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一陣子，你還是這么口甜舌滑嘛。」

    「大錯特錯，這句話完全不甜，我是陳述事實啊。」

    「打招呼就到此為止吧，反正你馬上就不會記得了?！?/br>
    軍戈立即停止按摩。

    草根與他擦身而過，來到扇形沙發(fā)的主人席上，蹺腿而坐，挺起胸膛，雙手攏在膝蓋上，怎么看都是滿滿的專家味道。

    軍戈靠到沙發(fā)背上，半昂著頭問：「我怎么會不記得了？」

    「你即將被我們洗腦。」

    「該不會是，『unique』這隻字？」

    草根平淡一笑：「是不是就隨便你想了，反正你會忘個精光?！?/br>
    面對這種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軍戈知道難以旁敲側(cè)擊，聳了聳肩：「反正我都要被洗腦了，讓我嚐點甜頭，在被洗腦前搞清楚誰是終極大褓母不好么？」

    「對不起了，我的工作范圍不包括讓你品嚐甜頭。再講，告訴你任何老闆消息的話我可是會被責(zé)罰的！」

    「唉唉！真搞不懂。跟小南弟弟談心會被和諧，又會被罰，更會被洗腦，怎么不乾脆禁止我們見面呢？」軍戈頓了頓，自問自答，「不過跟親人見面、對話，肯定是一項重大實驗吧？主題是什么，莫非是人性？」

    草根看了看手錶，說：「遺言說完了？」

    「……等等?！?/br>
    軍戈馬上挺直了骨頭，收起嬉皮笑臉，「洗腦是怎么一回事？洗掉所有你們認定的關(guān)鍵字，還是只洗掉過去幾十分鐘？」

    「沒錯。是時間制的，可惜你不是ai，我們對人類洗腦技術(shù)還未掌握到『分鐘』那么精準。你預(yù)計自己這兩三天的記憶會消失吧。當(dāng)然了，跟做手術(shù)一樣，我不能保證你被洗腦后能剩下多少記憶，這多少有點兒風(fēng)險的。」

    「哈、哈、哈。能不做嗎？大不了我永遠不說unique這么獨特的英文字，我說錯了你再來記電擊？」

    「無知才是最幸福的。」

    「真的不行？」

    「這是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說完沒有？」

    軍戈心頭一沉，他忽然明白祈洛希為何偏愛拿著錄音機不斷細說往事，現(xiàn)在他也很想錄音一下。

    他向草根擺出暫停手勢，向著看不清距離的天花板長嘆一聲。就算洗腦順利，這些天他費盡心機的安排與劇目都會就此告終。他不會記得南祐祈。

    軍戈摸向沙發(fā)扶手，壓低姿態(tài)問：「我相信你們的洗腦技術(shù)是又安全又可靠的！洗腦之前可以讓我跟祈洛希說幾句吧？我最近這么努力全是為了他，我還想跟他一起回去游戲里風(fēng)流快活殺怪啊。」

    「沒問題，只要你乖乖的不亂說話?！?/br>
    草根快速回答，就像早就料到軍戈會有此要求般。

    或許，他正是要優(yōu)待一下這隻聽話的白老鼠，才會將他帶到審問空間而非洗腦室吧。

    再眨了眨眼，總算回來a區(qū)的會議室。

    還未完全清醒的他悠悠轉(zhuǎn)臉，看到祈洛希傍著木桌，枕著手臂凝視自己。

    「嗨?！管姼隃赝痰嘏e手。

    祈洛希沒有任何表示，只有眼睛在眨。

    軍戈伸了個大懶腰，再閉上眼，放空腦袋。在網(wǎng)路世界里，儘量不接收任何資訊，不去思考，才能真正去除疲勞。

    一會兒后，旁邊傳來了如小綿羊溫馴的問候：「怎么了嗎？」

    軍戈睜開一隻眼皮。祈洛希這副乖孩子的模樣真是難得，好幾年沒展露過了吧。

    他調(diào)整一下坐姿，說：「沒事，談完了。請問希大人覺得我的表現(xiàn)如何？」

    「很精彩。你跳進我的帳號后更精彩?！?/br>
    祈洛希想起在《公會天下》里南祐祈又拋出密碼的情況。

    南祐祈用密碼無疑是快捷有效的認人辦法，可當(dāng)時站在祈洛希前面的女玩家卻明明白白地掩嘴嗤笑。在觀眾眼底，那是活生生在網(wǎng)路世界上演的整人節(jié)目，被整的南祐祈被忽悠過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不是哥哥，還一臉嚴肅地講兄弟暗號，當(dāng)然很蠢。

    當(dāng)然，祈洛希觀賞的時候自有另一份感觸。

    「我設(shè)計的當(dāng)然精彩嘍！」

    軍戈滿意地點頭，接著放低了聲線，帶著幾分沙啞貼近他：「喂喂，我耍了你弟弟，接下來啊，你跟著我的方案去干，肯定可以讓爸媽都跪在你面前哦？你看到吧，小南弟弟超級不想讓他哥哥知道你的事?！?/br>
    祈洛希說：「……你真像惡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