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屋探險(完)
嗅到熟悉的香水味,沉明玉驚吊起的心穩(wěn)穩(wěn)落下,嗔怪地用手肘懟了下陳思遠(yuǎn)的肚子,“你嚇?biāo)牢伊税⑦h(yuǎn)。” 然而陳思遠(yuǎn)并未回應(yīng)她,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腰。 “阿遠(yuǎn)?” 察覺出男友的異樣狀態(tài),沉明玉眉心緩緩收攏,輕聲喊了句。 然而回應(yīng)她的仍是沉默。 ‘呼...’ 陰冷的吐息在耳畔炸開,沉明玉的心徒然升起強烈的不安,瞳仁顫動,低頭竟然發(fā)現(xiàn)環(huán)繞在自己腰上的手慘白而纖細(xì)。 這分明不是陳思遠(yuǎn)的手! 眼下這種情況,沉明玉覺得吞咽口水的時候像是吞了針進(jìn)去,吞咽的動作變得無比困難,不僅如此,她的手心、額頭也都沁出了冷汗。 “阿...阿遠(yuǎn)...” 她恐懼極了,在意識到身后這‘人’并非陳思遠(yuǎn)后,鼻尖縈繞的香水味似被濃郁的血腥味取而代之,溫暖的胸膛也變得格外陰冷,就像他穿了件冷水浸透過的衣服,嗖嗖冷意無孔不入,深入骨髓。 ‘呼...’ 又來了,‘它’又在她的耳畔吹冷氣了... 沉明玉正在頭腦風(fēng)暴,思考該如何逃離眼下困境。 身后的‘陳思遠(yuǎn)’緊緊抱著她,呼出的濕冷氣息平白讓她想到冬日腐爛在地里的枯枝敗葉,散發(fā)出死亡的腐敗氣息。 氣氛焦灼之際,綠豆大小的冷汗從鼻尖滴落,沉明玉喉頭發(fā)緊,嘗試將緊箍在腰間的手扒開。 指尖觸碰到‘它’僵硬,毫無溫度、彈性的皮膚,她的呼吸陡變急促,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強裝鎮(zhèn)定,“阿遠(yuǎn),你勒疼我了...” 身后的‘人’聞言更加勒緊她的腰,噴灑在耳邊的濕冷呼吸又加重幾分。 咕嘟— 當(dāng)她瞥見不斷有黏糊糊的血從肩頭滴落,大腦登時嗡鳴不止,理智斷線,她驚叫著推開身后的‘人’,匆匆一瞥,黑暗中身量修長的少年臉色慘白,表情陰沉,脖頸間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往外涌出烏黑的血,幾秒鐘的功夫就把他身上的襯衣染得棕黑。 “?。。?!” 沉明玉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摸向脖頸。 “明玉,你終于醒了!” 趙云恬緊鎖的眉心舒展,如釋重負(fù)地沉下雙肩。 “呼...呼...” 沉明玉對于那場真實的噩夢仍感到心有余悸,右手緊壓左胸腔,能感受到心臟在加速跳動。 呆坐著緩了大概有幾分鐘,扭頭注意到陳思遠(yuǎn)躺在睡袋里臉色發(fā)紅,微張的嘴巴發(fā)出粗重的呼吸。 “阿遠(yuǎn)他怎么了?” 沉明玉拉開睡袋的拉鏈,湊到男友身邊一摸他的額頭,溫度燙得嚇人。 “我們也是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發(fā)燒了?!?/br> 趙云恬解釋道。 “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兒,我怕阿遠(yuǎn)再燒下去會出事。” 沉明玉起身將來時帶的東西全都收拾進(jìn)背包,除了睡袋,她不想浪費時間把它們卷起來,畢竟男友要緊。 “別著急明玉,他們正在換輪胎。” “換輪胎?” 趙云恬的表情嚴(yán)肅,解釋道,“今早我們發(fā)現(xiàn)你男朋友發(fā)燒,就打算開車立馬離開這兒,結(jié)果車的輪胎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漏氣了,不過還好我們帶了備用胎,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離開這兒?!?/br> 聯(lián)想到那個夢魘,沉明玉的神色變得格外凝重,拉住趙云恬的手,滿眼懼色,“云恬,這兒真的...有臟東西...剛剛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到了夫妻倆的兒子...” “......” 說完這些,她發(fā)現(xiàn)趙云恬低下頭不作聲,額間長長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臉,身后原本半亮的天驟然暗下來,悶悶的雷聲伴隨勢要把天劈開的閃電落下來。 “云...云恬?” 沉明玉咽了口口水,不安閃爍的瞳孔里映著‘趙云恬’奇怪的樣子。 轟— 驚雷炸響,閃電帶來的白晝短暫地照亮陰暗的臥室,包括她正握著的,一只被砍骨刀斬斷的血淋淋的斷肢! “?。。。 ?/br> 她甩掉手里戴著戒指的女性斷肢,斷肢截面突出不規(guī)整的尖銳骨刺,烏黑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到腿上,血跡黏糊,一聲尖叫被淹沒在同時落下的雷聲里。 “?。。?!” 沉明玉從二重夢魘里醒過來,滿頭大汗。 “明玉,你可算醒了?!?/br> 這時,趙云恬從臥室外面走進(jìn)來,看到她醒過來,長舒一口氣。 沉明玉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還身處夢魘沒醒過來,見趙云恬靠近,警惕地向后退兩步,“你...你是人是鬼...” 趙云恬:“?” “你睡傻了?我肯定是人啊?!?/br>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嘟囔兩聲把手貼上沉明玉的額頭,“你也沒發(fā)燒啊,怎么一覺醒過來人傻了?” “那你說說...我們之間的秘密?!?/br> 沉明玉還是不信眼前的人,眼神直勾勾的,擔(dān)心下一秒還在翻白眼的趙云恬又變成噩夢里可怕的樣子。 “...好吧,大二那年,你去了陳思遠(yuǎn)家,結(jié)果吃飯吃一半你肚子疼,就去他家?guī)?,結(jié)果把馬桶拉堵了,你急得給我打視頻電話,最后在我倆的配合下,馬桶終于通了,至于這件事,你還沒有告訴過陳思遠(yuǎn)...” 是了,這件糗事她的確沒有告訴過陳思遠(yuǎn),畢竟把男友家?guī)铝诉@種事,還是少點人知道比較好。 “還不信?那我再講講你大三過生日那天...” “信信信,我信了,你別說了?!?/br> 沉明玉立馬捂住趙云恬的嘴,這下是徹底相信自己真的醒過來了。 “不過說起來,你怎么突然...” “明玉醒了嗎?” 陳思遠(yuǎn)的聲音打斷趙云恬接下來的話,沉明玉望過去,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奇怪,起身湊近看,他的臉色好像泛著不太正常的白。 “阿遠(yuǎn),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怎么這么差?” 沉明玉牽上他的手,被他冰塊似的體溫驚了下,“阿遠(yuǎn),你的手好涼?!?/br> “我沒事,體溫低可能是林子里濕氣重導(dǎo)致的?!?/br> 嘴上這么說,陳思遠(yuǎn)其實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異樣,自從凌晨醒過來,他總感覺后背涼颼颼的,肩膀也變得很沉重,那感覺形容起來的話,就像是他背了個人。 “這里確實不大干凈,我們也早點離開這兒吧?!?/br> 沉明玉擔(dān)心他,匆匆收拾好東西跟男友、趙云恬來到樓下,在三人經(jīng)過客廳時,沉明玉莫名停下來,朝壁爐頂上那幅相框瞧了眼。 夢里摔碎的相框此刻是完整的,安安靜靜地立在壁爐頂上,玻璃糊滿灰塵,僅能隱約看清照片里三人端坐在沙發(fā)上的下半身。 “明玉?” 趙云恬站在門口,朝她喊。 “我這就來?!?/br> 沉明玉收回視線,在踏出這棟陰森兇宅的那一剎那,壁爐旁的窗簾無風(fēng)自動,落滿灰塵的破舊沙發(fā)竟陷下去了一點。 幾人上了車,沉明玉剛在最后排坐好,身邊的陳思遠(yuǎn)便把腦袋靠在她的肩頭,感覺很冷的樣子把沖鋒衣緊了緊。 “是不是著涼了?” 沉明玉溫?zé)岬氖终瀑N上他的額頭,頓時被他過于低的體溫驚得瞪大眼睛,“你的體溫怎么這么低?” “...我也不知道,明玉,我好困,想睡會兒...” 陳思遠(yuǎn)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眉眼耷拉著,瞧起來虛弱無力。 “待會兒到家了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 說實在的,她并不想把陳思遠(yuǎn)此刻的異樣與自己做的那兩個噩夢聯(lián)系在一起,可真要說起來,那棟兇宅也是真的不干凈,否則她也不會頻頻感到不適。 想著想著,她從車尾的擋風(fēng)玻璃回望屹立在一片荒蕪、死寂中的兇宅,直至車慢慢駛遠(yuǎn),纏繞在身側(cè)的不安與冷意才逐漸消退。 “好...” 陳思遠(yuǎn)輕輕點了下下巴,下一秒就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死過去了,腦袋靠在她的肩頭,呼吸變得很輕很緩。 載著他們七人的車按照原路返回,駛出那條濕冷的林間公路后,逐漸清晰的繁華建筑與密集人潮讓沉明玉感到一絲的安心,仿佛只有喧鬧的繁華城市才能將心中那抹仍在的忐忑不安徹底祛除。 沉明玉的注意力回到陳思遠(yuǎn)身上,期間無意掃過車內(nèi)的后視鏡,晃眼間,她竟看到陳思遠(yuǎn)旁邊的位置出現(xiàn)了個蒼白消瘦的少年身影,他端坐在那兒,后視鏡里露出小半截下巴和微微上揚的蒼白嘴巴。 “?。。 ?/br> 猛地回頭,陳思遠(yuǎn)旁邊的位置上哪里有什么少年,有的只是他的背包,等她再度看向后視鏡,里面除了駕駛位上的C,哪里有什么少年的身影? 難道是她精神太緊張看錯了嗎? 沉明玉捏捏脹疼的鼻梁,從鼻腔發(fā)出長長的呼氣聲。 應(yīng)該是看錯了... 她這樣安慰自己。 “對了C,你待會兒先在市醫(yī)院停一下?!?/br> 她降下車窗,讓突破陰云的陽光透進(jìn)來。 “怎么了嗎?” C問。 “沒,就是阿遠(yuǎn)他好像著涼了,待會兒帶他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沉明玉解釋道。 “...行?!?/br> C點頭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