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赤手空拳，而是武裝具備。

    不再是半數(shù)傷殘，而是全員最佳狀態(tài)。

    人多的優(yōu)勢被常煌的流氓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各種偷襲都被使出來。然而穆夏并沒有楠亞那般的爆發(fā)力，而打倒了一個人只會讓更多的人靠近他，像無窮無盡的海洋一般，他終究太過渺小。

    不知堅持了多久，手漸漸握不住匕首了，全身都感到疼痛，但他依然頑強地抵抗著。

    最后一個腿部的強力攻擊讓他雙腳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跌倒在地。

    匕首從手中脫落。

    流氓們一涌而上地包圍他，拳打腳踢，鐵棍往他身上招呼。

    他瘋狂地笑著，直到再也笑不出聲。

    但是嘴角依然張狂地勾著，像是在維護(hù)他的尊嚴(yán)，又像是在嘲笑他的人生。

    也許就是現(xiàn)在呢。

    ………………

    …………

    ……為什么。

    ……

    有點不甘心。

    -

    時間接近七時。

    鈴聲響起，打破屋子里的沉默。

    黑衣男人掏出手機，看了看手機的屏幕所顯示的號碼，然后接通。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么，黑衣男人聽了一會兒。

    “嗯。我知道了。”掛電話。

    藍(lán)海老大猶豫地問：“那個，在他面前交貨沒關(guān)系嗎？”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楠亞。

    黑衣男人嗤笑?！霸谝粋€快死的人面前交貨，當(dāng)然沒關(guān)系?！?/br>
    藍(lán)海老大沒再說些什么，只是心底感到不安。

    “這么有信心嗎？”

    楠亞卻是在此時開口了。

    黑衣男人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你玩的那點把戲？”

    楠亞的身體一震。

    “我才沒有搞什么把戲?！?/br>
    “警方不是一直很想要我們的證據(jù)嗎？要是知道黑幫的人會來這里交易，怎么可能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小型錄影機、竊聽器，真當(dāng)我們猜不出你們這些警察在想什么嗎？”

    說著，黑衣男人向某個藍(lán)海干部瞥了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楠亞。那個干部會意，馬上拿著一個袋子走到楠亞面前，倒出里面的小型機械零件。

    一、二、三……十五個！

    自己所藏的五個小型錄影機和十個竊聽器竟是全被搜了出來并全面摧毀。他清晰地記得有三個竊聽器他藏得十分隱秘，結(jié)果也是被搜了出來，一個不漏。

    藍(lán)海老大想起了幾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事。

    -

    “如果我不相信呢？”

    藍(lán)海老大質(zhì)問黑衣男人。

    畢竟他并沒有和這個男人見過面，不過是對了暗號才肯定他的身份。而這樣一個人突然說自己的干部是警方的人……這話里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不知是否出于畏懼還是親近感，藍(lán)海老大選擇相信他已經(jīng)認(rèn)識了一段時間的楠亞。

    “哼?！焙谝履腥酥皇切α艘宦?，然后隨意走到一個桌子面前——

    -

    就是這些東西證明了楠亞的身份。

    藍(lán)海老大面色陰暗。被人背叛的感覺，誰也不會覺得好受。

    楠亞咬牙。

    “你們黑幫究竟想怎樣？這里并不是你們的地區(qū)吧！”

    “想怎樣？你們應(yīng)該也很清楚不是嗎？”黑衣男人說著，再度點燃一支煙。重度的煙癮讓他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抽了不知多少支煙，地上全是煙頭。

    “擴大勢力。毒品這玩意兒，上癮的人越多，對我們的利益就越大。這道理你不知道嗎？”男人搖著腳。剛點燃的煙不過抽了幾口就隨意拋在地上，要是讓領(lǐng)養(yǎng)穆夏的那游戲中心的老板看見的話，一定會大呼浪費。

    “為什么要牽涉這些學(xué)生？”楠亞眼神依舊望著黑衣男人，即使此時的姿勢讓他感到不適。

    “學(xué)生？哼?！焙谝履腥诵α耍骸斑@些人還能被稱為學(xué)生嗎？他們分明是流氓?！?/br>
    “就算是那樣，他們只要不犯法，這高中讀完了，出社會隨便找份工也能平穩(wěn)地活下去不是嗎？”楠亞質(zhì)問。

    因為這個地區(qū)身為流氓的，只有這些高中生。而年紀(jì)更大的流氓，基本上在這個地區(qū)都沒看見。偶爾有幾個，那也是外地來的。

    能說明的只有，這個地方當(dāng)過流氓的高中生，出了社會后，都選擇了普通人的生活。

    眼前這些藍(lán)海的流氓，最后也會走上一樣的道路。

    但是，黑幫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平衡。

    他們將會步上一條不歸路。

    藍(lán)海的流氓面色陰暗，各有所想。

    站在這里的都是藍(lán)海的高層人員，而他們何嘗不明白楠亞的意思：因為他們的那些前輩，最后也是融入了這個社會，成為了最普通的一員。

    雖然是正面的發(fā)展，但是他們多少有些不甘。要是喜歡這種普通人的平凡生活，那他們一開始也不會成為流氓了。

    黑幫，毒品交易。這些讓他們感到有點害怕又覺得刺激的事物，他們怎么拒絕？

    無法拒絕。

    “我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了更好的選擇?！焙谝履腥艘稽c也不愧疚地說，仿佛自己正在做的事是應(yīng)該的、正確的。

    “更好的選擇？活在黑社會里和平凡的日常說再見嗎？”這回?fù)Q楠亞笑了：“說到底，你不過是把他們當(dāng)作可利用的棋子而已?！?/br>
    這話明顯不是說給黑衣男人聽的，而是在場的所有流氓。

    所有的準(zhǔn)備離所策劃的出現(xiàn)了差距，沒想過會來的竟然是八隊的副隊長，讓他吃了眼下這個虧。

    此刻楠亞必須讓這些流氓站在他這里。

    “這么多棄子，隨時可以拋棄，多方便不是嗎？”

    每一個流氓都低著頭不敢看向楠亞，但是楠亞知道他們一定在考慮他的話。

    “而且還是學(xué)生呢！多好利用——”

    咻——！

    又是一槍打斷了楠亞的話，子彈沒入了楠亞的大腿。

    “嘶——”楠亞痛苦地吸氣。這次已經(jīng)不是擦邊彈，疼得楠亞發(fā)不出聲。

    “快死了的家伙，別說那么多廢話。”黑衣男人摸了摸不只什么時候拿出的槍，看著楠亞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只煩人的蒼蠅。

    流氓們馬上回復(fù)常態(tài)，不再考慮楠亞說的話。

    一聲槍響，比什么話都來得有說服力。

    此時，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響起。

    某個部下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是三個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手上提著一個箱子，里面裝的物品不用說，在場的人全都知道。

    他們也知道，這三個人的到來，代表交易開始。

    接下來就是交易的過程。雙方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查貨、提貨和交貨，藍(lán)海老大甚至連一般的客套話或拍馬屁都不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一整天受的刺激有點大。楠亞甚至可以看見，接過貨的時候，藍(lán)海老大的雙手居然還微微抖了一下。

    一切很快就結(jié)束了。三個外來者并沒有馬上離開，看起來打算接送黑衣男人一起離開，而黑衣男人還有點事還沒解決。

    “把他殺了?！?/br>
    黑衣男人對藍(lán)海老大下令。

    藍(lán)海老大全身震了一下，然后望著躺在地上的楠亞。

    “動作快?！焙谝履腥苏f道，圓形的鏡片讓人看不清他墨鏡后的眼神：“你要是現(xiàn)在下不了手，把他給放了，那么我們雙方都完了?！?/br>
    藍(lán)海老大閉上眼，心里做著抉擇。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抽出了隨身帶著的刀片。

    步伐慢慢靠近楠亞。

    他以為只有戰(zhàn)不過人時，才會用到這個刀片，卻沒想過會用這個刀片來殺人。

    在楠亞面前蹲下，他把刀片緩緩靠近楠亞的頸項。

    握著刀片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楠亞只是望著他，卻被他避開。

    “別。”楠亞低聲吐出。

    刀片停在楠亞的頸項動脈處，在皮膚上留下血痕。

    藍(lán)海老大的手終于不再顫抖，輕輕施力讓刀鋒沒入——

    楠亞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