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見侯爺?shù)絹?,門外守著的婢女按規(guī)矩欲出聲通報,被侯爺以手勢示意噤聲。 隨著傅淮宸推開門發(fā)出的聲響,引起了屋內(nèi)二人的注意,玉兒放下藥罐,防備的起身查看是何人,獨留褪得上身只剩一件肚兜的淡玉,趴在床榻上等待著玉兒回來繼續(xù)為她上藥。 淡玉趴在床榻上等了一會沒見玉兒回來,想要起身去看看,傅淮宸卻忽地一下出現(xiàn)在了面前,當下她愣住了,連遮擋的動作都慢了一拍。 對于他的出現(xiàn),心中的委屈如波濤洶涌的潮水涌上心頭。 傅淮宸在她遮擋住前,早已瞥見她雪白肌膚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青紫瘀痕,他氣得臉都青了,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大手一掀,淡玉用來掩體的被子瞬間被扯了開,「這怎么回事?身上的傷怎么來的?你的臉為何也腫了?」他的語氣急促,迫切想知道是誰如此狠心,傷了他心愛的女人。 玉兒走了過來雙腿一跪,替淡玉回了他的話,「侯爺,您有所不知,郡主她……」話哽在喉間,雙眼看向了搖頭要她不準說的淡玉,即便她知道淡玉不想讓侯爺為此事煩心,但她還是決意要將事發(fā)經(jīng)過全數(shù)告知侯爺。 「郡主怎么了?玉兒你繼續(xù)說,我正聽著?!垢祷村房粗四樕隙紟е鴤睦镆捕嗌俨碌搅艘欢?。 造成傷害的人,定是那洪姝玥! 「郡主趁著您出府,要淡玉姑娘做著下人的差事,為她端茶送水不說,還叫洗郡主沾了月信的衣物,」玉兒說到這,眼里的淚珠不爭氣地滑落,「都是奴婢的錯,要不是奴婢……也不會害淡玉姑娘陪著奴婢挨打,她身上的傷就是為了保護奴婢,才被郡主和云豆給打傷的……侯爺您就處罰奴婢吧……是奴婢護主不周?!?/br> 「豈有此理!我這就去讓人將她給掃地出門!」傅淮宸咬牙切齒,憤怒讓他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露,他起身就要去找洪姝玥,被淡玉給緊緊拉住了衣袖,她擺擺手讓玉兒退下。 玉兒見狀起身默默的退了下去,到屋外去守著。 「淡玉,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留著她在府邸的……都是我的錯……我回來晚了……」溫暖的手臂將淡玉輕輕摟入懷里,傅淮宸的心痛顯而易見,他眼眶泛紅,恨不得馬上就將淡玉身上的傷全數(shù)還給洪姝玥! 一直忍著不哭的淡玉,在這一刻得到了如此溫柔的慰藉,小臉埋進他懷里止不住的隱隱啜泣,她真的好委屈,只想用盡全力的哭一場。 「淡玉,嫁予我吧!」 什么!? 是她聽錯了嗎? 淡玉不可置信的抬首凝視著傅淮宸,那雙盈著淚水的雙眸是那么堅定、那么誠懇,但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她不可以,她不知為何如此,明明是心悅著他的?。?/br> 「淡玉,我是不是嚇著你了?」見她凝視他的眸子中有些驚嚇或說是疑惑,傅淮宸趕緊打圓場,「你用不著現(xiàn)在就回覆我,婚姻大事對女子來說,是人生中最為重要也最需好好思量的事,我會給你時間,直到得到你的答覆,不管你最后如何決定,我都尊重你的抉擇?!?/br> 再度將臉埋進他懷里,她的確一時半會無法給予答覆,一切就如他所說來的又快又急,毫無半點心里防備,她甚至自我懷疑起對傅淮宸的感情,是真的富含了愛嗎?還是只不過是一時間的迷失罷了? 「我給你上藥吧,上完藥再將晚膳送過來。」傅淮宸語氣溫和的說道。 她有些難為情,但還是乖乖趴在床榻上,讓他親自為她上藥。 看著白皙光裸的背上遍佈著青紫和紅痕,他抹藥的指頭是輕得不能再輕,如羽毛觸及肌膚般的輕柔帶過,深怕力道沒控制得宜會弄疼了她,一邊上藥一邊對著傷呵氣,一股又癢又酥麻的感受在淡玉體內(nèi)流竄,剎那間她竟差點呻吟出聲,好在即時摀住了嘴。 「從現(xiàn)在起,我會在你屋外多派些侍衛(wèi)看守,膳食呢,就讓下人們給你送來,玉兒和蓮兒就歸你了,想在府上走走逛逛時便讓她們陪著你。」傅淮宸能想到的就是加派人手護著她的安危,他絕不再讓她受洪姝玥主僕的欺壓了。 請不走的人,只好換個方式去應(yīng)對。 淡玉轉(zhuǎn)過身,側(cè)著身子看他,這樣好的男人就在眼前,于是她做了大膽的舉動,她坐起身,一雙纖細的柔荑環(huán)繞上傅淮宸的頸項,輕輕地在他俊朗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吻。 柔軟的唇瓣觸碰在臉頰上,傅淮宸剎那間紅了臉,心跳也隨之加快,噗通噗通作響,為了平息這份躁動情緒,他只得選擇暫且回避,「我、我去給你端晚膳來?!?/br> 說罷放下了藥罐,走出淡玉的寢殿,他原是故作鎮(zhèn)定的臉,在闔上門的那一刻,悄悄露出了一絲幸福的淺笑,旋即邁開步伐往廚房去。 而一直隱身在暗處的云豆,見傅淮宸離開,后腳便趕緊回到洪姝玥那屋去,把聽到的話都給照實交代。 「什么???有這回事?你沒聽錯嗎?侯爺他、他要娶那賤蹄子???」洪姝玥既震驚又憤怒,一氣之下伸手將桌上的茶盞和茶壺全掃落在地,瓷器重擊后發(fā)出了清脆的破碎聲,云豆還嚇了一大跳,不過這就是她要的結(jié)果,她要激起主子的戰(zhàn)斗力,幫助她成為侯爺?shù)漠敿抑髂浮?/br> 「奴婢聽得真真的,侯爺還說了,要加派人手護著她呢!那要真讓她嫁了侯爺,那郡主還不得和那賤蹄子共夫,那怎么行呢!」云豆巴不得看好戲的持續(xù)火上加油,「郡主,奴婢以為……咱們該想想法子除掉這個后患……」 原先就對淡玉充滿敵意的洪姝玥,在云豆的挑撥下,對淡玉是更加恨之入骨,可怕的念頭就此在心底生根發(fā)芽。 「淡玉,你給我等著,我洪姝玥堂堂一位郡主,是絕不允許你入侯爺府搶走我的位子的,侯爺?shù)恼薇仨毷俏?!也一定會是我!」洪姝玥緊握著拳,恨不得吃了淡玉的rou,飲她的血,嗑她的骨,將她除之而后快。 就在她一心想著怎么將淡玉除去的同時,傅淮宸已經(jīng)端著晚膳回到了淡玉身邊。 一進屋,見淡玉已穿好衣裳趴在桌上閉著眼歇息,那秀麗的臉龐宛若仙子,傅淮宸愈看愈是喜歡,他輕手輕腳的將食盒給擱在一旁,坐到淡玉的身邊,一手托著腮幫子,就那么靜靜地望著她。 淡玉緩緩睜眼,見傅淮宸在眼前,甜甜的朝他一笑。 被發(fā)現(xiàn)偷看她的傅淮宸,趕緊挪開了身子挺直腰桿端坐一旁,「呃……我們吃飯吧,來,這是你喜歡的糖醋魚,嚐嚐。」 用膳期間,兩人雖無交談,卻在彼此貼心的夾菜舉動間,各自感受到了彼此給予的溫暖和關(guān)愛。 晚膳后,淡玉送傅淮宸離開才不過半個時辰,云豆便稱郡主為了不小心打傷淡玉而親手做了桂花糕做為賠罪,要求在門外的婢女讓她將東西親自送進去,她也想向淡玉聊表歉意。 玉兒見她來就深深覺得這主僕倆定是不安好心,當即就回絕了她的賠禮,「誰能知曉這里頭下沒下毒?萬一吃了害死人了可咋辦?我可不能害了淡玉姑娘?!?/br> 云豆早就料想到會被拒絕,于是親自開了食盒,拿起一塊桂花糕送進口中,咀嚼后嚥下肚,「瞧,一點事兒都沒有,別盡把我家郡主想得如此狠毒行嗎?郡主可是真心要向淡玉姑娘致歉的,你用的著牙尖嘴利嗎?」 「呿!若是真心實意,那咋不見她親自來向淡玉姑娘道歉呢?」玉兒不屑的說。 「就是!沒誠意!」蓮兒也跟著回懟。 「你們!」云豆被她們的話堵住了嘴,氣急敗壞的瞪了她們一眼。 這時淡玉開了門,朝云豆招了招手,要讓她進屋去。 玉兒和蓮兒勸說無果,只能退下讓行,云豆得意的朝她們哼了聲,大步進了屋。 「淡玉姑娘,郡主是真心想與您求和,因此特讓奴婢帶來她花費幾個時辰才做好的桂花糕向您賠罪。」云豆表明來意后,打開了食盒,端出了一盤桂花糕。 淡玉看了眼桂花糕,釋出善意的微笑,朝她頷首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道歉。 云豆將瓷盤往淡玉面前挪了挪,「您嚐嚐,我家郡主手藝很不錯的,這味道您肯定也喜歡。」 淡玉略微猶豫,她不知該不該吃,萬一這里頭下了毒呢?那她豈不是一命嗚呼??? 見她沒有要拿的意思,云豆立刻拿了一塊吃給她看,證明沒下毒,然后拿了另一塊遞給她,「嚐嚐!沒有毒的!奴婢都親自試了,放心吃吧。」 這……云豆都吃了,應(yīng)該是沒事,淡玉心里那么想著,竟真的接過了她手中的桂花糕,大口咬下以表她接受道歉的心。 香甜軟糯,美味可口,這應(yīng)該就只是普通糕點罷了……是她想太多了…… 可淡玉不知道的是,方才云豆剛吃下肚的和在門外吃的都只不過是一般的桂花糕罷了,真正有貓膩的,是淡玉自己送入口的那塊。 城府極深的主僕倆,早就預料到了一切,在桂花糕上動了些手腳。 云豆見淡玉吃下了一塊,在心中竊喜,便立即開口準備告退,「淡玉姑娘,那奴婢便代郡主謝您的諒解,既然賠禮已經(jīng)送到了,奴婢就不多作打攪了,奴婢告退?!?/br> ? 夜里,數(shù)道黑影齊唰唰的翻越了圍墻,闖入了府邸,他們各個身手敏捷的穿梭在廊道上,躲過了看守的護衛(wèi),一間一間的搜尋著某人的身影。 有叁人一路來到了淡玉屋外,為首的蒙面黑衣男子對其他二人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在外守著,自己則翻窗進了屋內(nèi)。 他小心翼翼的在屋里尋著要找的人,一步一步的漸漸走入了淡玉寢殿內(nèi),當看到床榻上的淡玉時,他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摘下了面罩,卻發(fā)現(xiàn)她額間冒汗,雙頰緋紅,一雙柳眉緊蹙,齒間溢出低低的呻吟,似是難受的扭著身子。 她無意識般拉扯著身上的寢衣,雙腿互相磨蹭間,將褲腳給撩了起來,正巧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上頭有一道清晰可見的長傷疤,那是當年剛救回她時為治療腿傷留下的。 他一下就確認了姑娘的身份,無可否認的正是李婉婉無誤! 「婉婉!婉婉,清醒點……」 會那么喊淡玉為婉婉的人,便是段驍戰(zhàn)無誤,他來了,來接他朝思暮想的愛妻李婉婉。 段驍戰(zhàn)將人一把抱起,正要離開的路上,不巧碰上了起夜的文寶,而文寶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他呼天喊地的大喊,「來人??!有刺客!他們綁走了淡玉姑——」娘……話未說完,他已暈了過去。 原來是余憬從后給了一記手刀,瞬間打暈了文寶。 在淡玉門外守著的玉兒、蓮兒到這時才從迷迷糊糊中驚醒,發(fā)現(xiàn)陌生的黑衣人蹤跡,驚慌失措的逃開去通報侯爺。 方才文寶的呼喊聲,驚動了府邸各處的護衛(wèi)由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傅淮宸也提著劍趕來,后方想當然的也跟了另一群護衛(wèi)。 眼見前頭被堵得無路可走,周山向余憬使了個眼色,要他趕緊護送寨主與夫人從另一側(cè)離開。 傅淮宸眼尖的看見了欲逃離的段驍戰(zhàn),更發(fā)現(xiàn)他手里似乎還有個人,他跟著追了過去,留下了一群護衛(wèi)和周山等人持續(xù)對抗。 雙方勢均力敵,但還是讓周山和其弟兄們撿了個縫趁隙逃離,在護衛(wèi)追出去不久,他們便已逃出生天。 一路追著段驍戰(zhàn)的傅淮宸不死心的循著他的蹤跡往山里去,可惜跟丟了,在他盲目的搜尋一番無果后,碰上了姍姍來遲的幾個護衛(wèi),此刻的情形若入了山賊的地盤對他們大為不利,傅淮宸只得做出取捨,無奈的收了隊返回府上,打算次日再做打算。 豈料,方回府,醒過來的文寶便和劉管事還有玉兒、蓮兒急匆匆的來到傅淮宸身邊,文寶焦急的喊道:「哎?。〔缓昧瞬缓昧?!淡玉姑娘被他們擄走了!」 「糟了!快備馬,我要去救回淡玉!」傅淮宸急了,一心掛念著淡玉的安危。 馬一被牽來,傅淮宸便躍上馬背,帶著劍迅速駕馬離去。 「侯爺這是要去哪?侯爺!侯爺——」 洪姝玥追了出來,她打從一開始就聽見了動靜,直到聽見云豆說淡玉被擄了,才匆匆來到門口,卻只見傅淮宸駕馬離去的身影,簡直快把她氣得半死,推開擋著她的文寶和劉管事逕自回屋去。 另一邊,逃離侯府后便一路往山上去的段驍戰(zhàn)和余憬,他們在半路上遇雨難行,便找了處可擋風避雨的洞窟,余憬拿出火摺子一吹,洞窟里立馬亮堂了起來,里頭九彎十八拐的,估計可讓他們暫時不會被找到。 余憬不知從哪拾了好些沒被雨淋濕的柴,升了火一同取暖。 段驍戰(zhàn)將淡玉放了下來,不斷呼喚她的名字,只見她的眼神迷離,白皙的玉手胡亂拉扯著他的衣衫,還將自己身上的衣裳拉扯的露出了半邊香肩,看上去就是中了媚藥的模樣。 余憬當然也見到了這不堪入目的畫面,又見段驍戰(zhàn)朝他看了一眼,他心領(lǐng)神會,旋即表明要到一旁守著,讓他快快想辦法替夫人解了痛(性)苦(欲)。 段驍戰(zhàn)想的沒錯,淡玉的確是中了一種名叫顫聲嬌的媚藥,是洪家祖?zhèn)髅匮u春藥,原是祖上用以輔助動情藉以生育子嗣的,沒曾想,她竟將它用在了對付淡玉身上,本是想著把淡玉和文寶湊成對,卻不想遇上程咬金壞了她的好事。 此時此刻,淡玉已經(jīng)承受不了強大的藥性,艱難地翻來覆去,段驍戰(zhàn)遂決定就地和她來場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