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的左眼(14)
我就在車內(nèi)欣賞著一路菩提樹葉之飄泊。那軟而無骨的葉子如亮片一般,隨風(fēng)翻動,空靈逼真,不可思議?(14) 我盯住不放!彷彿急急入定? 定中有一個聲音說:天帝的使者們到魚池來了! 「??!」 我嚇了一跳。 風(fēng)正好移走葉海,陽光汪洋,刺傷我的眼睛。 千鳥剎那間悶聲飛過,留下一條條的黑影如黑鋼鏢刀掠過? 剎那又恢復(fù)寂靜! 俏女人正好走出寺門,兩名女尼師送她出來! 她開門進(jìn)來得意洋洋的說:「去九族!」 又竊笑說:「師父想看你長怎樣?就跟來了!」 「南林時的舊識!」 「嗯!」 「她們說比某絃真且憨!」 「某絃?」 「就那個出事的林某絃呀!害得以后佛書沒人愛看?」 「留點口德!」 「真?且好色;憨?是胖了點!」然后在那里花枝招展的浪笑! 「她們都說:我變漂亮變莊嚴(yán)了!」 「業(yè)!」彩衣很高興的擊掌叫好!那一雙我幻想中的纖長瘦手,冷冷的小手,又回復(fù)到真實的可惡的五短綿手,跟我一樣的手! 我失落的把手放在我夾克的口袋里。 卻摸到了兩樣?xùn)|西? 不拿出來也知道是哪金送來的九層塔和天帝的請?zhí)獾?/br> 我握住天珠塔,好像有香氣飄送出來? 「??!老公,你看!」 就在這當(dāng)兒,我也大叫起來:「彩衣你看!」 「是陽燄耶!春之陽燄耶!」原來前方一片像水波的熱浪! 「是粉蝶!白色的小小蝴蝶耶!」原來車子后面跟著一大群蝶兒。 我大叫:「開慢點,」 「哦?」 結(jié)果粉蝶貼滿前后左右的窗玻璃? 「開快點!」我又大叫! 「老公,你瘋了?」 「快看不見前方了?怎么開快呢?」彩衣又說。﹝三十﹞ 「怎么辦?」 「咦?老公,怎么有一股香味?」 「?。 刮矣忠惑@就把手中的天珠九層塔放掉! 說也奇怪,異香不見了? 粉蝶也不再跟來? 「好了!正常了!」 又問:「你今天噴什么香水?老公!」 「沒有呀?」 「很奇怪!現(xiàn)在聞不到了?」 又說:「剛才好香好香喔?飄飄欲仙的呢?老公!」 她又加了一句:「此香只有天上有!是天香!」 「你真是叫人驚喜耶!」 九族文化村很快就到了!買了門票,車子直接開了進(jìn)去!哇!好多人耶!我們殺過很多停車場才找到停車的草地。停好車,彩衣把螓首一揚,正正衣裙就下車來,很酷的牽著我的手,往前走去!抬頭挺胸的! 她穿著高跟,我?guī)缀醢粋€頭? 冷冷涼涼的山氣撲鼻而來! 「叫我姐!」戴著墨鏡的我心愛的小妾以冷酷的聲音說。 「快叫!三秒鐘不叫你就要叫我媽了?」 「快叫!」 我一緊張又捉住天珠九層塔不放!說也奇怪又聞到一股香味,說時遲那時快,一大堆粉蝶也不知從哪兒涌了上來?我大叫: 「我的媽呀!」 「老公!你叫錯了!快叫jiejie!」 「姐!jiejie!jiejie!」 「這還差不多!哼!」 「小弟弟乖!」 就拿出透明的口紅幫我擦乾燥的嘴唇。害我很不好意思的羞紅著老臉! 「姐晚上要殺你兩次!射兩次!哼!」她跟我咬耳朵說。 「好嘛好嘛!」 「不許這樣回答?要說:姐我知道了!重說!」 「姐我知道了!」 「把你的右手給我拿出來?還在偷噴什么香水?」 我趕快伸了出來。 「你看!嗯?奇耶?天香又不見了?」 我就跟她傻笑。 「雙手舉高!」 「干嘛?」 「007女郎要搜身!」 「?。〔?!」 「不許躲?」 「奇怪什么也沒有呀?」 就拉著我往前走。 「走快點!人家尿急!」 我趁她不注意,深手右探右手邊的口袋,耶!還在!兩樣?xùn)|西都還在? 不覺福至心靈的會心一笑!哈!一定笑得賊賊的! 然后分別上廁所。 「小弟不許亂跑!」分開時,她猛然回首,毛毛蟲聳動,杏眼一瞪大叫一聲。害得大家抬頭暗笑我們?她也不以為意,真真是大面神一個! 這個魔女! 「我想去坐自由落體!」 「姐我會怕!可不可以不要?」我哀求著。 「好吧!」 「去坐覽車?!?/br> 我們邊排隊等覽車,邊欣賞那自由落體。 七秒鐘決勝負(fù)!上昇,停,一二三,下,落落落落落落落!然后慘叫! 就一直輪回,一直重復(fù),一批走了一批又進(jìn)駐。一直到我們上樓去坐覽車,他們還在尖叫! 我把手放在夾克外面,不想再引蝶兒來? 「跟好!」彩衣姐緊緊的牽著我的手不放! 表情嚴(yán)肅的。 跟我們坐同一部覽車的是兩個年輕夫妻和兩個八九歲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哦?還有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 那老頭子,白鬍鬚好長,一付精瘦仙骨飄飄的模樣;他就坐在我對面。 覽車很快關(guān)上門匡噹一聲就滑了出去。 這時候,老者很親切的跟我說:「老菩薩!我們又見面了!」 「喔?哦?」 我并不認(rèn)識他?我想了好久,覺得我不識他???!害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說:「前世寒山巖黑風(fēng)洞同修之事,您忘了?」 「呵呵!我記不得了?」 我只能目瞪口呆的份了? 他又說:「五月底的天帝之約,您也有份吧?」 「去不去?」 我脫口而出:「當(dāng)然去!」 「那好!」他笑著說:「您還講楞嚴(yán)經(jīng)嗎?」 「應(yīng)該吧?」我也笑著說。 彩衣看了看我,又回去欣賞窗外的風(fēng)光。杉林,紅櫻,草丘,部落。 好像沒聽到我們的對話? 匡噹一聲,覽車到了!彩衣起身拉著我就走! 我一留神,已經(jīng)看不到那一家人了? 「老公,昨夜沒睡好?」 「哦?不!」 櫻花逐漸被一樹新綠所取代?山丘,花尸遍野,根本無人理?糾合在春泥以及昨夜的春雨中。 「剛才在覽車上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跟白發(fā)老人在講話?」 「沒有呀?他也沒開口?你也沒開口呀?」 「奇怪?」 「怎么啦?」 「沒事!」 不久就來到印第安圖騰區(qū)。 下面有一個,久不落花之花海。是修行人坐禪的地方,題名:神石禪櫻。 又看到那個奇怪的磐石,上面除了蕨草以外還有一棵榕樹,仙姿非凡呢?而且肥美健碩!隨風(fēng)飄顫,在細(xì)細(xì)密密的顫動中與我自性的顫動兩相契合,直入萬有的宇宙中去! 山丘上杉木林立。 冷風(fēng)與陽光交錯,櫻花下面還有櫻花,青葉里的花別具特色!﹝三十一﹞ 杉木又與櫻花交錯,陰地里長滿了巨大的芋葉,幽靈在那里集合? 花尸布滿草地與乾凅的溪溝,昨夜之役,花落知多少?想必十分慘烈! 在明麗的陽光下,青葉閃跳,紅花寂寂,不可思議?背景的山嶺,則是一片藍(lán)霧! 彩衣緊緊的捉住我的手臂。一句話也沒說。 我只希望我不再晃神,不再搞事! 心想:仁以人為本!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 離物即菩提! 知世如幻,得離幻三昧! 「老公,你要很仔細(xì)看,才能看到櫻花正在飄落喔?」 「真的?」 「嗯?」彩衣又在裝白癡了,哈! 我突然想應(yīng)該給哪金天將、白鬚老者、粉蝶兒三皈依才是! 就作了三皈依。 之后總覺得走到哪?都有一股尊貴之氣陪伴著我! 人常在定中。 智慧涌現(xiàn)! 也就拿起本本來作筆記。 「老公,你好用功喔?」 「哪里?」 也就山上山下走一回? 我在想我一定不是晃神?應(yīng)該不是也不會? 而且我尊重非人的世界眾生生存的權(quán)利?在這個世界人跟天界、阿修羅界、稱之為三善道!天人是化生的沒有rou體存在?阿修羅也有化生也有胎生!而三惡道的畜生是有rou體的!惡鬼與地獄的眾生則是沒有rou體的?如是,沒有rou體的佔大多數(shù)!能不尊重它們嗎?當(dāng)然要尊重它們! 與它們好好溝通才對! 我們又回到自由落體附近,彩衣說:「我們不要玩這些游樂了!你我都太老了!」 「也對兩個人加起來快一百歲了!」 「我才十八歲!」 「是是!」 「怎么辦?」 「去日月潭吃中飯!吃總統(tǒng)魚!」 「老公,你沒善根喔?」 「是是去吃陽春麵就好!」 我一向主張出游時吃素一點,一來好消化,一來免除吃壞肚子食物中毒的危險! 從這里到日月潭其實很近,很快就到了。 「要不要買些茶葉回去?」 「不用!去春勇買就行了!」春勇是大潤發(fā)里的一家茶行,她的茶我很相應(yīng)。 我們邊開車邊玩一遇景點就停下來! 而飯店在入口的另一邊。 走了一圈,也用過餐了!離三點進(jìn)房可還早呢? 就坐在潭邊看風(fēng)看水。 「我來寫十四行詩吧!」我笑著說。 「老公也把我寫進(jìn)去!」 「一定!」 我這樣寫著: 春寒的水面燕子在那里低飛從矮橋下點水而來,魚兒如針般的細(xì) 走過木板橋,伊人在水邊秀發(fā)紛飛 淺水慘綠,野風(fēng)呼呼,岸上游客如織 且去敲響玄奘寺的古鐘傳遍整個潭畔 我在水湄高喊觀世音菩薩的圣號 水漣畫過波心傳到彼岸你的慧心隨之豋陸 這當(dāng)下,午后的陽光,喚來一潭的銀亮與沉寂 遠(yuǎn)遠(yuǎn)的,一舟越過碧水,白尾巴如一線云 光華島半沉,游艇在深水間緩緩前行 紅櫻依舊,梅花早已凋零,樹蛙隱身了起來 有白云,仙人站在金翅鳥上飛掠半個地球 日月潭的寂涼在彩衣的小胸沉浮 一枚葉,貼我臉,然后在她的墨鏡中,飄入水波 在彩衣的驚叫聲中游潭而去成為永恆的歷史 「嗯,」彩衣看完了很興奮說:「我也來寫!」 「好??!」 我調(diào)皮的說:「也要寫十四行才可以喔?」 「沒問題!我彩衣可是才女呢!」 彩衣這樣寫著: 突然降生在魔窟迷迷糊糊來成長 余家有女初長成,父親歸陰母貪愛 逃去南林做靜人,一心難凈佛不收 黯然離開又上山,當(dāng)個代課老師兼修行 常?;诤扌牟话?,原住民孩童安我心 下山來到太平山,巧遇我姐他鄉(xiāng)遇知己 投資生活驚奇又充實,原來后面有一陶朱公 吾心暗戀此老翁,下半輩子何不依靠他 志氣不弱,贏來一紙契約定 十天以后入洞房,荒唐滿紙心暗爽 如此欽定又何憂,邁步向前行普賢大愿去 忽來一男相佐,又來一女認(rèn)我為阿母 不可思議成大業(yè),又心怯怕不知可有變 如今只想佔有此老翁,相陪相伴相思相戀到終老 「好了!」 「嘩!不賴耶!」 「老公,你不可以棄我不顧?我今生睹上你了!」 「喔?」 「老公,你也不可以太早衰老病變?老病通通不可以喔?」 「你不嫌我老,我又那么愛你惜你憐你,不就好了嗎?」 「是你不嫌我又丑又怪吧?」 「哈!」我說:「才不!你氣質(zhì)又好!又漂亮又炫!」 「很炫?老公,我晚上要很炫喔?」 「沒問題!」 就在這時候,我看見潭面起風(fēng)了,冷風(fēng)熱陽交逼之下,幻想有霧,卻看見天邊飛來一陣帳、幡、伎樂隊、香神吹奏起流行音樂來、天女在前飄花,天兵,天將一列排開。莫非天帝降臨? ??!真的是天帝? 「大乘佛法我最愛!」 啊!宏鐘般的聲音! 「慧昌居士,您且說來我聽聽?」 我昂首,我大叫:「我說:不一不異,不生不滅,不去不來!不斷也不常!」 「好好好!」 「我又說:天帝加上非天帝,自性圓成殊勝行!」 「哈哈哈,謹(jǐn)遵教誨,吾去也!」聲聲宏鐘交相回盪,嗡螉作響,流長深遠(yuǎn)上下四方不可逃!最后一聲,收束,更妙不可言!天色巨變忽沉寂,一聲宏鐘,金霧已散,一切又回復(fù)正常! 好不奇妙呀! 「好想睡個午覺!」老伯吃奶的力氣全使了出來!此刻有點體力不支呢? 「我們?nèi)ド塘靠纯纯煞裣热敕???/br> 飯店就在那,我們推門進(jìn)去,直接向柜臺走去?。ㄍ旯?;二00八年,三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