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憂鬱癥病患與鄰居

    一個月后

    「全好了！」

    夏久坐在秋記的旁邊，小心翼翼地替他拆下繃帶，天氣逐漸悶熱，身上的包扎在太陽底下就更不適，雖然已經(jīng)可以回家了，但心情上卻因為一件事而煩悶起來，因為調(diào)查的警員說在車禍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秋記的包包，而且有人目擊到有個男人走近當時翻車的他們，之后慌張地離開，看來是趁亂打劫。

    「你說那包包怎么辦才好？里面還有你mama的遺物?！?/br>
    「幸好沒留很嚴重的疤?！?/br>
    完全沒理會夏久的擔心，秋記只顧看自己手臂上那道因為撕裂傷所結(jié)的痂，在用鏡子照一照自己的臉，左看右看就是對當時被玻璃劃過的小傷口耿耿于懷，遲遲摸著不肯離開視線，夏久則轉(zhuǎn)身忙著收拾醫(yī)藥箱。

    「別盯了，待會給你買消疤貼布?！?/br>
    「夏久?！?/br>
    「怎么？」才一轉(zhuǎn)頭，唇就自己貼上了秋記的唇，停留幾秒鐘后，秋記忍不住開懷地笑，只留下不敢閉眼的夏久，眼中只有被對眼光耀眼不已的秋記。

    「好清醒的吻，原來夏久這么主動，哈哈?！?/br>
    「你、你、你?。?！」這才發(fā)現(xiàn)被惡作劇了，心里撲通撲通，讓血液不停震動，而后過熱倒在床上。

    「你這樣是在引誘我嗎？」秋記把手靠在床上，讓夏久動彈不得，仰望秋記的臉孔，夏久緊張卻還是伸出了手。

    「是你比較危險?！?/br>
    一手將秋記的頭扶近，深深吻入，慢慢將他翻過身，被單的唏囌聲在兩人身上不停的逗弄，喘著氣，胸口的心就快蹦出來，體溫從口中漸漸下移，將手緩緩伸進衣服內(nèi)，只見秋記仰頭伸長頸子享受逼近的快感，不由自主地呻吟。

    「叮鈴鈴！」

    在褲中殺出的電話聲，嚇得夏久跳起來，慌忙接起電話。

    「是！是！他在！」

    「吳警官找你?！?/br>
    接下手機，秋記將手靠上額頭，憤怒地呼出怨氣。

    「什么包包？我不要了！就這樣?！?/br>
    才不管對方有沒有說完話，結(jié)束話題就將手機甩到床上，坐起身，整理剛剛被弄亂的頭發(fā)和衣服，秋記最討厭沒有把一件事情從頭到尾做完，更討厭有人從中打斷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夏久只能安撫他收拾善后。

    「趕快打回去和警官說明一下，要不然東西就真的找不回了?！?/br>
    「那個包包就別追究了?！?/br>
    「為什么？里面不是有……」

    「沒關(guān)係，證件重辦就好，手指也不需要了?！?/br>
    說完，秋記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張卡片遞給夏久，是上次在醫(yī)院那個臭臉記者要吳警官轉(zhuǎn)交的信件，夏久疑惑地拆開，純白卡片上有粉紅色的花標本黏于中間，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一頭霧水。

    「這是什么？」

    「粉撲花，是不是很漂亮？」

    由無數(shù)煙火迸裂而后垂落下的花絲集結(jié)而成，雪白從底部起漸漸透紅，遠看似小花火綻放于純潔的世上，近看猶如輕柔的粉撲刷，溫和且不做作。

    「它的花語是心靈的秘密?！?/br>
    搶回夏久手中的卡片，秋記緩緩撫摸這朵粉撲花，那個眼神已經(jīng)不只是喜歡這種程度，而是到了崇拜。

    「誰送的？」

    「記得在記者會上有名記者嗎？臉臭到不行，黑色捲發(fā)那個?！?/br>
    「嗯……好像有印象?！?/br>
    「就是他，我請他幫我找能消除手指詛咒的方法?！?/br>
    秋記動動自己十根手指，原來讓他這么低聲下氣是有目的，夏久盯著秋記的笑容，這世界上早就有人比自己先知道這個祕密，心頭緊緊的，說不上來的鬱悶。

    「他說找到方法時就會給我這個?！?/br>
    「這樣你很快就能脫離變成別人的日子?！?/br>
    夏久一人傻傻笑著，替他感到開心，但秋記卻將笑容收起來，眉頭深鎖、心事重重，對著明信片目不轉(zhuǎn)睛，自言自語起來。

    「雖然找到方法了，可是這樣我會不會再也不紅了？」

    「一直以來我都是過著別人的生活才有這么真實的小說?！?/br>
    「現(xiàn)在放棄對我還是太早了。」

    就這樣一直猶豫不決的秋記進入了六月。

    今夜雨下得特大，雨棚上的聲音令人刺耳，「咚、咚、咚」每一下都如牢sao，鬧得心神不寧，夏久只好闔上書拉開窗簾。

    「下雨了，又下雨了?！箵沃樀喂?，這些總是爭吵不休的雨滴，和老闆不斷抱怨和工作無關(guān)的事情同樣惱人，聽了煩躁。

    又是新的一月開始，出了車禍后所休息的那陣子，累積不少成山成海的工作量，差點就要被老闆炒魷魚，到現(xiàn)在身子較好就一直加班，心體和身體又不知不覺中累積不少壓力。

    「不知道秋記還好嗎？」

    換個心情出門，夏久帶了巧克力和果汁，只穿個背心和短褲就到隔壁，按許久電鈴卻沒人回應(yīng)，因此拉了拉門，是開著的，夏久東張西望，有點膽卻地開起來。

    「秋、秋記？」

    這還是第一次到秋記的家，但現(xiàn)在的秋記應(yīng)該是別人，這算闖空門嗎？各種煩惱止不住好奇心，慢慢推開門，里頭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路燈微弱光線，用手摸索著墻壁，終于找到像是開關(guān)的按鈕，手指按下去，光線「啪！」一聲打亮了整個屋子，一眼望去，雜亂。

    地上堆到半身高的書籍，積滿厚重的灰塵，上頭還有手指印看來是有在翻閱，還有一堆稿紙和鉛筆散落滿地，最特別的是那些古董家具，不管是椅子、桌子、柜子甚至時鐘全是深褐色的中古木製品，一種不可思議的沉重隨之而來，它們的位子也很奇怪，椅子放在柜子上，桌子四腳朝天，四個桌腳上各有一隻猴子木偶，古老電話上放著搖搖欲墜的小時鐘，夏久踮起腳尖費下一番工夫才從門口到了走廊，這間房子完全不像是一名人氣小說家該有的，不對，這區(qū)域根本就不是秋記該住的地方，他應(yīng)該住在信義區(qū)哪種高等地價才是，如果不是認識他的人，一定認為他經(jīng)商失敗，失業(yè)多年，以撿拾古老物品為生。

    夏久叫了秋記好幾遍，就是沒聽到回應(yīng)，可能是出去了，只好失望地打道回府。

    「哐！」

    就在前腳要離開門時，突然從浴室發(fā)出物品掉落聲，夏久好奇地跨越障礙物來到浴室前，門是關(guān)著的，敲了敲也沒有回應(yīng)。

    「秋記？不，請問有人在里面嗎？」

    怕聽不清楚而將耳朵靠上門，里頭有水流動的聲音，那些水聽起來不斷地從浴缸溢出來，心里愈想愈不對勁，轉(zhuǎn)了把鎖，是上鎖的，燈也沒有開，按下燈告知要開門后，一鼓氣將身體用力撞上去，身上肌rou果然不是白練的，因為力道太強讓自己破門跌衝到浴室地上，水花濺起弄濕了衣服，瓶瓶罐罐散落在地上，夏久揉著摔疼的手關(guān)節(jié)緩緩站起來，水正從被浴簾遮住的浴缸溢出，踏著一步步冰冷的積水走向前，拉住浴簾吞了吞口水，「唰！」一聲啦開來。

    「秋記！」

    「是憂鬱癥，而且是重度。」

    醫(yī)生看著病歷表和夏久說話，視線從醫(yī)生臉上轉(zhuǎn)到坐在病床上那滿是繃帶纏繞的秋記，用手摸摸他那毫無精神的頭發(fā)，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傻傻盯著地板，連眨眼都沒有。

    「我建議住院，畢竟他現(xiàn)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br>
    聽從醫(yī)師的建議，他們轉(zhuǎn)到專收精神病患的醫(yī)院，一大早就被夏久吵醒的八寶提著大包小包來到醫(yī)院，三步併兩步來到柜臺辦理住院。

    「幫我準備個人套房，我們家卷卷是名人，不接受採訪、拍照之類和醫(yī)療無關(guān)的事情?！?/br>
    「好的，會幫您留意?！?/br>
    「順便我想問一下……」八寶指著對面的白衣天使害羞地詢問。

    「那邊那位男護士叫什么名字？」

    柜臺小姐回頭后笑了出來，對八寶搖搖手。

    「他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也過得很幸福。」

    「你想太多了，只是問問，而且我不是那種會破壞人家幸福的賤人。」惱羞成怒的八寶雙手交叉于胸前，擺出不屑的表情，尷尬地拿著行李匆忙走人。

    「夏先生，這時間你不去上班，在這顧我們家卷卷，真是謝謝你?！?/br>
    「我只請了上午的假，接下來要麻煩你了，我晚上再來?！?/br>
    「你真是績優(yōu)股，我怎么當初沒看出來。」

    八寶順勢捏一下夏久的手臂，卻被夏久推開，八寶嘖了聲揮手趕他回去。

    「唉，我的幸福什么時候才會來？」

    八寶眼角的淚光閃閃，邊想邊轉(zhuǎn)身看病床上的秋記，只見秋記視線緊盯夏久離開的背影，垂下的眉毛感覺出來很難過。

    「夏先生，您家的情人依依不捨。」

    一腳才剛踏出門的夏久，隨即跑回來，拍拍秋記的肩膀。

    「我晚上就會回來，你要等我。」秋記聽到后略顯高興地點點頭，這才放心讓他離去，滿意的秋記將視線轉(zhuǎn)向八寶，大概只有一秒鐘而已，就看向地板，見這情況的八寶氣急敗壞。

    「喂，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誰，但起碼尊重我一下，現(xiàn)在是我照顧你吧？」

    日復(fù)一日，秋記在這間醫(y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眼看精神一天比一天好，雖然臉上仍然沒有笑容，但食量一天比一天進步，總算安下夏久的心。

    「秋記，來吃一口。」

    「我不是秋記。」

    這是這禮拜來秋記第一次開口，話語中充滿悲傷，水汪汪的眼睛直視夏久令他不知所措。

    「為什么總是叫我秋記？」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夏久腦中一片空白，只好找個藉口去廁所，讓自己能思考一下如何解釋比較恰當，面對鏡子那慌忙的自己練習。

    「因為你就是秋記。」他會更火大吧？

    「因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你叫秋記?！惯@不是自打嘴巴嗎？

    夏久苦惱地搔頭，無聲尖叫，到底要怎么解釋才不會傷了精神病患的心？

    「你要去哪里！」

    聽見外面的sao動，夏久趕緊從廁所衝出來，看秋記不見，馬上跑了出去。

    原來秋記趁他上廁所的時間，將點滴針頭從手腕上硬扯下來，突然的撕裂讓他流了不少血，光著腳直衝出去，兩名護士跟著地上滴滴鮮血和背影來到頂樓，踩過地上的碎石子，秋記已經(jīng)站到圍墻上，也跟過來的夏久，膽顫心驚地步步逼近，卻反被恐嚇。

    「不要靠近我……你為什么不給我？」

    「給什么？快過來，危險?！股斐鲆浑b手想接住秋記，但他只會愈往后退。

    「我不知道誰是秋記？但、我也喜歡你，你不能給我愛嗎？」

    「會，我會，你快回來！」

    「你說謊，騙子！我要殺死秋記！殺死他！」

    縱身一躍，一點沒有給人猶豫時間的秋記就從頂樓消失人影，驚呼四起，護理師們匆匆急忙穿過呆滯于原地的夏久，上頭的風冷冽，沒有一絲陽光落在身上，只有顫抖的雙手和那快停擺的心臟。

    「秋記、秋記！」隔了幾秒鐘才回神，趕緊跑到圍墻旁往下大聲呼叫。

    「咦？」

    眼前的景像讓夏久眼睛都快掉到磚塊上，原來有一大片網(wǎng)子接住了剛剛跳下去的秋記，護理人員和志工連忙像捕魚樣將他拉回，忙得不可開交，隨后上來看情況的護理師拍了拍夏久的肩膀，很驕傲地對他說：「這里是哪里？精神病院，你以為今天只有他跳而已嗎？哈哈哈！」

    「是……是?！?/br>
    總算撐到十四號了，這段期間秋記除了自殘、亂叫之外，就沒有選擇過跳樓，負責晚班的夏久開心地翻著行事歷，嘴角不禁露出微笑，苦難即將消失，本來用棉被蓋住全身的秋記拉開一點點露出眼睛。

    「有什么開心的事？」

    「沒、沒有?！?/br>
    「我也好想被你愛?！?/br>
    秋記的眼神垂了下來，突然感到心疼的夏久，幫他把被子蓋好。

    「真得好想殺了秋記?！?/br>
    「你又不認識他，為什么要殺他？」

    「因為他讓你不愛我！」

    「你有沒有認真去愛過一個人？」

    「當然有！我愛你，我要你在我身邊，我要你愛我！」

    從秋記口中聽到「我愛你」這三個字，夏久突然感慨，從未見他對自己說這種話，第一次聽到卻是從這個不是秋記的陌生人。

    「你根本不懂，愛一個人不是只有要對方做什么，而是你能為對方做什么?！?/br>
    丟下一句快睡后，跑進廁所里想用冰水洗去逐漸紅起的雙眼，水龍頭的水嘩啦嘩啦落于手中，往上一潑，連瀏海都被潑濕，用手抹去臉頰上的水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個因為一句話就無精打采的自己，感到些許悲傷。

    浴室所透出的光打在這黑夜里，顯得特別寂寞，秋記不禁流下眼淚，不是因為被拒絕而難過，而是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愛的認知完全被否認，自己的愛只是個孩子，央求大人要無限、無時無刻、無私地給予自己需求，沒得到就認為世界棄自己而去，總不反省自己能否給與這世界什么，完全沒有思考過，總是站在負面的一端，只愿依自己的意識往更深淵的地方走去。

    手錶「嗶」一聲來到了凌晨十二點，如同針頭瞬間扯下的痛楚加倍在秋記全身，壓力在身體四處而走又從毛孔中鑽出來，好像要爆炸般難耐。

    「好痛！」舉起滿是繃帶的胳膊，疼地咬牙卻抵不了如浪潮般來襲的痛覺，連被刻意壓抑的聲音都啞了。

    「喀。」從廁所出來，夏久一見到蜷縮在床上的秋記，馬上衝過去扶起他的身子，秋記緊繃身軀，沒有多馀力氣說任何話，只能抓住夏久那寬松衣服來減輕痛苦。

    夏久見情況惡化而害怕地把秋記抱入懷里，用發(fā)抖的手拍著那彎曲起來的背，嘴里念念有詞。

    「不痛，不痛了。」

    「夏久……我好害怕?！购貌蝗菀讖难揽p中擠出幾個字，此時的秋記已經(jīng)冷汗直流，雖然耳中聽到安慰但身體上仍然如炙烈的地獄中。

    「不怕，我在這里，你不會死。一定很痛吧？一定很痛！我看了就痛！為什么我不能代替你！」

    熱鍋上的螞蟻夏久激動到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直到秋記點了點他的胸膛，虛脫地注視著他那恐慌面容。

    「夏久?！?/br>
    「嗯？」

    「不痛了，你別怕?！?/br>
    經(jīng)歷過短暫的亂流，秋記慢慢習慣手上傷口的刺痛和剛剛恢復(fù)自身靈魂的不適，冷靜下來的他轉(zhuǎn)而安撫眼前著慘白的夏久。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手指了，我不想看到你傷害自己了?！?/br>
    「不要，我靠它生活?！?/br>
    「你一點也不在乎你自己？你差點死了，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嗎？死就是你死了！」

    完全不知道說話的邏輯在哪，只是一心想把自己的擔憂表達出來，愈是慌張，人們的心就愈真實。

    「如果不用的話，這些年努力全白費了?！?/br>
    「那你也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多愛你?！?/br>
    夏久有氣無力地駝背，在愛情中，比較愛對方的人就是活該的輸者，這些多馀的愛情，沒有人領(lǐng)走，不斷堆積，希望對方有一天，他的心愿意分出更多空間來接納這些孤單的愛意，讓它們也能有生存的機會。

    秋記撐著疼痛的腰緩緩坐直，伸出手碰觸夏久的臉頰，輕輕地抹了一下。

    「你在哭……?！?/br>
    「我？我有嗎？」連滿臉是淚都不知道的大笨蛋，手忙腳亂只想趕快擦去眼里的積水。

    「你愛我?！?/br>
    即使臉上的淚水已經(jīng)抹去，秋記仍用那僵直的手撫摸著夏久的臉龐，像是不敢忽略眼睛里的任何情緒。

    碰觸、安慰，小小的動作都牽動那心，那沒有歸屬感的心。

    「我，真的好愛你?！瓜袷前堰@個月壓力全部宣洩一樣，說話也因為哭泣而斷斷續(xù)續(xù)，沒人聽得懂，不過這些對秋記不打緊，他只知道心頭一陣痛、一陣麻，糾結(jié)的感情緊到令人窒息，想幫忙止住淚水卻徒勞無功，愈發(fā)慌張，連氣息都亂了起來，匆忙將夏久抱進自己懷里。

    「我愛你?！剐?，跳得好快，夏久緊貼在秋記的胸膛聆聽。

    「我知道，愛，是什么感覺了！」

    秋記的呼吸、口氣參雜著恐懼和興奮，字與字的中間需要大口換氣才能撐住他的心臟，努力抱緊夏久，重復(fù)說了好幾次我愛你。

    以為只要待在彼此身邊就算是戀人，因此這幾個月一直跑到夏久身邊，但這種心動，還是人生從未有過的，秋記抓住夏久的肩膀看著他，眼睛里出現(xiàn)的熱誠宛如新生兒般充滿新奇，笑容和日出一樣明亮，秋記往呆滯的夏久唇上吻去，短暫的一瞬間，想要證明自己的愛，也和夏久或者其他人一樣存在。

    「現(xiàn)在說不晚吧？」

    「不、不晚。」

    暈頭轉(zhuǎn)向，滿臉通紅的夏久讓自己冷靜點后回應(yīng)秋記的感情，兩人依偎在彼此體溫中，在這大大的世界里，如果能找到一個小小的地方，能夠取得溫暖，也能付出感情，在這說長不長的人生中，就十分足夠了。

    因為我們來到這世界，不就是來尋找愛的嗎？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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