨姨,同祖茂一樣,有風(fēng)霜相。最年輕的李芳媛,也三十往上了,且一臉蝴蝶斑。 按照祖茂胸大為美的標(biāo)準(zhǔn),蘧嫏嫏可以稱第一美人了。當(dāng)然,未發(fā)福前,她應(yīng)該是個真美人,眉目間舊影依稀。態(tài)度十分平易。嫌麗麂等站得遠,示意她們近前,“我們才聽說了一個南朝故事,不知真假??汕赡銈儊砹耍故强梢郧笞C一下?!?/br> 麗麂道:“皇后娘子請問。” 蘧嫏嫏與諸嬪妃對視過,好半天才止住笑,乃問:“聽說……嗯……你們孔嬢嬢有一招絕技。每當(dāng)南主臨幸馮貴嬪,就撫 ‘公無渡河’琴曲,弄得馮貴嬪河水汪洋,南主卻不能入港……哈哈哈哈!是真的嗎?” 麗麂、緋鵝才退燒的兩頰,又瞬間爆紅。 蘇貴妃替她們解圍,“皇后娘子悠著點兒,人家還是小女孩呢?!?/br> 孫昭儀卻補刀,“過了今晚,可能就不是了?!?/br> 蘧嫏嫏等聽了,又是一陣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