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不會和平太久，只要站在這個有分歧的岔路口就會有所爭執(zhí)。

    因果想回家，但他從沒想過拿走鑰匙，就擺明了把最后一條能由她自己選擇的道路給掐斷了。她也覺得在樓道里大吵大鬧和白宵沒兩樣，沒和忠難吵幾句就認(rèn)命被他拽進(jìn)了屋里，門一關(guān)就由不得那些事了。

    “我剛才應(yīng)該在警察局把你也告了！”因果一把推開他。

    忠難脫著鞋子，蹲下身去把她腳上的拖鞋給換了，一旁應(yīng)和著她說：“告我什么？”銗續(xù)章擳請椡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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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身監(jiān)禁——”她剛脫了棉服把這四個字給說出口，忠難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有些應(yīng)激地往后退了一步，仰視他背光的面孔，才被白宵嚇得失常的精神又恍惚了起來，不受控地驚恐發(fā)作，后背直直撞上了門。

    忠難看著她突然喘不過氣來、滿眼恐懼的模樣，知道她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了，條件反射地要去抱她，但她忽地就從門上滑下了身子抱著自己的腦袋縮成一團(tuán)，嘴里一直念著“我錯了”，越來越小，越來越與地面融為一體。

    他實(shí)在是被這種無力感打碎得徹底了。

    “因果，”他站在那縮成一團(tuán)的身體旁，遏制住自己妄圖用己身去救她的想法，緩緩蹲下身，“去醫(yī)院吧。”

    她捂著自己的頭發(fā)一直搖頭，重復(fù)著“我沒病”，忠難還是沒能忍住去抱她，但她反抗地更強(qiáng)烈了，踢他打他，像是眼前有記憶的幻覺在折磨她。他的手機(jī)被白宵摔壞了，于是他撂下一句“我去打120”要往臥室走去拿因果的手機(jī)，卻突然被她狠狠抓死了欲踏出一步的腳踝，他險些摔倒。

    “我沒病?。　币蚬粏〉穆曇粢还赡X兒地喊出來，“我沒有骨折！沒有發(fā)燒！也沒有精神??！別打120別送我去醫(yī)院”說到后頭就是蔫了似的懇求。

    “你在說什么??？”忠難聽她的胡言亂語聽得更為混亂，蹲下身捧上她精神錯亂的臉不安地問，“你哪里有骨折發(fā)燒？但是你精神真的太混亂了，你真的得去醫(yī)院——”

    “我都說了我沒??！”她掙扎著甩開他的手，重心不穩(wěn)整個身子摔倒在地，她用著上半身支撐身體爬了一段踉蹌著起身，四下張望，忽地看見陽臺大開的窗戶，雙眸一亮，失了神似的跑向那窗外射進(jìn)的光點(diǎn)，但沒跑進(jìn)廚房就被一雙寬大的手死拽著手腕拉了回來。

    “你要去哪兒？”

    冰冷而如龐然大物沉入海水般沉重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

    她不回頭，但被他拽著就好像有尊金剛怒目佛像鎮(zhèn)著她似的怎么都走不了一步。

    他的指尖也很冷，他像是蛇血灌的，摸著人就要凍著人的神經(jīng)血管。也不知是被這刺骨的寒意微微喚回了些意識，因果轉(zhuǎn)過了頭來，被他撲面而來的恐懼感震懾地腿一軟，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手腕還被他抓在手心里，從那處開始，寒意就擴(kuò)散至整副身體，凍得她渾身僵硬。

    他走近，像要吞下她整個身體地籠罩著她與她的影子，因果被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出入，但他只是蹲下了身，涼得能讓她立刻結(jié)冰似的手摸上了她的臉龐。

    “想再從這層樓下去摔一次？”

    因果搖頭搖得要晃出殘影，他雙手都覆上來捧著她的臉強(qiáng)迫她直視自己，語氣中不剩一絲一毫曾經(jīng)的憐憫，只有毫無起伏的冷：“你知道你病成什么樣了嗎？現(xiàn)在白阿姨被拘留了，你只有我了，你現(xiàn)在哪兒也去不了，自殺也不行?！?/br>
    他到底是把那狐貍尾巴給露出來了。

    因果動也不敢動，他左臂的盤蛇在她眼里就好像真的從他手臂上纏繞著立體了起來，張著血盆大口鉆出分叉的蛇纏住她的舌頭，讓她一個字都溢不出來。手從她的臉龐，逐漸向下，按在她顫抖的肩膀上。

    “好好跟你說你還偏要這樣，”他看著還是原來的無害模樣，但事實(shí)上無形的蛇尾已經(jīng)把她捆縛至全身麻痹，“病成這樣也不想去醫(yī)院，還想自殺，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對了，因?yàn)檫@才是忠難。

    他總說“你到底要我怎么樣啊”，總是用看著世界上最恨的人的眼神看著她，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做這個不讓她做那個，她想好好親近他又被他擺著臭臉，只有陳敏來時才會裝成好哥哥的溫柔模樣。

    把她推下樓，從冷眼望著她的身體抽搐到離去，一直到確認(rèn)她沒有死亡的前一秒鐘，都沒有任何悔恨，而就在得知她沒有一命嗚呼的那一刻，他又要帶上那惡心的面具懇求她的原諒。

    “因果，我難道還不夠隨著你來嗎？”他看起來很失望，“我什么都由著你了，都讓你割了我的手了，你為什么還想死?。俊?/br>
    他終于裝不下去了！他終于——哈哈！

    因果突然扯著嘴角笑了出來，忠難一臉看著怪物一樣的表情看著她，她才剛剛笑出幾聲臉上迎面而來一個巴掌給她打偏了臉。

    “啊，對不起，”他的道歉終于不再惺惺作態(tài)地可憐人了，“但是你這里就不該笑。”

    她半邊臉一下就起了紅印，但她就是愣愣地，頭發(fā)黏在臉上顯得更為狼狽不堪。

    他再度摸上了那被他打紅了的臉頰，還留著熾熱guntang的溫度，分明是罪魁禍?zhǔn)讌s像是救贖者似的撫摸著，說：“很疼嗎？”

    她睜著死人般的眸子盯著他，不出聲，也不做任何動作。

    但是她怎么回答也無所謂，忠難摸著她那半邊臉，手指拂過她干澀的嘴唇，把她向上扯的嘴角給強(qiáng)行掰了下來。

    “我求你了，”聽起來就一點(diǎn)誠心都沒有，倒是敷衍而不耐煩，“你讓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就稍微聽點(diǎn)我的話吧?！?/br>
    他攀了上來。

    跪在她身兩側(cè)，膝蓋往前挪動，一個看似溫柔卻將人死死禁錮在他能把她整一個吃掉的身體里的擁抱，把她活活勒死在蛇鱗之中。

    “我不是都說了，你還有我嗎？”

    他從來就沒有給人留過退路，可能沒有因果那么突然的應(yīng)激，他也許永遠(yuǎn)都不會——可能嗎？他滲著毒汁的牙不會因?yàn)榕弦粚悠ざ鵁o法致人死亡。

    她在這一陣精神崩潰之中，好像才發(fā)現(xiàn)了他至今為止的意圖。

    “你以為我會把我媽送監(jiān)獄里關(guān)個兩三年？可惜她很快就會回來了，”她就算被打了一巴掌還是沒忍住地笑，“我都說了，我和你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就算我唯一的退路只有我媽，但至少她和我血脈相連。你看她越來越討厭你了，等她出來，她還會拽著我的頭發(fā)把我從這里拖出來，而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唔！”

    嘴被徹底地用尖牙和分了叉的蛇舌給堵上了，他似乎是要把毒刺進(jìn)她的神經(jīng)里般咬著她的舌，口腔里全是血腥味，他這是鐵了心要讓她再也說不出那些帶著笑的話。

    他真瘋了，他終于被徹底逼瘋了。因果好不容易從他這個血腥的吻里逃出來又被他狠狠咬上了脖子，她疼得聲音都嘶啞了，留下一個滲著血的牙印，他撐起雙臂，俯視著被疼痛和精神崩潰折磨得狼狽不堪的因果，視線從她失神的眸子往下，冰涼的手從衣下鉆進(jìn)，摸著她腰腹的溫?zé)幔钡阶羁拷呐K的柔軟。

    “看來我媽沒說錯，”她卻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給他，一雙沒了光澤的眼睛飄向不知何處，“你要綁架我，還要強(qiáng)jian我?！?/br>
    忽地那漆黑的眼珠要跳出眼眶似的轉(zhuǎn)過來，將他被欲望吞噬徹底的眼睛收進(jìn)深淵。

    “我早該在警察局就告你人身監(jiān)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