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好好的靜一靜
浩羽領了五千塊現(xiàn)金給sam,sam大方的收下。 當天下午,sam就配了鑰匙跟磁卡給浩羽,還交待了樓下的門房,說有朋友來暫住,準許浩羽自由進出,然后嚷著自已有事要忙就出門,刻意不理會浩羽的死活,讓他能好好的靜一靜。 浩羽幫自已買了幾套替換的衣物,就這么住下,看著sam租給他的房間,這…還真是大。 一室鵝黃與米白的配色,讓人覺得溫暖舒適,房間里還有自已的衛(wèi)浴設備,浩羽看著那幾片的落地窗,假想著夜景一定會很美,拉開了遮陽的窗簾,說不定能將整個市區(qū)收進眼底。 浩羽在sam家里住了幾天,簡直像是無主游魂似的,溟暗黑夜里,一聲不吭地坐在落地窗前看夜景,天色微亮便倒頭就睡,一天吃不到一餐,sam強忍著自已別對浩羽殷切關懷,就怕急躁激進的自已,再度嚇跑了自我封閉的浩羽。 照常上下班的他,一如往常的辦公、交際,對于兩人能同處一室的大躍進,只敢在公司里顯露他難得的愉悅神情。 在家時,sam盡量不出聲也不打擾浩羽的生活模式,兩人就像是不交談的疏離室友。 一直到這天晚上,幾個月沒連絡的andy,突然跟sam聊起了skype,兩個人用著流利的英文,聊著彼此的近況,sam窩在自已房間里,坐在書桌邊用筆電上網,看andy跟他的戀人,甜蜜蜜地炫燿他們的定婚戒指。 「sam!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觀禮哦!」andy牽著男朋友的手,笑得春風滿面。 「看我時間怎樣啦!不一定…法國好遠,我懶」sam看著兩人黏在一起的熱切濃情模樣,他都快吐了,拜託離視訊鏡頭遠一點,昨晚激戰(zhàn)留下的吻痕好明顯。 「你個懶人!來法國啦!我們帶你去看鐵塔跟凱旋門…不然介紹幾個可口的帥哥給你認識呀!哈哈~」andy捉狹著他這自大學時期就一起鬼混的好友,不明白為何有氣喘的sam,要跑去海島型氣候的臺灣居住。 「那有什么好看的…呿!」sam雙手枕著自已的后腦杓,早在三年前,他就去過法國了。 「那個是誰啊…」眼尖的andy看著虛掩的房門外,似乎有人影晃動。 「有嗎?」sam順勢回頭,發(fā)現(xiàn)是一縷游魂似的浩羽,輕輕飄過。 「是erwin…念一年就休學的那個…」sam回頭盯著視訊鏡頭,輕聲說著浩羽的英文名字。 「我的天啊!是erwin!真的?真的?!天呀!我們幾年沒聯(lián)絡過了,快叫他來跟我聊幾句!快!」andy興奮地尖聲喊叫,就跟街集上的八婆沒兩樣,虧他長得一臉man樣,還混身肌rou。 「等等!」sam暫時離開房間,拉開了門板,對著外頭大喊:「浩羽…andy.lobe在線上,你要跟他聊嗎?那個三八說他很想你」 浩羽正巧在廚房倒水喝,眼神空洞的他蒼白著臉色,幽幽轉頭望著sam:「好啊…」 「andy…好久不見…」浩羽一頭直順長發(fā),不扎不綁,順手就拉了張椅子,坐在sam身旁,好似靈魂被掏空的軀體那般,有氣無力的虛應著。 「我的天呀!erwin!真的是你耶!好久沒見過你了!你都沒變耶!一樣那么美耶!哇~」andy看著浩羽的模樣,宛若大病初癒的白皙美少年,感嘆著亞洲人真是得天獨厚,怎么也不顯老。 「是嗎?呵呵~」浩羽用著英文回應,硬是擠出一抹微笑,他在美國念書的時候,跟andy算是交情不錯的,現(xiàn)在卻快要記不清他的模樣了,真是歲月攸攸呀! 「給我留下你的聯(lián)絡方式,過幾個月我要結婚,你要來觀禮呦!最好把sam也給我拖過來,大學里的那群朋友都會到呦!大家好好聚一聚呀!干麻都不連絡,怕人家跟你討債哦?呵呵~」幸福洋溢的andy,毫不避諱地閃閃他指頭上的戒指。 「討什么債?」浩羽偏著自已的腦袋,一臉的不解,他有跟同學借過錢嗎?印象中沒有。 sam惡狠狠的瞪了andy一眼,差點沒氣得把他拆吃入腹:「andy…你!」sam就怕事跡敗露,連忙阻止這嘴碎的八婆,再唧哩呱啦下去。 「啊…那個…沒事啦!呵~是我記錯了!我嘴巴賤,你別理我!呵呵~」andy倖倖然地吐著舌頭,嚴格講起來,錢是vi借的,跟浩羽沒有關系,雖然是他們一起花掉的。 「andy什么錢?我借的嗎?」心思縝密的浩羽,補捉到他閃爍眼眸中的心虛,連忙追問。 「啊~要忙了、要忙了~我要先下線了~」怯聲怯氣的andy一見大事不妙,就想開溜。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才準走!不然我call爆你電話!」不肯善罷甘休的浩羽,突然對著線路那端的andy冷冷要脅,差點沒把外表粗獷豪邁,內心纖細的andy嚇哭。 「其實…vi要帶著你離開之前,跟不少朋友都借了錢,還…還…」口風不緊的andy,看著臉色鐵青的sam直瞪他,暗示他趕緊離線滾開,嚇得畏首畏尾的andy,怎么也不敢把話說完。 「這次先這樣,我要忙!下次聊吧!」sam見大事不妙,快手快腳的想關掉視訊程式,卻讓急卻知悉真相的浩羽一把推開,示意他不許再靠近電腦半步,心急如焚的sam手足無措,不知該怎么阻止這一切往下發(fā)生。 「還怎樣?!你快說!」浩羽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andy,穿著白襯衫還披頭散發(fā)的他,讓遠在法國的andy,差點要誤會他是七夜怪談的怨魂貞子。 「還偷了sam的車跟提款卡…盜領他好多存款!」andy紅著眼眶把話講完,透露sam太多秘密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探手拔了網路線,佯裝斷線地逃避浩羽的追問逼供。 怔然驚覺的浩羽,轉頭逼問身旁的人:「sam!真有這回事嗎?」車…不是sam借給他們用的嗎?vi明明是這么對他說的。 浩羽回憶著當年的往事,他曾經問過vi生活費是哪來的,vi只是談笑風生地說那是他的存款,輕松帶過這個話題,原來每次vi載著他要去領錢,用得都是sam的提款卡。 「那本存摺里,沒什么錢的…」sam深深嘆氣,他極不愿意浩羽知悉這些內幕。 sam原以為vi只是開走他的車,怎料三、四天后,sam發(fā)現(xiàn)提款卡不見了,好奇心驅使之下他去補登存摺,這才發(fā)現(xiàn)他帳戶里的錢,是在靠近加拿大邊境被人提領的,旋即了然于心。 sam不但沒有報警,還定時往里頭存錢,就怕vi跟浩羽會挨餓受凍。 一些朋友好奇著原本還在找提款卡的sam,怎么突然悶不吭聲,幾個跟vi比較要好的朋友,回憶起vi作事不擇手段的風格,即刻推敲出vi不僅偷了sam的車,還順手摸走了sam的提款卡。 浩羽臉色慘白,不敢置信他被矇在鼓里多年:「我一直以為,那車是你主動借給他用的…」 后悔莫及的sam捂著臉,重重嘆了一口氣,索性將往事交待清楚:「當初vi跟不少人借了錢,卻一聲不響的跑去加拿大,還斷了聯(lián)絡,擺明不想還錢,人家揚言要對他提起告訴,我替他還了不少…」 朋友們都替sam叫屈,sam是vi最好的朋友,卻被成提款機:「有不少人堅持不接受我的還款,要vi出面清償…」他們覺得這是vi闖下的禍,不該由sam來承擔,要sam別管vi,得讓vi像個成年人一樣,對自已的行為負責。 當初賭氣倔強的vi,萌生帶著浩羽私奔的念頭,sam一開始就是堅決反對的態(tài)度。 沒有家里的金援支持,vi根本沒有謀生的能力,說起繪畫、創(chuàng)作,vi是一等一的絕藝,但實際上,他仍是活在父母庇蔭下的任性大孩子。 思前想后的sam,暗地里斟酌了好一陣子,讓vi領走的錢他不在意,但vi個人在外的負債,卻像雪球一樣愈滾愈大。 眼看著vi就要被人控告追討,被強制執(zhí)行償還的義務,甚至可能淪為階下囚,sam最終選擇與vi的父母連絡,因為他沒辦法看著vi被通緝,就此留下不名譽的案底。 更怕浩羽得知兩人的生活費,其實全是借來的、偷來的,自視甚高的浩羽會崩潰。 sam雖然與vi同年,一樣長浩羽三歲,但sam的想法比vi成熟不少,他懂得愛一個人,不只是奮不顧身地與對方廝守,更應該為了兩人長遠的未來,作好打算與安排,這才是共渡一生的最佳方案。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為什么瞞了這么多年?」怔忡不安的浩羽,氣得渾身微顫輕抖著,修長手指緊揪著sam的衣領,對著他不停逼問,態(tài)度異常強硬,非得問個水落石出。 「就跟現(xiàn)在,我不想讓你知道的原因一樣,我怕你傷心…」懊悔不已的sam放下雙手,接受往昔丑陋被無意的說穿,sam攤軟在椅子上與浩羽四目相交,沒想到他咬緊牙關瞞了這么久,竟然讓andy這個八婆給洩漏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