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恨而行》第二十四章：未知的存在

    一個人在偌大的世界里，該怎么找到另外一個人？

    找人這件事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難、非常難，端看要找的是什么人。

    七夜就是屬于不好找的那種人。

    而找人也是有竅門的，任何事情都有點竅門，找人這件事也一樣，不過別的事情如果沒有竅門說不定也能完成，但找人可就不同了，假設(shè)搜索的方法錯誤，那或許一輩子都難以找到目標(biāo)。

    中央大城。此刻，蒼凌、米可、逸飛、曉安、伊姐、秋哀大師，六人分成三組，分頭分區(qū)分工，正全力找出關(guān)于七夜的情報和行蹤，搜索的進(jìn)展如火如荼。

    他們都是懂竅門的人，所以他們才會選擇分頭行動。要知道，想找一個難找的人也是必須憑藉運氣的，至于找人的運氣就是搜索的區(qū)域越廣，找到目標(biāo)的機(jī)率越大，所以分頭行動并沒有錯。

    ……七夜企圖繼承冬樂的意志，但秋哀大師斷言那是錯誤的。

    秋哀大師說：要在七夜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以前阻止她，并且根除冬樂的意志。

    蒼凌能感受到秋哀大師和冬樂有著某種關(guān)係，而且是某種不得不讓他去阻止冬樂的密切關(guān)係，但既然秋哀大師沒有言明，蒼凌也就沒有多問，米可等人的想法也一樣──況且?guī)椭锇Т髱煟緛砭筒豁毺嗬碛伞?/br>
    能成為秋哀大師的助力，蒼凌反而覺得高興，畢竟秋哀大師不只是栽培他的師父，更是他的恩人，這點對米可、逸飛、曉安也都一樣。

    有的人甚至甘愿替恩人上刀山下油鍋，一輩子替自己的恩人賣命。

    05:14:27:33。

    分散行動以前，伊姐對所有人都發(fā)動了連結(jié)六人腦波的「精神串聯(lián)」，說來不可思議，完成精神串聯(lián)以后，他們六個就能透過意念來交流簡單的意思，增加即時情報的交換能讓搜查的效率提高許多。

    「記住，這項能力最多只能維持三個時辰?！?/br>
    伊姐雖然曾經(jīng)這么吩咐，但實際上他們并沒有分頭三個小時以上。

    因為很快的，這六人便又會合了。讓大家集合的，正是伊姐。

    「怎么？」蒼凌覺得有些不解，難道七夜會在這里？

    這里是中央大城的其中一條街，街上人來人往，和其他幾條街沒什么差別。

    順帶一提六人會合后，伊姐便解除了精神串聯(lián)。

    「這里不對勁?！挂两阏驹诮诌吅唵蔚卣f。

    「哪里不對勁？」蒼凌追問。

    「人不對勁。」伊姐瞥了這附近的行人和攤販。

    蒼凌望了週遭來來去去的人群一眼，「……人哪里不對勁了？」

    這里的人群和其他幾條街以外的人們相比，蒼凌還真不覺得有哪里不一樣。

    「越接近這里的人，越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般。」伊姐回答。

    「這是什么意思？」米可蹙眉。

    「進(jìn)行搜索時，我的讀心能力是全開的，任何人內(nèi)心的一點情報、思想我都不會放過，」伊姐說：「但是我卻讀不到這些人的內(nèi)心。應(yīng)該說，越靠近這里，我讀不到內(nèi)心的人就越多，這很奇怪?！?/br>
    「這是怎么回事？」逸飛聽得不是很懂。

    「春喜的讀心不會出錯，所以才奇怪。」秋哀大師瞇著眼淡淡地說。

    「不然就是這些老百姓的心理防備都高得連我都無法讀取，但這更不可能?！挂两阊a充。

    「難道要說這里的人不是人？」蒼凌覺得十分荒唐。

    「也可能是像蕭魍那樣，」伊姐說：「這群人很可能都是魁儡，為什么會有這種事？是誰在幕后cao控？這群人存在多久了？他們有什么作用？這些都是疑問，但……」

    秋哀大師接話：「但這些其實并不是那么重要，因為還有一件事更怪異?！?/br>
    還有更怪異的事？

    「這里的下方，有些異常的精神反應(yīng)?！挂两懵冻鲆环N很奇怪的表情。

    「意思是地底下有人？」逸飛忍不住問。

    「也或許是人以外的『什么』，」伊姐緩緩答道：「總之事情極度不尋常，以往我都沒注意到，不過此事實在不容忽視，說不定也和七夜有關(guān)。」

    「通往下方的入口呢？」蒼凌問到重點。

    蒼凌暗中將內(nèi)力傳導(dǎo)至地面下方就發(fā)現(xiàn)：內(nèi)力會在地底某處忽然分散，這只表示一件事，那就是這下方存在著某個空間沒有錯?？墒侨肟谠谀哪?？

    「找不到?！骨锇Т髱熼]目說：「我的悲意能籠罩週遭，自然也能掌握週遭一草一木的所有動靜，但我卻找不到暗門，因此暗門必是藏得極妙，連我的悲意都無法掌握到暗門的所在?！?/br>
    「那要怎么下去？」

    「直接下去?！骨锇Т髱熣f得很簡單。

    「好方法?！姑卓少澩幌蛳矚g直來直往。

    「直接下去？在這么多人眼前？」逸飛詫異地撇了眼街上的人群。

    「別忘了，這里的人都是某人的魁儡，」伊姐提醒：「就算要尋找真正的入口，想必也會被這些魁儡百般阻撓吧。不如直接下去?！?/br>
    所謂的直接下去，當(dāng)然是指物理層面的意思。

    于是秋哀大師的渾身爆發(fā)出一陣悲意，他將足以支配空間的悲意和內(nèi)力凝聚至掌上，誰都看得出秋哀大師想干什么，是以都退開幾步讓秋哀大師發(fā)揮。連被稱為魁儡的行人都不禁佇足望著秋哀大師。

    可惜那些魁儡行人沒有注目太久，因為伊姐的一蓬縫針在轉(zhuǎn)眼便射出、精準(zhǔn)地點住了所有魁儡的啞門xue，啞門xue一旦受制，便會當(dāng)即壓迫到延髓中樞，導(dǎo)致失啞、暈眩并倒地不醒人事。

    此刻秋哀大師掌上凝聚的內(nèi)力已是到了連蒼凌都能感受到空氣低鳴的程度，清風(fēng)亦跟著捲入秋哀大師的掌上，并壓縮為一股極其駭人的質(zhì)量。

    ……不愧是，上個時代的最強(qiáng)。

    當(dāng)秋哀大師的那掌落下時，蒼凌不由得如此感嘆。

    ＊

    「耶嘿嘿，meimei唷。」

    奇綺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她的嘴角忽然浮現(xiàn)了一抹壞笑。

    「不準(zhǔn)把妾身當(dāng)成meimei。」七夜手持令人聯(lián)想到死神的大鐮，她神色淡漠。

    「meimei唷，有人觸發(fā)『煉獄化身』了耶?！蛊婢_琪說。

    「那是什么？」七夜好像聽過那是什么，又好像沒聽過。

    「類似防衛(wèi)系統(tǒng)的東西啦，有人企圖入侵實驗場就會出動的傢伙，」奇綺琪得意地挺胸，「當(dāng)然，煉獄化身是我創(chuàng)造的哦！」

    「很厲害嗎？那個什么化身的?！蛊咭故掌鹚郎翊箸?。

    「不是我在吹噓，煉獄化身可是徹頭徹尾的怪物呢?！蛊婢_琪露出甜笑。

    「嘻嘻、連你都說是怪物，那想必是相當(dāng)不堪入目的傢伙?！蛊咭拐{(diào)侃道。

    「耶嘿嘿、同時也是我自滿的杰作唷，」奇綺琪說：「煉獄化身可以堪稱是最強(qiáng)的防御系統(tǒng)，也是完全捨棄掉美觀度所誕生的終極生命體。大概啦。」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么會有人能發(fā)現(xiàn)實驗場？」七夜比較在意這點。

    「對呀，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真令人好奇?！蛊婢_琪對此也不清楚。

    「別講得這么輕松，你沒在里面放什么東西吧？」

    「耶嘿嘿?！蛊婢_琪邊笑邊吐了吐舌頭。

    「妾身可不是你的粉絲，不要想用裝可愛蒙混過去?！蛊咭共粸樗鶆?。

    「有『烏鴉』和其他一些改造失敗的實驗體?！蛊婢_琪只好老實說。

    「被看到會怎樣嗎？」

    「頂多被發(fā)現(xiàn)我們的計劃吧？」

    「這不是很糟糕嗎？」七夜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掃向奇綺琪。

    「反正無論是什么人看見都一樣，誰都無法阻止的?！蛊婢_琪用手指捲著自己的金發(fā)玩，她絲毫不畏懼七夜的眼神。

    「你怎么不在通往實驗場的暗門設(shè)置幾個有用的魁儡把關(guān)？」

    「不不不，我確實已經(jīng)在實驗場的暗門附近安置一大堆魁儡囉？」

    「難道入侵者是早知道實驗場位置，企圖從地面上打進(jìn)去的不成？」

    「天曉得，搞不好呢?！蛊婢_琪聳聳肩。

    她這話雖只是隨便說說，但實際上，還真的是這個「搞不好」。

    ＊

    那是……什么啊……！

    蒼凌無法理解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強(qiáng)行進(jìn)入地下的金屬通道后，才走沒多久，那東西就突然落到眼前，擋住去路。

    儘管無法理解，但那東西「不帶半點善意」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那是一團(tuán)唐突出現(xiàn)在蒼凌等人眼前，強(qiáng)制阻斷通道的暗紅色rou塊。

    約有五個成年男人并排站在一起那么高、那么寬的暗紅rou塊。

    蒼凌不敢保證別的，他只能確定那團(tuán)rou塊是活的，而且是擁有敵意的。

    那團(tuán)rou塊如同變形蟲般不停蠕動，散發(fā)出一股不祥的恐怖氣息，隨即牠猛地突出無數(shù)截血色手臂，血色的手臂以怪異的姿勢不斷伸長，像是軟體動物的觸手般捲向蒼凌等人！

    這畫面實在是太超乎想像，導(dǎo)致蒼凌幾乎是僵立在原地。

    武功能辦到很多神奇的事、妖法更是超乎想像的不可思議。

    然而，眼前那團(tuán)rou塊顯然又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異常之物。

    「喝！」

    秋哀大師當(dāng)機(jī)立斷，他低喝并提氣縱身，雙掌帶動龐大無比的內(nèi)力，下一秒，十幾條血色手臂全數(shù)受到秋哀大師的內(nèi)勁牽引，轉(zhuǎn)眼就被秋哀大師一把扯住并擰斷，同時秋哀大師將氣勁從血色手臂逼入那團(tuán)rou塊本身！

    沒有什么東西能承受住秋哀大師以內(nèi)力強(qiáng)攻。

    那團(tuán)rou塊也承受不住，眨眼間，rou塊便像是被碾爛的果凍般化為一灘rou泥！

    「看來不是能輕易搞定的對手?！?/br>
    但，秋哀大師卻如此沉吟道。

    事實證明秋哀大師沒有說錯。

    那團(tuán)rou塊竟似是擁有再生能力般，三兩下便回復(fù)到原本的姿態(tài)！

    「那怪物莫非是不死身？」見狀，蒼凌皺眉。

    「乍看是不死身，實際上還不知道呢。」米可抽劍答道。

    緊接著，暗紅色的rou塊不斷扭動并分裂出無數(shù)張大嘴，滿是利牙的血盆大口如同飛燕般脫離rou塊本身、化為數(shù)十個敏捷的個體，往蒼凌等人的方向竄去！

    如同野鳥般漫天飛舞的血盆大口，有誰見識過？

    這實在是駭人之至的奇觀，簡直是噩夢般的景象！

    「纏！」

    六條銀絲帶自曉安手中甩出、捲上半空中的血盆大口，同時她發(fā)動「纏」的內(nèi)功心法，以陰柔無比的內(nèi)力黏住所有分裂的大嘴，「纏」的內(nèi)功就像是蛛網(wǎng)般，一旦纏上目標(biāo)就絕不會輕易松脫。

    目標(biāo)越是掙扎，曉安的絲帶就纏得越死，最后目標(biāo)自會被絞殺。

    這是連成為魁儡的蕭魍也難以掙脫的強(qiáng)大束縛力。

    「不妙！」誰知曉安卻驚呼一聲，原來是那些大嘴竟啃噬了曉安的絲帶、藉此掙脫束縛，幾十張大嘴再度從空中急咬而來，宛如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噩夢！

    這回?fù)Q子彈般的嬌小人影掠出。

    是米可！

    月光閃動、劍意紛飛，米可以輕靈的身法竄上半空出劍！

    成千上百道劍意所發(fā)出的劍氣精準(zhǔn)地劈碎了飛舞的大嘴，細(xì)碎的rou沫四散。

    只是那些細(xì)碎的rou沫并沒有就此死絕，而是重新往原處凝聚回去，再度集結(jié)為一團(tuán)不斷扭動的噁心rou塊，米可撇了撇嘴，劍光再閃、rou塊頓時被斬開！

    被斬開的rou塊馬上就黏合回去，并「長」出了一顆巨大又噁心的眼睛盯住米可，然后又一一掃視蒼凌等人，被那東西盯著讓人十分不愉快。

    既然有這種不得了的東西守著，就代表前方確實隱藏了某些重大的秘密吧。蒼凌心想。

    「唉、不行啊，即使和牠對視，我的妖法依然對牠完全無法奏效?！挂两愦蛄藗€哈欠，真虧她面對那種怪物還能如此慵懶。

    「這樣看來，牠即使不是不死也相去不遠(yuǎn)了?！挂蒿w苦笑。此外，他因為創(chuàng)字招牌的獨門兵器被毀，所以只能先用江湖流通的鎖鏈槍暫時充當(dāng)武器。

    「我可以留著牽制牠，你們趁機(jī)搶進(jìn)里面探查，如何？」曉安提議。要打倒對方，她或許沒信心，但要牽制住對方的話就是她的強(qiáng)項了。

    「萬萬不可，在未知的環(huán)境中分散行動是大忌。」秋哀大師搖頭。

    這時，那團(tuán)蠕動的rou塊倏然變化為人形——暗紅色的人形！

    宛如是因為看見蒼凌等人的身姿，而模仿起人類的模樣一般。

    「『執(zhí)行指令，殲滅入侵者』?！?/br>
    暗紅色的人形發(fā)出混濁不清的音調(diào)，牠以滑稽的姿勢彈起身子，牠顯然只有外型是參考人類，動作則全然是以效能為優(yōu)先，因此牠儘管動作滑稽，可是行動的爆發(fā)力卻無可挑剔！

    「唧！」一陣刺耳的高速回轉(zhuǎn)聲響傳來，暗紅色的人形將右臂化為巨大的鑽頭，牠將全身爆發(fā)性的衝力轉(zhuǎn)化為破壞力，全力攻向離牠最近的米可！

    遺憾的是，牠選錯攻擊目標(biāo)了。

    旋轉(zhuǎn)的鑽頭尚未推出，米可已至暗紅色人形的后方。

    然后，暗紅色人形頓時裂成八段！

    不愧是揉合劍意的寒月劍法，這下就連蒼凌也沒能看清米可的出手。

    剛才那一瞬間，米可自身也成了劍意的一部份。

    「有完沒完呀，真是的、糟糕糟糕?！姑卓删従?fù)碎_，她用嫌惡的神情望著重新恢復(fù)成人形的rou塊。嗯，難纏就算了，重點是那東西還很噁心。

    在這種地方被絆住實在是件讓人心急的事情。

    因此蒼凌決定要放手一搏。

    「那個啦、那個什么?！股n凌淡然望定那血色的人形，「我應(yīng)該可以收拾掉牠?！?/br>
    原本蒼凌不是很想使用會有副作用的手段，但這樣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他還是決定動手。他的心意已決。

    「你沒問題嗎？」米可不曉得蒼凌想干嘛。

    「嗯，正巧有個點子?！股n凌淡淡地說。

    以前就有提過——

    雖然蒼凌能夠迅速復(fù)製出飛刀，但要復(fù)製新的目標(biāo)就沒那么簡單。

    復(fù)製新目標(biāo)時，蒼凌的精神力會全數(shù)集中在腦內(nèi)的模擬及運算能力上，這個過程就像是掃瞄，因為他必須要透徹掌握目標(biāo)的構(gòu)成和形態(tài)等精確的資訊，才有辦法對新目標(biāo)進(jìn)行復(fù)製。

    也因此，蒼凌在復(fù)製新目標(biāo)的時候，總會耗費大量時間。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殲滅對象鎖定』?！拱导t的人形立刻將爆發(fā)出殺氣的蒼凌列為優(yōu)先目標(biāo)。牠終歸只是此處的「防衛(wèi)系統(tǒng)」，因此牠必然會優(yōu)先排除掉威脅較大的目標(biāo)。

    「速寫復(fù)製！」

    當(dāng)蒼凌發(fā)動妖法后，一大面和通道地面相同材質(zhì)的金屬片便狠狠壓上暗紅人形！那面憑空現(xiàn)形的金屬片顯然是地面的復(fù)製品。

    猛然被壓住的暗紅人形化為血水脫出金屬片底下，并變換為血紅色的龍捲攻向蒼凌，這攻勢去得又快又奇，在一旁的曉安都忍不住想出手擋招。

    可是沒有那個必要。

    蒼凌暗自調(diào)息，他心想：接下來是將金屬片的印象構(gòu)筑出全新的型態(tài)……

    「印象復(fù)製！」

    妖法再度發(fā)動，蒼凌這次竟憑空復(fù)製出透過金屬片合成的大型四角方塊！

    而那不斷再生的暗紅怪物，就那樣給關(guān)進(jìn)了金屬方塊之中。

    那方塊就相當(dāng)于絕對的四角密室，連半毫米的透氣孔都沒有，除了從中破壞掉方塊以外，就再無逃脫的方法，等于是用來關(guān)住暗紅怪物的最佳容器！

    蒼凌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他不會讓那暗紅色的不死噩夢從中逃脫出來。

    最后是——

    蒼凌的瞳孔猛地收縮，「幻想復(fù)製！」

    被復(fù)製出的幻想之火從金屬方塊的中心開始燃燒，從外面看不出來方塊內(nèi)的慘況，但方塊內(nèi)凄厲而尖銳的垂死嘶吼證明了蒼凌的成功。

    他在方塊中心復(fù)製出了幻想中的烈火。

    蒼凌就不信燒成灰的話，那個怪物還能復(fù)活。

    普通的火焰或許難以在密閉空間中燃燒，但蒼凌那是幻想中的火焰，因此只要蒼凌能斷定「可以燃燒」，那么幻想的火焰便不會熄滅。

    燃燒過后，方塊中便徹底回歸平靜，再無掙扎的跡象。

    「呼。」頭疼和暈眩涌來，蒼凌吁出一口氣，咬牙裝得若無其事。

    速寫復(fù)製和印象復(fù)製是很消耗精神沒錯，但這兩項妖法的運用又和「幻想復(fù)製」的消耗不是同一個檔次。

    他的妖法確實是「復(fù)製」，但要復(fù)製出幻想之物實在還是勉強(qiáng)了點。即使能完成，也勢必會因而消耗掉非比尋常的元神。

    「別逞強(qiáng)。」伊姐的聲音傳入蒼凌耳中，蒼凌回過神來，伊姐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伊姐盯著蒼凌，她說：「逞強(qiáng)也沒用，所有的逞強(qiáng)都會被我看穿哦?！?/br>
    「如果我說：我就是為了讓你拆穿才逞強(qiáng)的呢？呼呼呼，不好笑？」光是被伊姐盯著，蒼凌的頭痛和暈眩就鎮(zhèn)住了，他知道這是伊姐的催眠治療。

    「不好笑?！姑卓煽觳阶邅?，她搶在伊姐回答之前先說。她的表情有些不愉快。

    「這、這樣啊？嘛，走吧?！股n凌不曉得米可為何要對他擺臭臉，所以他只好逕自往前走去。

    「真是的……」米可在后頭嘟囔的聲音蒼凌聽得見。他不禁苦笑。

    難道是因為玩笑開得很爛嗎？蒼凌往錯誤的方向檢討。

    ＊

    實驗場。

    映入眼簾的畫面讓蒼凌感到一陣惡寒。

    當(dāng)他看懂此處的「意義」以后，蒼凌甚至連手腳都覺得有些發(fā)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冬樂、不，冬樂的繼承者，」秋哀大師也不禁為之動容，「這就是你在革新世界前，摧毀舊有秩序的辦法嗎……？」

    看見了「這些」，就連蒼凌都覺得不阻止七夜是不行的。

    米可等人也相同，他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哪怕是噩夢，都未曾如此離譜。

    至此，蒼凌等人阻止七夜的理由不再是因為要協(xié)助秋哀大師。

    而是因為不阻止七夜，地獄就會被重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屆時將不是什么江湖浩劫，而是萬物將連同舊有秩序都捲入其中并摧毀殆盡的「終結(jié)」。

    ——絕對不能讓那種情況發(fā)生。

    05:12: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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