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學(xué)長的獻吻

    隔天，小吉還躺在長沙發(fā)上作夢時，忽然感覺呼吸一窒，難受的趕緊讓自己恢復(fù)意識，大口喘著氣，眼前正上面是崇拜的阿峰學(xué)長面無表情地拿著抱枕，問候：「早?！?/br>
    「呼、呼、呼……學(xué)長早?！?/br>
    「我今天要趕報告，你負責去買午餐回來?！箤W(xué)長像個暴發(fā)戶一樣，抽出藍色的千元大鈔。「給你去買，剩下的錢給你都跑腿費?！?/br>
    「……別以為我剛睡醒就會想不起來你們上次拿我的錢去買消夜的事情。」小吉揉揉眼睛，拿走鈔票，簡單盥洗后乖乖出門。

    一踏出家門，他便明瞭為什么今天學(xué)長要趕報告了，秋老虎發(fā)威中，這種天氣是個人都只想待在冷氣房。

    好熱呀好熱、好熱呀熱……連眼前的柏油路都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被熱氣蒸的，看起來都扭曲了。

    「喂，你一個人去哪里呀？」雷葛發(fā)現(xiàn)從自家機車行以蝸速前進的小吉?！缸蛱焱砩?，你走后沒多久，樂團的團練實況就開了。」

    「嗨，葛哥，我去買午餐。」小吉忍不住還是有點緊張，對方會像他們安排的那樣誤會自己就是學(xué)長嗎？「是喔，真不巧，沒聽到?！?/br>
    「我倒是覺得滿巧的。」

    「學(xué)長還在等我，我先去買午餐了，下次聊吧。」說太多會漏餡，小吉決定趁早告退。

    「你要搭公車去市區(qū)買吧？要不要我騎機車載你，反正我等一下也是要去買，順路?！估赘痦樖殖瓉硪豁敯踩?。

    「不不，這樣不好意思啦，坐公車也是很方便的?！?/br>
    「你不會還以為我不知道吧，小姬？」

    「怎么連你都叫我小雞……」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叫，妖姬？巴豆妖？」雷葛趁機把安全帽帶到對方的頭上?！柑彀?，原來你就是樂團的主唱，看我昨天對你們讚不絕口的樣子很有趣嗎？真讓人生氣?！?/br>
    小吉抓抓安全帽，被強迫接受對方的好意了?！笡]、沒有啦，只是我們就……比較低調(diào)，對，我們不喜歡公開，然后，你還是叫我名字好了?！?/br>
    「我知道，你們連現(xiàn)場表演都有喬裝，只是我一點也沒想過居然有機會認識你們……冠尹。緣分真是奇妙?！顾褭C車牽出來，放下機車行的鐵門。「走吧，早點去不用排隊，推薦你一間很好吃的炒飯。」

    小吉跨上他的機車后座，心情很復(fù)雜。成功讓雷葛誤認自己是學(xué)長后，對方對他的稱讚是源源不絕的，各種崇拜與推崇，尷尬爬滿了他安全帽下面的臉。

    雷葛的背很寬厚，跟學(xué)長的完全不同。小吉雙手握在后坐后面的把手，故作高冷的什么話都沒回。

    學(xué)長的好他太懂了，實在太能夠理解為什么雷葛會這么崇拜。

    可惜的是，學(xué)長的家庭并不允許他玩這種對他們來說不入流的音樂，即使他對公共議題再怎么關(guān)心，儘管他絲毫也沒為此怠惰了任何事情。

    他們的表演因為這個原因而被侷限在地下、校園，多么想要幫助阿峰學(xué)長往更大的舞臺前進，多么想讓更多的人了解學(xué)長的厲害，他卻無能為力。

    太復(fù)雜、太尷尬了，小吉決定不跟對方繼續(xù)談?wù)撊魏闻c因為相關(guān)的事情，把話題轉(zhuǎn)到雷葛身上。「對了，我之前都沒在那家機車行看過你，怎么會來這里工作啊？」

    「那間機車行是我家的，我之前在外地當汽車學(xué)徒，八月才回來家里幫忙?！沽钠疖囎樱质橇硗庖环N滔滔不斷。

    這個部分就不是小吉可以輕易參與進去的地方了。

    買完午餐，雷葛又原路把小吉帶回來，車子停在學(xué)長家的大門前?！负芨吲d認識你，我也知道你們樂團低調(diào)，希望我沒有表現(xiàn)太興奮而嚇到你，冠尹，下星期三的表演加油喔。」

    「嗯……沒有啦，謝謝你的支持，我們一定會更努力的?！顾粗赘鸢褭C車牽回店里。

    小吉全副神經(jīng)警備著，真的一點破綻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嗎？像是他的聲音、他的外型、他的談吐……真的跟學(xué)長這么相近？

    或許隔著舞臺，真的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看仔細的吧。

    揣著不踏實的想法，端著炒飯轉(zhuǎn)身回到學(xué)長家。阿峰學(xué)長早看著窗戶外的動靜，知道了他們的互動，涼涼的坐在沙發(fā)上看電影配咖啡。「恭喜你，有工具人的感覺怎么樣？」

    「一點都不好！」小吉把便當擺在桌上，自己跑到電風扇前吹涼。「學(xué)長，葛哥超級崇拜你的，一路上都在聽他稱讚你的各種好，雖然不是在說我，不過還是超級不好意思的，真想跟他說本人就住在對面，那些話留著直接當面說啦?！?/br>
    暑氣散去，他才回到桌邊與學(xué)長一同開動?！父鸶绺杏X不像是那種會到處炫耀隨便說嘴的人，被他這么熱情的支持還要欺騙他真相，感覺真差。」

    「是嗎？」

    「嗯嗯，不過沒辦法，少一個人知道學(xué)長的事情也多一份保障，不過我跟學(xué)長天差地遠的，我是覺得總有一天會被看穿啦?！?/br>
    「我本來也沒期待你能假扮多久，你怎么就高估自己了？」

    學(xué)長你不要三句話就婊一次他嘛，他的心靈真的很受傷?！副徊鸫┑脑?，葛哥會不會很生氣？」

    「大概會吧，你看光他的二頭肌就比你的大腿還粗了，你還是快點去買好保險比較實在。」看學(xué)弟真的一副嚴肅的態(tài)度看著自己。「你覺得他是個能說實話的人，我也不阻止你，況且也不至于一下子就猜到我就是巴豆妖?！?/br>
    「不過你很了解對方？真的那么有把握對方不會說出去？你別忘了，不只是我，凱貓跟你的家長也都是不支持的態(tài)度。」

    「……也對。」不能說，絕對不能讓他說出去，更不能知道學(xué)長的事情！

    -

    貝里斯酒吧后臺，小吉早早戴上假發(fā)，緊張的反覆彈奏自己作的歌，深怕等一下的表演出差錯。

    「小吉，八點了，要準備上臺囉！」阿木學(xué)長拍拍小吉的肩膀，喚回神?！阜泡p松，你出錯了我們也會掩護你的?！?/br>
    「是！」

    他們五人一直線，小碎步跑上舞臺，就自己的定位站好。阿峰帶著一頂嘉年華用的華麗面具遮掩上半張臉，拿起麥克風先高呼一聲?！父魑蝗丝?，晚上好，我們是『忘了』！」

    「首先宣傳第一件事情，十月二十五的同志游行雖然我們不會到場，不過小吉他為此寫了一首歌表示我們支持人權(quán)平等的態(tài)度，我們不唱情歌，但是每個人都有自由談戀愛的權(quán)力！」

    「第二件事情，貝里斯老闆新推出的燉飯系列非常的爆炸好吃，自從吃了以后，考試都一百分了，請大家記得一傳十傳百的用力宣傳！」臺下觀眾配合的大笑，有些人立刻向柜臺加點一份頓飯立刻來試試味道?！改敲磸U話不多說了，小吉他音樂請！」

    小吉深吸一口氣，彈起前奏，小聲地數(shù)一二三，其他團員也加入演奏。

    「小吉他長大了?！勾_認小吉緊張的聽不見他的話，阿峰才拿開麥克風低聲說給觀眾聽。

    阿峰在舞臺上邊唱邊散步，邊揮手邊環(huán)視臺下觀眾，人高馬大的雷葛就算在昏暗的酒吧也顯眼。

    如果他沒察覺雷葛的企圖，那么他就太遲鈍了。不知道已經(jīng)第幾次了，被他們私下解決掉想靠近小吉的男歌迷。

    「鍵盤手，凱貓！」

    小吉在演出時好像莫名的特別吸引男同性戀的目光，本人卻又傻又天真，他們才會做出讓他在表演時戴上女孩子假發(fā)的決定。

    「烏克麗麗，阿木！」

    誰想得到百密一疏，還會出現(xiàn)雷葛這樣的意外。

    說他們過度保護也好，但像小吉這么笨的孩子，肯定看不穿對方對他的歪主意，呆呆的認為對方只是單純的粉絲、歌迷，傻傻地當朋友然后被吃乾抹凈。

    「鼓手，毛線球！」

    阿峰帶著審視的態(tài)度看過去，發(fā)現(xiàn)對方也用著不同平常粉絲的眼神看著自己，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又想到對方誤以為小吉就是自己，厭惡感又提升一個層次。

    「吉他手，小吉他！」

    晃到小吉身邊時，突發(fā)奇想的，在小吉彈下熟練的小蜜蜂獨奏之前，捧起他的臉，親了下去。

    「祝福天下所有的愛侶都能公平的得到幸福美滿，我是主唱巴豆妖！」

    臺下靜默三秒，爆出一陣叫好聲。

    一個小時的表演結(jié)束之后，他們回到后臺休息室，放下緊張狀態(tài)的小吉把假發(fā)拿下來，閉緊雙眼、全身無力的癱在椅子上，看起來貌似無法應(yīng)付剩下的一個小時。

    阿木與毛球?qū)W長特別鬼祟的在他的兩側(cè)觀察，太奇怪了，以小吉平時的表現(xiàn)來說，反應(yīng)不應(yīng)該這么平淡的……還是說，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早就已經(jīng)發(fā)展出什么不正常的關(guān)係了？

    「嘿，阿峰，你為什么這么做？不像只是表演效果。」凱貓看那兩人休息時間不休息，情愿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情上面，看了礙眼乾脆自己來問問始作俑者。

    「臨時起意，不過這是有原因的?！顾忉屃岁P(guān)于雷葛的事情?！咐像囊彩菫榱藧弁街肽??！?/br>
    「但是小吉的反應(yīng)不太正常吧？」最后，他們兩人還是忍不住也加入了圍觀小吉的行列。

    阿木提議：「或者，阿峰你再親一下會正常？」

    「才不要，你以為我的吻很廉價的嗎？」

    獲得短暫休息而恢復(fù)精力的小吉總算捨得睜開眼睛，一睜開看到的卻是四個學(xué)長的大頭，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有種被盯上的獵物的錯覺。「請、請問我怎么了嗎？」

    「請問，被偶像親吻的感覺是什么？」毛球?qū)W長手持一卷紙張，裝作是麥克風的遞向?qū)W弟。

    「什么跟什么??？」

    阿木：「剛剛在臺上唱到要結(jié)尾的時候，阿峰不是親了你，你怎么完全沒反應(yīng)？正常運作的時候至少也要有個臉紅吧?！?/br>
    「……阿峰學(xué)長親我？什么時候的事情？為什么我沒印象？我剛才睡著了嗎？開玩笑的吧！」這種玩笑太無聊至極啦！

    阿峰表示難以置信?！刚娴牟挥浀昧?？唉呀，真是太可惜了，看來你是無福消受我尊貴無比的一吻了?！?/br>
    「我要記得什么啦！」

    「小吉你看這個。」凱貓拿出手機在論壇上滑出相關(guān)的評論?！改愀鷮W(xué)長的配對要準備紅囉?！?/br>
    「這都什么鬼東西啦！」小吉他的性別、小吉他好可愛、小吉他一朵花……這些都三小鬼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