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怪物
第二十三章怪物 五顆寫有咒符的石頭丟在女子面前,女子的眉頭一跳,心里明白,自己遇上同行了。 楊小戟也不隱瞞,直接說:“同是修道之人,何必鬼鬼祟祟搞偷襲?你是周永飛嗎?哈嚏!” 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極濃,嗆得不行,楊小戟打噴嚏打得鼻子都紅了,天天索性團成一團,用尾巴毛擋著鼻子,楊小戟當時抓住她的時候也暗暗吃驚,沒想到逍遙小道士竟然是女人,楊小戟又問了幾個問題,女子耷拉著腦袋不理他,鐵了心跟他耗到底,嚴實可沒楊小戟那么有耐心,摁熄煙屁股,一個箭步跨過去,扯起女子,瞪著她道:“周永飛!那條錦鯉的七日詛咒該怎么破?” 女子愣了一愣,掃了嚴實一眼。 洛云松走上前,輕輕扳開嚴實的手,對她道:“只要你說破解的方法,我們就放你走,不再追究。” 她呵呵兩聲:“不追究?我看這位姓嚴的大哥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他會不追究?” 嚴實被人看光了不說,還被大媽吼了一嗓子大變態(tài)快放開我的暖水瓶,頓時引來不少人圍觀,嚴實簡直郁悶得要吐血了,更何況周永飛害死了那么多人,說不追究,那是不可能的,這女人一副淡然的樣子,非常不好對付,洛云松正琢磨著怎么套話的時候,門砰一聲撞開,大媽帶著幾個保安急哄哄地沖了進來,一進門,大媽就朝女子喊道:“小玲,你沒事吧?!” 三更半夜,幾個男人(還有一個裸著的)帶著一個弱女子上樓,還能有什么好事不成?大媽當時怕是打不過他們,沒有理會,等他們上樓后,立刻召集保安,全副武裝地沖上來救人,結(jié)果呢?小玲完完整整地坐在椅子上,衣服沒破,也沒被虐待,大媽檢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氣。 “陳媽,我沒事兒,我跟他們是朋友?!毙×嵴f。 嚴實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愣在當場,不知該怎么接話,還好洛云松反應(yīng)得快,馬上附和道:“是啊,我們過來找她玩,小玲跟她男朋友一見面大吵一架,什么也不說就跑了出去,我們怕她想不開,這不就把她追回來了嘛。” “陳媽,不要擔心,我沒事的。”小玲說。 陳媽嘆了聲,小玲都說沒事了,她還能管什么呢?于是陳媽只好道:“小玲,你還年輕,有啥事,只管跟陳媽說?!标悑屴D(zhuǎn)頭又對嚴實吼,“你看看你們幾個男人,牛高馬大的,不要想著欺負她,要是在我店里發(fā)生了什么,我肯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嚴實憋屈極了,大媽的火力都沖自己來,他低聲下氣地承諾一定好好對待她,洛云松在一邊補刀,雙管齊下,終于把陳媽給哄走了。 門關(guān)上后,房間里又一陣寂靜。 楊小戟納悶道:“你不是周永飛?” “我叫周永玲。”女子說,“我是周永飛的jiejie?!?/br> “那周永飛呢?” “不知道,我弟弟一個多月前就失蹤了,我也在找他。” 洛云松點出逍遙小道士的微博給她看:“這是你弟弟的微博吧?” “對?!?/br> “你知道賬號和密碼不?” 若是能把錦鯉大仙直接刪掉,那事情就已經(jīng)解決了一半,至少七日循環(huán)的劫難不會再擴散出去,這條微博像是個定時炸彈,不知何時引爆,害他們成天提心吊膽的。 然而周永玲的答復(fù)讓他們失望了,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弟弟的微博賬號,只是說要破解七日循環(huán),得找到周永飛,問題兜了個彎,又繞了回來,害他們白高興一場。 楊小戟把玩著五顆石頭,說:“乾坤陣,是你布下的?” “是。” “為什么呢?” 周永玲撥了撥長發(fā),淡淡道:“我覺得永飛是被人害了,正巧我在網(wǎng)吧的時候,聽見你們在找他。” “所以呢?你認為我們是害你弟弟的那些人?” 周永玲說:“不,若是殺害弟弟的人,難道還不知道弟弟去了哪兒么?我只是感覺你們不是普通人,于是來試探試探而已?!?/br> 敖烈來了興趣,他在人間一直隱藏著氣息,沒想到還是被識破了,果然修道的人還是有點兒眼光吶,他問道:“那你說說,我們怎么就不普通了?” 周永玲指指團在地上的大白球:“這只狗有道行,不像是普通的狗?!?/br> 敖烈:“……那你說它是啥?” 周永玲搖搖頭:“不知道,我說不上來,我只感覺到,它的道行,比你們所有人都高。” 天天哼哼兩聲,晃晃尾巴。 周永玲又指指敖烈和徐華:“你們兩個,也不像是普通人。” 敖烈自豪地挺起胸脯:“那你說我們是啥?” 龍?zhí)咏蹬R人間,幾率堪比鐵樹開花,既然被人認出了,他也不好隱瞞,只希望這個姑娘不要到處去說就行了。 周永玲又多看了他們幾眼,下結(jié)論道:“你們兩個,不是人類?!?/br> “嗯,不是人類,那是啥?” “應(yīng)該是妖怪?!?/br> 敖烈:“……” 徐華:“那你能看出,我們的原型是什么嗎?” 周永玲又努力感應(yīng)了一下,搖搖頭:“看不出,像蛇,又像魚,可能是帶魚的變異品種?!?/br> 帶魚的變異品種很受傷,揮揮手:“看不出算了。” 周永玲也承認:“我雖然是修道,但道行不深,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被你們抓到?!?/br> 楊小戟點評道:“你道行不深,但感應(yīng)能力挺強,老實跟你說吧,他們兩個確實不是人,但他們隱藏了氣息,一般修道的,也未必能分辨得出,姑娘,我看你還是很有天分的,你和你弟弟來這兒,是為了修行嗎?” 周永玲冷冷淡淡:“這事與你無關(guān)吧?” 楊小戟碰了一鼻子灰,心想這娘們可真不好對付,她不愿意說的,誰也問不出來,周永玲起身道:“我可以回去了嗎?” 周永玲也住在招待所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到頭來原來是誤會一場,她和他們一樣,都在找周永飛,夜深人靜的留個姑娘在大老爺們的房間也說不過去,只好讓她離開,楊小戟等她走遠了,才拍拍天天:“走!” 周永玲的香水味特別濃,走一路,香一路,特別好跟蹤,不一會,楊小戟回來,說:“5樓,7號房?!?/br> 洛云松點頭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吧,等天亮了,我們再去找她。” “也許我們可以跟她合作?”敖烈說。 嚴實也覺得可以合作,大家目的一樣,都在找周永飛,至于她和周永飛到底是來修道還在執(zhí)行任務(wù),則與他們無關(guān),沒必要多管閑事。 楊小戟想了想,卻說:“我覺得,她在撒謊?!?/br> “撒謊?!”眾人詫異了。 楊小戟從兜里掏出兩個寫滿咒符的石頭,一個個點過去,解釋道:“布陣的一共有七個石頭?!?/br> 楊小戟把七個石頭擺出北斗七星的圖案,徐華一看就明白了:“七星奪魂陣?” “沒錯,是七星奪魂陣?!睏钚£獓烂C道,“奪魂陣和乾坤陣同樣是困陣,當中有五顆石頭的擺法是一樣的,我說五個,是試探她,但她卻隨口承認了?!?/br> 敖烈問:“奪魂陣很厲害?” 徐華點頭:“很厲害,是吸取魂魄的一種兇陣?!?/br> “哇!徐華,你好厲害,懂那么多!”敖烈頓時對他另眼相看,沒想到常年生活在深海的大管家竟然連人間的陣法都懂。 徐華說:“小烈,課堂上有教的,我是你伴讀,當然知道?!?/br> 敖烈:“……” 嚴實苦笑道:“周永玲要我的魂?” 洛云松琢磨了片刻,說:“她要的,應(yīng)該是我們的魂?!?/br> “那你怎么沒事呢?” 洛云松摸摸鼻子:“因為我去買宵夜了?!?/br> 嚴實:“……” 當時,洛云松心血來潮地在路邊攤檔買宵夜,他買,敖烈也心癢癢地要買,徐華自然是跟著龍?zhí)?,嚴實比他們先走一步,結(jié)果就中招了。 洛云松想起淼淼的父母,還有跳樓的蘇亦,七日循環(huán)里的人,魂魄全都不知去了哪兒,而七星奪魂陣也是吸取魂魄,那它們之間,是不是有點什么關(guān)系? 夜深了,洛云松翻來覆去,越想越蹊蹺,他有種直覺,微博并不是周永玲發(fā)的,但周永玲肯定有事情隱瞞,沒準是關(guān)于她弟弟的。 “喂,還睡不睡?。俊眹缹嵅荒蜔┑?。 “睡不著,腦子里凈是帥氣的你……哎喲我的手!” “不許想!快睡!” 洛云松望著天花板,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要是她知道呢?”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洛云松翻過身,望著嚴實,說:“周永玲的話半真半假,從她名字上看,確實是周永飛的jiejie,但你還記不記得,你問她錦鯉大仙的劫難怎么破時,她的表情變了一變。” 嚴實回憶著:“好像有點兒驚訝?!?/br> “萬一,她是知道的呢?” “什么意思?” “她要是知道七日循環(huán)的事,見到我們,當然會驚訝,對不對?” 嚴實仔細想了片刻,猛然醒悟過來。 對啊,他怎么沒想到!七星奪魂陣是奪取魂魄,與錦鯉大仙差不多的效果,她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用什么法陣不好,偏偏用奪魂陣,她要魂魄干嘛? 洛云松看嚴實的反應(yīng),便知道他也想明白了,點點頭:“我猜測,周永飛估計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是知道的,卻對我們說周永飛失蹤了?!?/br> 嚴實馬上接話道:“她布陣奪魂是為了除掉我們,因為她并不想我們找到周永飛?!” “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奪魂,是給她弟弟用的,要是跟著她,沒準能順藤摸瓜地找到周永飛!” 兩人越討論越起勁,一直困擾的事情終于有了眉目,他們的心情都非常激動。 “一大早,我們就守著,看她要往哪兒去!”洛云松說著說著,身子忽然震了一震,直接跳了起來,他一跳,嚴實也反應(yīng)過來,兩人蹦下床,鞋子都沒穿,連滾帶爬地往門口沖,一打開門,直接奔進了樓道中。 若是他們猜得沒錯的話…… 那周永玲…… “天!希望還來得及!”一口氣沖上五樓,洛云松拍打著7號房間,里面有電視的聲音,他拍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應(yīng),嚴實這時候已經(jīng)跑下樓找前臺,值班的是一個小伙子,嚴實告訴他女朋友鬧脾氣關(guān)在房間里不肯出來,敲門沒人應(yīng),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說得繪聲繪色,唬得小伙子一愣一愣的,小伙子也怕招待所里鬧出人命,二話不說,馬上跟著他跑上五樓,門剛打開,嚴實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房間里亮著燈,電視還開著,但是沒有人,房卡還插在卡槽里,說明她并沒有出去。 沒有出去,那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消失了? 小伙子也進去找了一圈,攤手道:“先生,你女朋友不在哦?!?/br> 嚴實一屁股坐沙發(fā)上,腦子里急切地想著,周永玲沒出門的話,那她到底去了哪兒? 一陣陣風(fēng)吹得窗簾一晃一晃,洛云松一把拉開窗簾,往窗外看了眼,窗戶外有一棵大樹,幾根枝丫伸了過來…… 洛云松想明白后,馬上招呼嚴實往外跑,小伙子急道:“哎,你們?nèi)ツ??這房間還要不要住啦?” “不住了!退了吧!”嚴實頭也不回,“那女人是不會回來的了!” 等洛云松和嚴實跑到樓下時,只有風(fēng)呼呼地吹,周永玲早不知哪兒去了。 “靠!沒想到她竟然利用大樹逃了!”嚴實氣得直咬牙。 “看來我們是猜對了,她確實知道她弟弟的事情。”話雖如此,但洛云松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她要阻止他們找她弟弟,更是不惜動用了奪魂的兇陣,她弟弟到底變成了什么東西,藏在哪兒呢? 路口搖搖晃晃地走來一個人,遠遠的,像是個醉漢,嚴實也沒在意,現(xiàn)在周永玲跑了,三更半夜的,急也沒用,嚴實琢磨著,她弟弟還在鎮(zhèn)里,要不然她也不會留在這兒,只要她還在鎮(zhèn)里,早晚能找到她,想明白后,嚴實拽拽洛云松,說:“回去吧,先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再想辦法?!?/br> 拽了幾下,洛云松沒有動,嚴實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路口的醉漢,那醉漢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摔在地上,這時候跑來幾個人,把醉漢扶了起來,架著他往回走。 “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嚴實催促著。 洛云松跟著嚴實往回走,幾步一回頭,醉漢被人帶走后,路口空蕩蕩的,洛云松問:“剛剛那人,有多少只手?” “哈?有多少只手?”嚴實覺得這問題有點兒好笑,“你有多少只手,他就有多少只手?!?/br> 清晨,大家聚集在嚴實的房間里開小會,討論了一會兒就討論不下去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敖烈拉開窗簾往下看,今天不知是什么節(jié)日,街道里又吹嗩吶又敲鑼打鼓,一直吵個不停,房間里說話的聲音都被淹沒了。 門外響起奔跑聲,洛云松打開門,隨手拉住一個服務(wù)生,問道:“今天是過什么節(jié)嗎?” “什么?”服務(wù)生沒聽清。 洛云松加大音量,又問了一遍。 “哦!不是過節(jié)!”服務(wù)生也扯著嗓門喊,“是梁大仙出巡啦!” “出巡?是指去去祠堂祈福嗎?” “不是啦!出巡的意思是梁大仙從家里出發(fā)到祠堂,祈福要明天才開始呢!你是外地來的吧?快點下去!梁大仙馬上要路過啦!”服務(wù)生說完,噔噔噔地跑下樓,過道里還有不少奔跑的住客,爭先恐后地往樓下趕,洛云松也好奇,招呼他們一起下去看看,等去到樓下的時候,街道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遠遠的,有個老人坐在輪椅上,被家人推著往街道走來,老人滿頭白發(fā),臉上化了淡妝,打著層粉底,正抬手朝道路兩邊打招呼,嚴實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奇怪,梁大仙臉上掛著笑,但卻有一種違和的感覺,嚴實說不清是怎么回事,總之這位梁大仙,給他的印象,像是化了妝的尸體,死氣沉沉的。 梁大仙路過招待所的時候,嚴實擠到前排,學(xué)著群眾,大聲喊著梁大仙,梁大仙轉(zhuǎn)過頭,朝他的方向打招呼,身邊忽然靠過來一個身體,嚴實下意識地扶上去,發(fā)現(xiàn)是洛云松,洛云松臉色鐵青地盯著梁大仙,腿軟得站不住。 “喂,你干嘛???”嚴實在他耳邊問。 “怪物……” “什么?” “他不是人……他是怪物……”洛云松的視線緊緊盯著梁大仙,“他……他有八只手!” “八只手?”嚴實啞然失笑,“你以為路邊的群眾都是瞎的嗎?若梁大仙真是這樣一只怪物,他們不炸了鍋才怪?!?/br> “嚴實……真的……”洛云松抓著嚴實的胳膊,急道,“昨晚,我也看到一個有很多手的家伙,我還問你他有多少只手,你記不記得?” “記得,但那醉漢跟梁大仙一樣,只有兩只手?!?/br> “不……”洛云松搖頭,臉色越發(fā)蒼白,“梁大仙身上,還長著好幾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