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說的意思是什么，采茶女和山那頭放牛的人不正是他們嗎。

    人都有年輕的時候，也會到老懷念點好的回憶。

    老人看著初戀沒有老去的模樣，一時落淚，“要是可以，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就算不在一起，那也要普普通通，不要這么苦了。

    他經(jīng)歷過妻離子散，活得久了便是一個人，還有孩子都死了。

    “當(dāng)然可以，我們又沒有對不起誰，別想不想的了?！绷邇航兄拿值溃骸袄羁v啊，我還記得我采茶擦汗往山那頭一望，就望著了在追著牛跑的你，你當(dāng)時可笨死了摔得滿臉是泥?！?/br>
    “你知道我笑了還來找我算賬。”

    最后，賬當(dāng)然沒算完。

    “要是可以，我真想回到那個時候?！?/br>
    她和他說了差不多的話。

    老人問道：“你死了，還覺得痛苦嗎？”

    他們都有了新的生活，肯定是不能見面的了。

    明知道會落人口舌，那就不能知錯做錯。

    就是柳眠兒日子不好，嫁到了那么個光知道打人的男人，她道：“不會痛苦啊，我解脫了?！?/br>
    過的不好，日復(fù)一日的被打，還是看她不順眼就打。

    有時候，死亡真的是人的一場解脫。

    “太好了，不痛苦就行。”老人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可知道柳眠兒死了都不痛苦，他會想她能好過一點。

    “李縱，你的妻子不相信你，我相信你?！绷邇郝犞脑?，說：“你也苦，我們要是能回到當(dāng)初?！?/br>
    “我們就算是餓死，也要跑?！?/br>
    “好，我們跑，跑得遠遠的，再也不要這么苦了?！彼f的極其認(rèn)真，讓老人淚流滿面，“我殺了這么多人，罪孽深重，我以為你會罵我的，你沒有。”

    柳眠兒不會罵他的，不是她一句罵就能消掉李縱被那些人說他們齷齪，她被打就很痛苦了，那么他呢？

    柳眠兒看向還在看著他們訴說往事的道長，“我想知道李縱殺了這么多的人，他要是死了，不會有什么事吧?！?/br>
    柳眠兒問得很隱晦，“要是有，我和他一起承擔(dān)?！?/br>
    若說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她不會想李縱死了到地下痛苦。

    “你別聽她瞎說，我一個人做的事，我自己來就好?！崩先四哪懿恢懒邇核鶈栔拢诤脱餁⒐饬随?zhèn)上的人，有過心慌到去看書，想看殺了人會經(jīng)歷什么。

    可看完后，又覺得沒什么了。

    人總有一死，早死晚死有何差別？

    眼見他們在爭這事，悲無風(fēng)舍得說話了，“我有說過要你們其中一個人來承擔(dān)了嗎?！?/br>
    “那你的意思是…”老人沒往下說。

    “冤冤相報何時了?！北療o風(fēng)念著這一句，手上決著黃符，“可沒有一冤，何而而來的冤冤相報?！?/br>
    風(fēng)止，情何不動搖。

    一瞬息，風(fēng)如刀動，迎撲三人間，少年決來的符紙逆風(fēng)而行。

    老人被這亂風(fēng)往后推了一步就擾得閉了眼，再次睜開，卻是震得說不出話來，眼見之人很是眼熟，確從記憶里找不出為何熟。

    之前的少年已然不見，隨之而來的就是只漏見側(cè)臉的冷漠男人，微微抬起頭來的下額骨精致無缺，修長的骨節(jié)，伴之墨色長發(fā)揚著。

    “既然不干不凈，還不如全燒了為凈?！蹦腥司従徆雌鹨荒ㄐΓ砩喜皇堑琅?，化來的是純正的黑系長衣，轉(zhuǎn)向兩人而來，當(dāng)看不見別人臉上的探究是的。

    “我要做事，還望兩位不要阻攔。”

    “要是不跟我希望的那樣，別怪我沒有提醒。”男人歪著頭，笑跟不笑沒任何差別，轉(zhuǎn)動著手腕，有一手還留有黑珠，給人的感受真是危險又不聽人話。

    他壓下來的瘋狂，正如話中所言，要攔都攔不了。

    悲無風(fēng)的意思很明確了，這么麻煩，一把火燒完后，還剩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