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140煙花雨
上船時穿的長裙都成了碎片。景成皇給陳朱挑了件紅色衛(wèi)衣穿上,搭高腰的牛仔褲。 大牌的衣服穿起來舒適度很高。陳朱屈著雙腿乖乖坐在椅子上擦頭發(fā)。 從窗口看出去,海面碧波蕩漾,無邊無際,遠處一個燃著刺眼光芒的小金點落在海平線上,金色的余暉散開來,安靜地鋪滿整個天際,暈得一片霞紅。 陳朱雖然是南方人,不過江桐不靠海,江湖倒不少。 已經(jīng)快日落西山了。 她扭過頭忽然問:“現(xiàn)在去釣魚的話,會有小鯊魚嗎?” 景成皇赤身裸體走過來,腰間圍了條白毛巾,彎腰時長臂一伸就把人撈進懷里。脊背頭發(fā)上還掛著水珠,在粉嫩的唇上輕啄一下才走開,“也許。” 他低著頭隨意擦了下發(fā)上的水珠才把毛巾扔到一旁去換衣服。 陳朱的視線像被釘住了移不開。睜著雙大眼睛望著眼前高頎健碩的背影,懵懵地失神。 景成皇穿上長褲。正光著上身,肩背有著寬大而優(yōu)美的肌rou線條。背對著陳朱,長臂穿過襯衫的袖子,衣物很快裹住完美的背肌、寬肩窄腰。 片刻后,陳朱有些干燥地吞咽下喉嚨,抓著袖口就摸向發(fā)燙的臉頰。咬著唇把羞紅的臉埋在袖子里,甕聲甕氣地小聲私語:“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聲音細不可聞,還是被景成皇捕捉到了。扣衣扣的動作停了下,衣領(lǐng)處的扣子沒有扣上,隨意便露出一片起伏分明的鎖骨,他回頭看她。 走過來時,唇色勾起,沉魅的聲線潤澤越朗,嚼出沉風和月的味道在她耳邊勾魂奪魄:“陳朱,我真喜歡你的誠實?!?/br> 真喜歡你。 喜歡得緊。 這樣……是不是代表你對我也有渴望的? 陳朱抬起目光,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掌心便壓在腦后,像把人圈禁似的,直把人壓進懷里,就去銜那綿軟甜蜜的粉唇。 陳朱閉了閉眼,一雙手已經(jīng)纏了上去。 是不是只要對一個人的rou體有渴望,那么無論他在做什么,一舉一動看在眼里都像是對自己的勾引? 她想不明白。 交媾的rou欲是來源于那顆日漸sao動的心,還有,蓄意的縱容。 陳朱站在二層的護欄邊上,低著頭正專心致志地拿著把魚竿調(diào)漂,海風把她半干的秀發(fā)吹得飛揚。 她不欲讓景成皇幫忙,打下手也不行,自己來琢磨。 這一點上確實像個固執(zhí)又喜歡鉆牛角尖的小古板。 景成皇由著她。安靜地倚在欄邊,腰靠冰涼的鋼條,點了一支煙陪著。 橘色的日光像是一層被微風吹著從天撒下的網(wǎng),閃閃熠熠地罩在海面天邊,刮起一層層鉆石般的鱗片,余暉蒼茫。 煙支在手中蔓延猩紅的火光,安靜地隨著呼吸一下下地燃亮。再剛毅冷峻,魅惑沉斂的人都似在這樣的平和沉默中被柔化。 陳朱頗費了些時間才研究透徹怎么拋竿,給深海里的魚喂餌。 當然,是字面意義上的喂餌。她可不指望真能釣上小鯊魚。 她口里咬著塊潤喉的薄荷糖,雙手壓在欄桿上,半個身子都快要伸出海面去眺望,默默說,吃吧吃吧。多吃一些。 直到天邊的圓圓一個咸蛋黃入了海,只剩下胭脂的余燼蒙著層天色的陰翳。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遠方的太陽,偶爾聊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平靜得就像時間停滯了一樣。 但是,只要兩個人是在一起的,又有什么所謂呢? 看完日落,天幕已經(jīng)換下了那一簾胭脂紅,幽藍色逐漸深刻,伴隨著零星廖闊。 陳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手忙腳亂地搖輪收竿,原來上當?shù)氖菞l不到二十公分的baby魚。 “要丟回海里嗎?”這商量的語氣說得不無遺憾。 “丟吧?!彼?,拿掌心去探她被風吹得冰涼的臉蛋,拉著陳朱就回艙里,一邊淡聲問,“餓不餓?” “有點?!标愔烀亲?,一邊點頭。 除了駕駛艙,基本沒有讓服務(wù)人員上船,艙內(nèi)的供應(yīng)設(shè)備卻一應(yīng)俱全。 陳朱趴在沙發(fā)背上,手枕著臉頰,依舊從窗前看外面的夜色。 船只航行在回程的路線,還離得海岸很遠,依稀看到碼頭那邊的燈光和高高低低的建筑物,還有偶爾經(jīng)過的一兩只輪船。 假如還在艙外的話,一定還能聽到鳴笛聲。 備好的食材都是新鮮現(xiàn)成的,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烹飪加工就好。 景成皇在料理臺旁微躬著腰洗手。旁邊幾十萬的腕表就這么隨意丟在大理石上擱著。 桌上擺好飲料和食物。 他抬起眉眼,深邃的輪廓在照明燈下顯得清雋無害,連望向她纖薄背影的目光都凌淡得如擁星霜。 “過來。” 陳朱回頭。 給她打了杯牛油果奶昔,還有一小盤魚籽拌蔬菜沙拉,以及剛出爐的烤龍蝦,面上還鋪著層混了些香料的黃油,香氣濃郁。 “先吃這個,墊墊肚子?!?/br> 她乖乖的拿起叉子,其實乏累過頭反而不覺得餓了,想睡覺,強撐著精神,所以心也跟著懶得慌。 龍蝦rou輕易就從殼里取出來,咬了一口,都是飽滿細膩的rou汁。 一下就喚起她的食欲。 有幸見證金主下廚,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熟稔得簡直堪稱優(yōu)雅,味道也絲毫不輸外面的星級餐廳。 非要比較的話,陳朱竟還是偏好金主做的。 他過來只是親了下她有些懨懨的眼角,輕聲說:“好好吃過再睡。今晚不回去?!?/br> 陳朱的臉頰又覺得熱了起來。雙腿不自主地夾緊,央處似涌起了一股暖流,媚rou摩擦著還有些腫痛。 陳朱努力轉(zhuǎn)移注意力,叉起一顆圣女果,隨意問:“你經(jīng)常做飯嗎?” 烤箱里還有剛放進去的食物,灶臺上的水也煮開了,撒下一把意面。 他工作的強度和節(jié)奏這么快,自己做實驗有時候忙起來也只能外賣外賣,學校飯?zhí)枚疾幌肱堋?/br> “大學的時候會?!彼f。 “一個人?” 景成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凝聲問:“你覺得……會有幾個人?” 陳朱連忙否認,補充解釋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意思:“是因為我一個人的時候只喜歡泡面加兩根火腿腸,再不濟配包榨菜?!?/br> 過得格外接地氣。 他沒有接話,這時把焗好的雞蛋釀橙端上來:“試試這個。” 陳朱水靈靈的眼睛像蒙上一層清波,橙子頂部破開一個圈,打開橙皮蓋子,露出里頭清香四溢的蛋液,表面還有薄薄的焦糖。 拿銀匙舀了一口放嘴里。 她想起了靜江阿姨。 雞蛋釀橙就是個地方家常甜品。一般餐廳和甜品店都沒見過作為賣品的。偏偏靜江阿姨的甜水店不走尋常路,拿來當招牌,還愛往雞蛋釀橙里放薄荷。 “你是西城人嗎?” 他望過來的目光閃閃熠熠,就像擒著一汪湖水,眉深如海,啟唇輕道:“算是吧?!?/br> 陳朱一直在想,金主那句“算是吧”是什么意思呢? 那就是本來不是,后來是咯? 幸好她不是個八卦的人,所以沒有問。 游艇的頂層,裝潢風格保持著跟其他層艙同樣的簡約奢雅。唯一的特別是墻壁,在開關(guān)控制下像盒子四面被拆開一樣,徐徐退落,成了四面透明的特制玻璃墻。 今天的天氣很好,King size的大床對著天花板的玻璃墻,漫天的繁星。 頗有種滿船清夢壓星河的意境。 套間里亮著一盞含蓄而溫暖的燈。景成皇點上雪松混香橙調(diào)的香薰蠟燭,才跪上床沿俯身去抱她。 滿房都是旖旎舒緩的裊娜氣息。 陳朱從被子里伸出手從他腋下穿過,睡裙絲滑的長袖寬闊地滑到肩頭,露出白盈盈的兩只手膀。 手下也不老實,一顆顆紐扣地去解他的襯衫還有居家服的腰帶。 衣物被她扔得四處亂飛,沒一會兒就把男人脫個精光,只剩一條子彈內(nèi)褲。 她開始習慣睡覺時抱著他的身軀。脫光光。 陳朱環(huán)上他的腰,在精赤的上身一路游移。摸到他結(jié)實的背肌、光滑的膚表,都帶著驚人的熱度,燙得陳朱仿佛連掌心也發(fā)起潮來。 似乎男人天生就比女人體熱。 被窩里兩只腳丫子被壓在修長矯健的長腿下動彈不得。陳朱的指尖就輕緩撫按在他的后背央處,細細撫摸過腰椎上的棘突,一節(jié)節(jié)地點數(shù)。 兩具身體覆蓋在被子下,氣息紊亂地交雜在一起,逐漸升溫。 景成皇的五指穿過她的長發(fā)控在腦后,長臂屈肘落在兩側(cè)。 她團在他身下纖細的一個,干燥熾熱的唇便壓下來密密的親吻。 灼燙而沉重的鼻息隨著呼吸起伏熏落在她靨頰上,蕩得一片酥麻和潮潤。 四周就像被濃郁甜膩的熏香包裹住,陳朱覺得連呼出的氣都帶著那甘冽醇質(zhì)的味道。 她的心泡在一壇青梅子酒里,隨著酸甜青澀的果香和乙醇液體碰撞、發(fā)酵。 暗光下,迷離的眼睫像蝴蝶的翅尖撲閃著低垂。她一邊喘吟著,嘴巴闔張,矜持又慢悠地回應(yīng),去啄吮那殷紅的唇色。 腺體就像被一股燥渴感驅(qū)動著,口津似乎有些分泌過剩了。 “怎么了?”景成皇抬起水色幽瀾的瞳孔去看她,嘴巴去含已經(jīng)舔得濕潤的耳尖。 陳朱從被子里伸出手指向著夜空的方向。視線穿過他的肩,遙遙地望玻璃墻外斗轉(zhuǎn)星移的蔚藍星空,還有一場璀璨奪目的煙花雨。 游艇停回碼頭附近過夜,所以岸上放煙花看得很清楚。跟許多年前在情人港看的煙花秀好像又是另一種感覺。 那時,還是小孩子的自己許的愿望是什么來著? 景成皇去擒她的腰,換了個姿勢抱著她一同觀賞。 “看來Gose還挺懂浪漫?!?/br> “胡子大叔?” 真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景成皇說:“他很喜歡你。所以,應(yīng)該是送給你的禮物?!?/br> “……”金主的朋友都喜歡一言不合送人禮物嗎? 陳朱又說:“從前有一只老虎,森林里的動物都很怕它。又有一只狐貍,因為跟在老虎身后辦事,所以總是在那些動物的面前耍威風?!?/br> 他掐一下她的臉蛋,“陳朱睡前故事時間到了?要哄我睡覺?” 她說不是,“是在闡述資本主義模式下進行的一種交易關(guān)系機制,簡稱人情交際。都說咱大中華是一個講究人情的社會,也不全對,全世界都信奉一個理論,就是熟人好辦事嘛。就像我在學校開項目,申請實驗室跑流程。去堵行政處管簽字審批的主任,不得隨身帶幾包五葉神?我理解?!?/br> 景成皇仿佛被她逗笑,聲腔里磁沉清越的質(zhì)感格外愉悅撩人。 “那你是……把自己比喻成五葉神吶?” 陳朱想了想,“我應(yīng)該比五葉神值錢一些吧?!闭f完,又不確定地望著他,“對……嗎?” 當然,這種值錢某種程度來源于金主賦予的價值。 “陳朱,我從來沒有把你物質(zhì)化。但是,你喜歡嗎?” 陳朱點頭,“我不會誤會的。別說,其實我還挺享受?!?/br> “誠實的好孩子?!?/br> “當然,因為我是陳朱嘛!” 誠實的陳朱,她的唇被狠狠地堵上。 他捏起精巧的下巴掰向自己,強行頂開牙關(guān),舌頭便游魚入海般滑進濕潤的口腔壁舔掃攪動,吸得她小臉漲紅。 景成皇的聲音渺渺,貼近耳廓,氣息沉魅:“對,因為你是陳朱。我想cao死你?!?/br> 萬惡的資本主義正在腐蝕她的虛榮心。從前也過得一種眾星捧月的日子,沒落魄前覺察不出反差感,落魄了那些清淡的日子將就過也覺得挺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享受來源于哪里。是可以借著老虎的風光耍威風?抑或是因為,所有的動物都認為她這只狐貍可以仗著老虎耍威風? 景成皇從背后抱她,一只手從平坦的小肚腹開始撫摩,逡巡領(lǐng)地似的,抓到香軟雪白的雙峰。 兩只乳尖早就挺立著發(fā)硬。他十分貪戀地狠狠揉搓了幾下,才往上游移,直到握住她脆弱的脖子。 陳朱忍不住微咽口津,喉間藏了條誘惑他的小蛇,在溫吞地滑動,把他的理智也一并吞走。 景成皇捏緊下巴將她的小臉轉(zhuǎn)過來,沖撞進嘴巴里猛烈地吸,舌頭在腔壁掃得津液叢生。 陳朱一直婉轉(zhuǎn)地叫吟,從聲腔里墜出嬌脆的細音,不知是渴望吞咽還是交換津液。 直到景成皇卷著她的舌狠咬一下,勾纏著誘陳朱出來,落進自己嘴里,燥夏里被渴得枯竭似的,含著糾纏猛烈。 兩張唇交吻,貼得親密又急不可耐。唇角已經(jīng)有水光溢出,津液細流似的沿著下巴滑到她深陷的鎖骨窩里。叫人狼狽又欲罷不能。 “唔……”陳朱快要喘不上氣來,牙關(guān)被鉗制,酸得不行。舌頭去頂他的上腭,快要掃到他的喉嚨里。 景成皇克制了又克制,兩額暴起的青筋熱騰騰地跳動,眼底紅血絲鼓噪蔓延。 最后才松開她的小嘴又密密地去吻下巴尖兒。 呼出灼熱紊亂的喘息都貼在她的臉上,描摹著她的唇她的眼。 “寶寶……乖陳朱,給你弄弄?” 他這么說,濃稠的情緒灌進沙沙的嗓音里,像股誘惑的湍流投射到她身上。 陳朱的心腔都跟著熱烈,化成了一片軟潮。 景成皇干脆翻個身,健碩的身軀壓下來,已經(jīng)架著她的雙腿往后抬。 纖腰柳條一樣搖曳,身子被柔韌地對折成驚心動魄的弧度,險險地壓著。 兩片圓潤挺翹的蜜桃快被抬得離了床墊,露出中間一條水漓漓、秀腴的宅縫。 陳朱的心臟在打顫,眼皮薄薄地聳拉著,出氣成了嚶嚶的啜泣。 眼前是寬闊的肩膀,陰影覆蓋上來,落到她纖秀的身軀。 她的目光垂墜,眩散的視野里看見景成皇俯下頭顱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