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我心疼你,可是我更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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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我心疼你,可是我更心疼他 懷中啜泣的人兒是那樣嬌小,曾經(jīng)他的可人讓自己疼入骨髓,如今亦然為之心疼憐愛,可是齊凌知道,這份感情,畢竟只是如同哥哥疼愛弟弟的無限包容,而不是對展冽的那種,愛情…… 今日之事讓齊凌明白,如果再拖下去,是對三個人的傷害,而如果兩人中必定只能取舍一個,那么,展冽,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小言,原諒我…… 齊凌把小言輕輕地放到沙發(fā)上,起身準備去找藥,小言拉住了他,眼里帶著讓人心疼的依賴和不安。 “小言,我去拿藥,馬上就回來?!?/br> “不,主人,您別走,我害怕……”小言顫抖著抱住齊凌。 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齊凌回摟小言,吻去他臉上的淚。 良久,小言稍微平靜了一些,他眼睛紅紅地看著齊凌,考慮再三才開口:“主人,我……我想知道真相?!?/br> 終于來了嗎? 齊凌心下一痛,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緒。小言的神情,幾乎讓他心碎。 “小言,你……問吧。” “他說,你們……結(jié)婚了……” “……對?!饼R凌感覺小言渾身顫抖了一下。 “你對他——” 齊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小言似乎是等待審判的目光,心下不忍。 可是有些事,也許現(xiàn)在說清是最好的時機,而且,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小言,我……愛他?!?/br> 小言頓時像被抽去了全身精力一般癱軟在沙發(fā)上。 猜到是猜到,可是親耳聽他說出來,原是這般讓人心碎,如絞般痛得無以復加。 良久。 小言咬著下唇,秀眉微蹙,淚眼汪汪地看著齊凌——他知道齊凌對這個樣子的他最沒有抵抗力——:“主人,您不心疼我了嗎?”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齊凌并沒有溫柔地安慰他,而是別開了眸子。 “……我心疼你,可是我更心疼他?!?/br> 頓時小言覺得落入了冰窖之中,寒徹骨髓,他緊緊攥著齊凌的手,如同落水的人抓著浮木,亦如冬日里的旅者固守著唯一的火苗。 狠下心,齊凌掰下小言的手指,站起身。 “……小言,我對不起你……” 小言愣愣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然后他看看自己空了的手,瞳孔慢慢變得渙散…… “小言……” “主人,主人……”小言爬下沙發(fā),嘴里喃喃地喚著,卻仿佛看不見齊凌一般,他似是無知覺地向外爬去,如同迷失在沙漠里的盲童。 “小言,小言,你不要這樣,我就在這里,就在這里……”齊凌心痛如絞,他蹲下去死死地抱著小言,不讓他再動,淚水如雨般濕了小言的肩。 “主人,主人,主人……”小言一遍遍地喚著,那樣深情眷戀,讓人心都碎了。 “小言,我就在這里,別這樣好不好,我在這里……”齊凌難過地蹭著小言的臉和脖頸,緊緊的力道似乎怕他隨風飄逝一般。 “不,你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絕對不會拋棄我的,永遠不會……” 已經(jīng)分不清是誰的淚了,已經(jīng)不知道哪里是干的了,無邊無垠,蔓延著的是絕望和心傷…… * 展冽怔愣地看著兩人,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那邊,齊凌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小言,那樣的神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居然流淚了啊……那個從來都是倨傲清冷高高在上的帝王般偉岸的男人,為什么哭得如此傷心、如此讓人心碎?那眼里的痛苦和心疼,又是為了誰? 展冽心痛如絞。他緊緊地咬著唇,直到那血rou淋漓。 他明白了一個事實,齊凌愛的人,是……小言。 主人,如果抉擇那么讓你痛苦,如果我的存在那么讓你為難,那么就讓我,來為你們畫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 齊凌把小言抱到床上,他已經(jīng)哭暈過去了。 齊凌深深地看著他,良久良久后,輕嘆了口氣。 小言,別怪我…… 齊凌撫平小言眉間的峰,又掖了掖被角,才離開去找展冽。 * 看到窗邊那抹熟悉的修長身影,齊凌眼里染上幾分柔和。 “冽?!?/br> 展冽轉(zhuǎn)過身,爬到齊凌腳邊,把頭靠在他的膝上,貪婪這一刻的美好。 日后,就再也不能了啊……主人,原來我的軟弱,最后再讓我任性一次吧…… 齊凌把展冽抱到自己腿上,親密地摟著他。 一時靜默,只有情緒脈脈流淌。 良久,展冽狠下心,掙開齊凌的懷抱,跪回地上。 “冽……?” “主人,我有一些話,請讓我說完。” 齊凌斂斂眉:“你說?!?/br> “這幾天,我知道主人不好過,我和小言也一樣,我們都是這樣愛您,舍不得離開……”眼淚落下來,展冽沒有去擦,“我若離開您,我會生不如死,可是如果我留下讓您痛苦,我……” “冽,你在亂講什么?” “主人,我知道小言對您來說……很重要,您舍不得傷害他……而他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孩子,他在您身邊伺候,我也……放心……而于我,主人,您不必顧忌那么多的。我這就離開,永遠都不會回來打擾您們,那些您承諾過的話,您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會很快忘記……結(jié)婚證,也請您……收回……”展冽泣不成聲,他費了很大勁才沒有說出這些話,然后他把頭低到地上,失聲痛哭…… “你腦子有病???是不是我太久沒有調(diào)教你了,你連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居然要離開?!誰給你去權(quán)利自作主張?!”齊凌一下子就明白展冽再想什么了,頓時憤怒交織著心疼,他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鞭子。 展冽一愣,抬頭看向齊凌,隨即說:“主人,您真的不用顧忌我的,只要您高興,我痛苦死他沒關(guān)系……我希望您和小言能夠幸?!?/br> “啪”! 展冽被打得偏向一邊,然后他愣愣地看著齊凌,發(fā)現(xiàn)他眼里幾乎要噴出火星來。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奴隸,真是氣死我了!你——” “主人,黎言少爺自殺了!”一個男子匆匆地進來。 “什么?!” “他用碎玻璃割了腕,幸好您吩咐我們時刻注意他的舉動,發(fā)現(xiàn)得及時——” “你給我跪在這里反省,哪也不準去!” 齊凌急急地對展冽下了命令,就離開了。 良久,展冽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 看到小言的那一刻,齊凌幾乎停止呼吸。 那個從前活蹦亂跳愛笑愛撒嬌的男孩,此刻瞳孔渙散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如同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已經(jīng)有了些微的裂痕,又如一只脆弱的蠶寶寶,固執(zhí)地把自己束縛在繭里,不愿再相信凡世任何一人…… “主人,黎言少爺他……” “你們先下去吧?!饼R凌有些疲憊地揮揮手。 “是?!?/br> 齊凌走到床邊,小言沒有反應,就那樣毫無生氣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似乎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齊凌心疼欲碎,他抱起小言,小言仍是毫無反應。 齊凌知道,如果現(xiàn)在他給小言一個深吻,可以將他從自閉中解救出來,可是…… 良久,齊凌抱著小言走了出去。 * 克倫正在苦惱該如何與小言親近,就見齊凌抱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齊先生?!笨藗悗е⑿ψ呦螨R凌,然后發(fā)現(xiàn)他懷中竟是……小言! 可是小言毫無生氣,瞳孔渙散地不知看著何處,裹在雪白的毯子里如同裹在棉絮里脆弱的瓷娃娃,讓人心疼不已。 “小言!”克倫喚著,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齊先生,他……” “克倫,我把他交給你了?!?/br> 克倫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伸手,鄭重地接過了他心尖上的小人兒,像對著一件稀世珍寶般輕柔而小心地摟入懷中。 * 展冽遵照命令來到久違的調(diào)教室,頓時被自己主人的風范深深迷住。 可是,以后都再也不能…… 齊凌坐在沙發(fā)上,自有一種冷傲的姿態(tài)與威嚴,如同神祇一般。開口,聲音仿佛能穿透人心:“我的奴隸,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我……我愿意離開,主人……”展冽還沒有說完,肩上就狠狠地挨了一鞭。 “主人……?”展冽不解地看向齊凌。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主人啊?!饼R凌嘲諷地一笑。 該是新錯舊錯一起算的時候了。 “您永遠是我的主人?!奔词刮也辉偈悄呐`…… 齊凌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開口:“我把小言送走了?!?/br> 展冽震驚地抬頭看向他的主人。 “因為于我而言,這世上沒有人的地位能超過你?!?/br> 頓時喜悅漫過心頭,展冽幾乎有點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齊凌沒有錯過他眼里的情緒,微不可察地勾勾唇,隨即又繃緊了臉。 “小言于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我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家族的內(nèi)亂,那個時候除了夕和卿,他是我唯一的陽光……”齊凌聲音帶了絲柔和,“我非常地喜歡他,和他在一起讓我很開心……” “后來我家族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我就去了法國,這樣和小言就長時間沒有再見了。當我再回國時見到他,他已經(jīng)……那時我真是非常自責又非常心疼……” “黎家當年也是一個世家,不小心惹了事,家變的時候小言才十歲……對方用了黑道的方式,手段之狠令人發(fā)指,小言他……我把他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得了自閉癥……” “那時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我,但他太沒有安全感了,夜夜做噩夢,我只能把他收作奴,用主人的權(quán)威給他所有的依靠與信念。而他不能總是這樣的,他需要面對這個社會,我不可能寸步不離地保護他,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所以幾年后當他的自閉癥完全好了的時候,我把他送到了國外的貴族學校,他能與別人相處好,才是真正成長的表現(xiàn),我也才能放心?!?/br> “我對他,是哥哥對弟弟的憐愛,而我于他,卻是唯一的存在……因此我當時特別為難,我怕我對他說了真相他就回到以前的模樣了,那我肯定會無比自責的——那絕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想慢慢地讓他明白這些,這只能靠一點一點地去點明,我因此我難免冷落了你一些,我以為你足夠信任我對你的感情,不會亂想些什么,并且能夠一直等著我……” 原來是這樣……展冽一時也是自責,但難掩歡喜。聽出他話里的失望,展冽討好地蹭著他的褲腿:“主人,對不起,我不該亂想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齊凌一腳把他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