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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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正月,新帝頒詔,晉王貴妃為太后,清修昭儀為太宗淑妃,河?xùn)|郡王肇平為岐王,河南郡王肇安為薛王。 肇平兄弟不懂怎么得罪了長兄,納悶了半年多。終于度過危機,心態(tài)頓時輕松,又恢復(fù)舊例,每日與和明院比賽擊鞠。賽后,兩兄弟一起洗溫泉,于濛濛霧汽中,赤身踞在石蓮座上,竊竊私語。內(nèi)侍以銀瓶貯暖滑的泉湯,往他們身上澆。 “我真是想不到。” “誰想得到呢?” “他那么厭憎昭儀娘子,還總勸我們少去清修院?!?/br> “都是裝的?!?/br> “從前,我倒是琢磨過,阿耶百年之后,昭儀娘子未免受冷落、欺凌,那時我要好好孝敬她,當(dāng)她的患難之交。打死我也不敢做夢,作她的入幕之賓?!?/br> “這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br> “你說阿耶之死……是否與他有關(guān)?” “我不信,阿耶對我們這樣好,反正我下不去手?!?/br> “我也不信,只是大兄……而今面目,真是變化好大,有時簡直令人膽寒?!?/br> “作了天子了嘛。” “我們是一母同胞,兄弟情分總要講一下。” “不要天真。往后他是君,我們是臣,我們得捧著他、趨奉他。春秋里的父子兄弟相殘,可不是左氏編出來嚇唬人的,都是實有。我們生在天家,一不小心,就大禍臨頭了。” “我不服氣的是,他對亶叔倒是和顏悅色。真是睡了人家的孃,就要當(dāng)人家的耶?!?/br> 阿勊自己亦有同感。 當(dāng)肇治勸他體貼母懷,盡早擇淑媛完婚時,他詫笑:“爾我侄也,而竟自以我阿耶自處,不亦謔乎?我嬢嬢之貍奴大雄,每夜在她榻上眠,迄今已有十載,見了我,也不敢如此托大?!?/br> 肇治不以為忤,溫和笑道:“你嬢嬢真的很為你犯愁呢。” 阿勊心道:此人面皮真厚。 然而,一個不相干之人,都這樣關(guān)懷他的嬢嬢。他這做兒子的,是不是太不孝、太叛逆了呢? ------- 大雄:還有個先來后到?jīng)]? 肇治:一腔無處安放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