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引魂(六)
蔣臣玉被她真摯的話語打動,正要說些什么,一輛老版的雪佛蘭穩(wěn)穩(wěn)停在門口,沉明玉望過去,只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從車?yán)镒呦聛怼?/br> “爸爸!” 蔣臣玉跑過去撲進父親懷里,父子倆親昵了會兒,蔣爸爸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陌生女孩兒。 “你好叔叔,我是蔣臣玉的朋友徐明玉。” 沉明玉自來熟的性格并不討人厭,蔣爸爸上前,躬身時,從西裝外套里擠出的濃郁煙酒氣直逼得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勉強扯出個笑來。 蔣臣玉爸爸究竟做的什么工作,身上的煙酒氣味這么重? “你好?!?/br> 蔣爸爸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上殘留的煙酒味,英俊的面孔十分深邃挺拔。 “你好叔叔。” 沉明玉的呼吸已經(jīng)憋到極致,他再不走,待會兒就得憋到窒息。 “臣玉,你mama在哪兒?我有些事想和她聊聊?!?/br> 好在蔣爸爸及時起身遠(yuǎn)離,從她身邊走過,一張刻著兩串英文的黑色名片湊巧從他沒有扣緊的公文包縫隙掉出來。 沉明玉本著做好事的由頭給它撿起,準(zhǔn)備還給蔣爸爸時,那上面刻著的小串英文引起她的注意。 “Goyada will give you supreme status and rights...” 她緊盯這串英文,眉心越蹙越緊。 “明玉meimei?” 蔣臣玉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沉明玉晃神片刻,眼神最終停留在他臉上,小手無意識捏緊手中名片,“我撿到了你爸爸掉下來的名片。” “真是萬幸,謝謝你明玉meimei?!?/br> 小少年接過名片,只是好奇地掃了眼名片上對他這個年紀(jì)來說堪比火星文的英語詞匯后,就將它拿給了父親。 留在原地的沉明玉并未打消心中疑慮,名片上那串古怪的英文;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的、刻滿整張名片的橫瞳羊眼;還有‘Goyada’,那是誰的名字嗎?為什么那么奇怪? 那張名片真的太奇怪,處處流露著怪異。 “明玉meimei,你在想什么?” 彼時,蔣臣玉回到她身邊,手里還多了一牙西瓜。 “沒想什么?!?/br> 思緒回籠,沉明玉接過他遞來的西瓜咬一口,脆甜的果rou汁水豐沛,甜津津的滋味暫時讓她忽略了心中那份對古怪名片的疑慮,專心享用西瓜。 “明玉meimei的爸爸還在加班?” 蔣臣玉問。 “是啊,爸爸他工作很忙,總是到晚上才會到家?!?/br> 她朝蔣家別墅的客廳望了眼,碰巧看到蔣mama跟蔣爸爸似乎在討論什么,兩人站在通往二樓的階梯上,從表情上看,大概聊得并不愉快,尤其蔣mama,美艷的面孔飽含不悅。 “我爸爸最近也是,總是帶著一身煙酒氣很晚才到家?!?/br> 蔣臣玉細(xì)心的很,瞧沉明玉吃西瓜吃得狼狽,從褲子口袋抽出常備的手帕遞給她,“西瓜汁弄到衣服上就洗不干凈了?!?/br> 沉明玉接過他的手帕,注意到手帕一角繡著個太陽,從針腳上看,并不是出自商販的手,“這個太陽是誰繡的???” “是我外婆繡的,她說希望我能夠像天上的太陽給人帶來希望,所以我很多衣服都有我外婆繡的小太陽?!?/br>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沉明玉倒是想起來現(xiàn)世里,她曾摸過蔣臣玉長大后穿的校服外套的上口袋也有一個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小太陽。 原來那是他外婆繡的... “給人帶來希望...” 她重復(fù)了一遍蔣臣玉的那句話。 “嗯,我希望我長大后能成為教書育人的老師,去給那些沒有辦法上學(xué)的小朋友帶去知識和希望?!?/br> 越是了解他,沉明玉的心情越是沉重一分,也越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殺害父母,還落得了個這樣悲慘的結(jié)局。 “怎么了嗎?” 蔣臣玉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問。 “我突然想到了家里的貓咪。” 她說。 “明玉meimei家里養(yǎng)了貓咪嗎???” 聞言他驚喜地瞪大眼睛,并激動地拉緊她的衣袖。 “對,剛搬來那天我在草叢里撿的,看它可憐就帶回家了,臣玉哥哥,你喜歡小動物嗎?” 她又問道。 “喜歡!非常喜歡!” 他眼里的興奮和激動不像是裝出來的,一般來說,喜歡動物的人本性都不壞,所以從這方面來看,未來在他身上絕對是發(fā)生了什么才導(dǎo)致他性情大變。 “那你為什么不養(yǎng)一只呢?” 沉明玉嚼著西瓜果rou,問。 “因為我mama對動物的毛發(fā)過敏,我爸爸又不喜歡動物,所以...所以我能去你家看看它嗎?” 話題轉(zhuǎn)的太快,沉明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怔愣幾秒的功夫,蔣臣玉的眼里盈滿期待。 “現(xiàn)在可以去看看嗎?我真的很喜歡小動物?!?/br> 他激動得不行,拉起她要往她家走。 “好,你先等等?!?/br> 未免兩家父母一抬眼看不到各家的孩子,沉明玉跟自己mama說了句回趟家,得到兩家大人的準(zhǔn)許,她頭回帶著蔣臣玉進了自己的家,還有房間。 女孩兒的臥室布置得很溫馨,精心布置的每個角落,清晰可見的都是父母愛她的證據(jù)。 “它叫什么名字?” 蔣臣玉蹲在熟睡的蛋黃身邊,澄澈的黑色眼仁兒里映著蛋黃睡著的樣子。 “它叫蛋黃?!?/br> 沉明玉邊說著,邊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喂奶的間隙工具,徐mama是醫(yī)院醫(yī)生,那天將蛋黃帶回家,她立即想到可以讓mama從醫(yī)院拿一支未拆封的注射器,拿掉針頭就是個非常完美的喂奶用具。 趁到了給蛋黃喂奶的時間,她將這份‘困難’的工作交給了蔣臣玉,拎著貓崽子的后頸放在他手心,“貓mama都會這樣叼著貓崽子,所以拎它們的后頸不會覺得痛,另外,你別那么緊張,手不要抖,相信自己別怕傷害到它?!?/br> 蔣臣玉護若至寶地將蛋黃抱在懷里,撫摸它脆弱瘦小的身體時,手抖得很厲害,一張小臉寫滿緊張與小心翼翼,“它好小一只?!?/br> “估計才兩個月大,你試著喂喂它吧?!?/br> 沉明玉熟練地吸了半管舒化奶,將注射器遞給他,“慢慢推注射器,不要擠得太快?!?/br> 伏在蔣臣玉手心的蛋黃聞到奶香,立即醒了過來,揮舞著小小的爪子,幾次之后才抓穩(wěn)注射器,嘴巴含住針口,蔣臣玉也緊張地推擠針筒里的奶。 貓崽子吃到奶,吃得是津津有味,嘖嘖作響,一對小小的耳朵也隨之顫動,可愛的樣子映入蔣臣玉的眼里,心里涌上一股熱意。 幼小的生命,如此可愛... 旁邊的沉明玉凝視蔣臣玉因緊張過頭而泛紅的雪白面頰,嘴角笑意漸淡。 我真的...能救得了你嗎? 恍惚間,她與蔣臣玉明亮的眼相對,耳邊聽不清他說了什么,只有他一開一合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