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打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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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二次返校日。 早上,我打開衣櫥要換衣服,結(jié)果那個學(xué)人鯨竟然躲在里面對著我笑。 我嚇了一跳,但祂看起來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我才松了一口氣。 「嗨,早安。」我對祂說。 祂嘿嘿笑了幾聲,躲進衣櫥的最里面。 兇殺案遲遲沒有報導(dǎo),爸爸也還在沉睡。 今天去學(xué)校只有打掃和發(fā)課本,九點就放學(xué)了。 放學(xué)時,天空很暗,感覺等下會下大雨。 我和碟仙群里的大家說好,放學(xué)時在三樓樓梯口集合,再一起去7-11。 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三樓幾乎沒有人了。 我們有說有笑地走下樓梯,男生們在聊昨天游戲打得怎么樣、誰牌位又掉下去了,我拉著王以年問暑假作業(yè)的答案,他不會,于是把洪柒帆也拉來。 走著走著,前面幾人忽然停下來,我們走在后面,差點把他們撞下樓梯。 「干嘛停下來?」洪柒帆問。 季延轉(zhuǎn)過來看了看我們,又轉(zhuǎn)回去看著一直往下的樓梯,樓梯間烏漆嘛黑的,幾乎要看不到底。 「我們走多久了?」他問。 「很久。」我看了眼手錶,九點半放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多了,這樣應(yīng)該算久了吧。 我們看來看去,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鬼打墻。 「哇??!」一旁的洪柒帆突然尖叫一聲,身體往前跌去。 我嚇傻了,也沒想到要先接住她。 幸好她自己抓住旁邊的扶手,轉(zhuǎn)身就往后面踢去。 差點忘了,洪柒帆是真正的文武雙全,會讀書又會打架,聽說她是跆拳道黑帶。 后面的王以年連忙往上跑,才沒落得無法傳宗接代的下場。 「手印,洪柒帆,你背上有手?。 龟愒佁旖械?。 王以年怕洪柒帆做出什么危險的事,馬上大叫:「那我拍的!」 洪柒帆怒氣沖沖地瞪著王以年,吳清仴馬上跑上來,站到兩人中間。 「冷靜、冷靜。」吳清仴對著洪柒帆說,「這里是樓梯間?!?/br> 我也拉住洪柒帆,她剛剛那個回旋踢,看得我冷汗直流,就怕她滾下樓梯。 見洪柒帆不再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吳清仴才轉(zhuǎn)過去問王以年:「你干嘛打她?」 王以年一臉無辜的說:「人家不是都說鬼打墻是背上有鬼嗎?鬼就在她背上,我要把鬼趕走??!」 「趕走了嗎?」 「嗯,你們每個人都來讓我拍一下?!雇跻阅暾f。 聽到這句話,我本想反對,但命還是比制服重要,只好乖乖地轉(zhuǎn)過去。 給王以年拍完后,每個人的背上都一個灰灰的手印,看著還有點搞笑。 王以年把裝著香灰的帶子給我,我剛接過袋子,就看到他背上有個透明的身影,手一抖,半袋香灰都撒在我身上和地上。 我把袋子拿給其他人,季延接過袋子就往王以年身上倒。 香灰飛滿天,他被香灰嗆到,不停的打噴嚏,我們也都摀住鼻子,避免被嗆到。 等香灰散去,樓梯間登時變的亮一點,我們試探性地走下樓梯,當(dāng)採到一樓地板時,我第一次覺得,能踩在地上真好。 「喂——」 聽到后面有人呼喚,我轉(zhuǎn)過身,卻不見任何人,我再轉(zhuǎn)回去,所有人都消失了。 我在學(xué)校里晃來晃去,到處找他們,天空越來越黑,感覺真的要下雨了。 身后傳來喘氣聲,回頭一看,一個人正往后山跑去。 「等一下——」我追著他跑進后山,才發(fā)現(xiàn),我迷路了,那個人也不見了。 一滴水滴下來,下雨了,山里開始起霧。 霧中彷彿有個身影,但我不敢進去霧里。 那個人影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 笑聲中還摻雜著一些低語。 「咯咯咯……可以吃嗎……姊姊……咯咯咯……姊姊……」 我聽的寒毛直豎,雞皮疙瘩紛紛立正站好。 我有點后悔我沒帶桃木劍了。 我盯著黑影,發(fā)現(xiàn)它好像在變大。 那不就代表它在往我這里走來? 我嚇得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我喘不過氣了,我才停下來。 我打量四周,看到樹與樹之間似乎有間房子。 我好奇地走近查看,發(fā)現(xiàn)是間小木屋。 我敲了敲門,門卻開了。 小木屋里很冷清,角落放著好幾條繩子,桌上有幾張照片。 我把照片拿起來,一看,是劉欲如。 她的胸口插著一把短刀,鮮血染紅了制服。 照片左下角寫著「7∕2921:00」。 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冷,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 七月二十九,我們玩碟仙的那天。 二十一點,晚上九點,那時是季延和吳清仴帶著劉欲如離開之后,他們?nèi)チ撕镁枚紱]回來。 不會吧?跟著他們回來的劉欲如是鬼?他倆是殺人兇手? 我走進里面的房間,那里放著幾個黑色垃圾袋。 袋子旁邊,放著幾把沾血的短刀和錄音帶。 我把錄音帶拿起來,播放一次。 「我,吳清仴在此發(fā)誓,我是季延的伙伴,決不會公開他殺人的事?!?/br> 我手一滑,錄音帶掉到地上,發(fā)出聲響。 「林似?」 「季……季延?」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轉(zhuǎn)頭,季延站在房間門口,吳清仴站在他后面。 吳清仴的手在空中比劃,要我趕快離開。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季延對我笑了笑,問我怎么了。 「沒……沒事?!刮揖従彽赝皯粢苿幽_步。 他發(fā)現(xiàn)我的企圖,朝我走來,我趕緊抓起地上散落的錄音機砸向窗戶。 窗戶碎裂,我跳出窗外,開始奔跑。 跑了一會,我發(fā)現(xiàn)我又繞回小木屋了,季延正站在門口對我微笑。 雪上加霜的是,那笑聲又出現(xiàn)了。 不是吧?一天到晚碰到鬼打墻? 「咯咯咯……可以吃嗎……姊姊……咯咯咯……姊姊……」 季延對笑聲置若罔聞,拿著刀走向我。 我害怕的直后退,他忽然加快速度朝我衝來。 我閉上眼,準(zhǔn)備等死,但他遲遲沒有碰到我。 我睜開眼,看到他不知所措的瞪著我旁邊,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個灰色皮膚、穿著紅色衣服的長發(fā)女孩站在那里對他笑。 「咯咯咯……可以吃嗎……姊姊……咯咯咯……姊姊……我可以吃嗎……」 季延身后不遠處出現(xiàn)一個綁著雙馬尾的女孩,她穿著紅色衣服,皮膚是灰色的。 笑聲正是她發(fā)出來的。 紅衣小女孩?還兩個? 「可以?!归L發(fā)女孩說。 綁雙馬尾的女孩邊笑邊往季延走去。 季延好像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情況,還呆呆的站在那里。 雙馬尾女孩伸手觸摸季延的肩膀,季延驚覺身后有人,正想轉(zhuǎn)頭,手臂卻被硬生生地拔下來。 他痛的大叫,另一隻手也被拔下來。 雙馬尾女孩把季延的手放進嘴哩,三兩下就吃掉了。 接著她把手伸向季延的脖子,我大概知道她接下來要干嘛,連忙閉上眼,等沒動靜后才張開眼睛,此時季延原本站的位置已經(jīng)剩下一灘鮮血了。 雙馬尾小女孩露出滿足的笑容,身影慢慢變淡,最后消失。 此時霧已經(jīng)散了,我正要下山,就聽到音樂聲。 我朝聲音來源看去,長發(fā)女孩正看著我。 一眨眼,她已經(jīng)到我面前了。 她在我眼前揮手,我的意識變得模糊。 回過神,我發(fā)現(xiàn)我居然走到后山的另一邊了。 那里有個步道,我正走在步道上。 「林似?!褂腥私形摇?/br> 「林似。」聲音是在后面。 我轉(zhuǎn)身,看到季延朝我衝來,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用滾的下山。 醒來時,我才知道睜開眼睛原來這么累。 「林似!」mama緊緊抱著我,這次我沒有再推開她。 「你爸爸醒了?!顾f。 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mama先去叫醫(yī)生哦!」mama摸摸我的頭,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醫(yī)生來幫我檢查,給我換藥,告訴我如果沒狀況,幾天后應(yīng)該就可以回家了。 醫(yī)生離開后,我打開手機想看新聞。 先是一大堆訊息跳出來,都是在問我還好嗎。 我看到有一條特別的訊息,是一個連結(jié),我點進去,發(fā)現(xiàn)是兇殺案。 報導(dǎo)上說,死者是多年前的縱火犯,那時燒掉的是一棟補習(xí)班。 而我的兩個哥哥就在那棟補習(xí)班里。 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叫林弍,一個叫林三,真的都是數(shù)字。 我總覺得我好像聽過。 「林似小妹,兇手找到了嗎?」白無常突然出現(xiàn)在窗邊。 我回頭,mama還坐在那里,我想了想,拜託mama去幫我拿水。 mama離開后,我拿出口袋里的照片給白無常,他看了很驚訝,「哇,原來他也是,還有他也是,他、他、他都是同一個人殺的?!?/br> 「等等、等等、等等,你說季延殺了這么多人?」我把照片拿回來一張一張看。 每個人的死法都不一樣,有人是被強迫上吊,有人是被一刀捅死,有人是頭被強壓在水里活活溺死。 我真沒想到季延這么恐怖。 但是……我不是才剛找到兇手嗎? 「白無常,我爸什么時候醒的?」我問。 「啊……差不多是早上十點多?!顾f。 早上十點多?那時候我應(yīng)該在學(xué)校里吧? 「哎呀!醒了就好,問那么多做什么?!拱谉o常說。 「好,我不問,但你還沒告訴我林依是誰。」我看著他。 「你姊?!顾f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說:「你還有個meimei,林午。」 為什么都是數(shù)字,還都這么耳熟? 「我妹呢?」我問。 白無常聳聳肩說:「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她?!?/br> 嗯……好吧,但是為什么我的四個兄弟姊妹都死了?。?/br> 好恐怖。 「林似,你在跟誰說話?」mama站在門口,手上拿著一杯水。 「啊……沒有啊。」我為了轉(zhuǎn)移mama的注意力,想都沒想就問了我不可能知道的事:「mama,林午是誰???」 mama本來要把水拿給我,聽到這個問題,直接把杯子摔在地上。 她把杯子撿起來,拿了幾張衛(wèi)生紙把水擦乾。 她顫抖著聲音問:「你怎么知道林午?」 喔,完了,我又問錯問題了。 「喔,沒有啊,你聽錯了?!刮已b作沒這回事,試圖矇混過關(guān)。 mama看了我好久,才說:「林午是你meimei,她在出生之前……就死了?!?/br> mama說著說著,竟然流下眼淚。 出生之前就死了? 我看著mama,頓時想通。 她曾經(jīng)流產(chǎn)過,而那個孩子,正是林午。 當(dāng)時,mama在得知自己又懷孕時,便決定第五個孩子要叫林午,知道孩子是女孩后,她拿出自己小時候最愛的娃娃——lily,想讓它繼續(xù)陪著林午。 但林午沒來得及出生就離開了。 等等,我知道我在哪聽過了,不只聽過,我還見過,就在夢里。 可是林午不是沒出生? 我安慰mama,跟她說林午一定過得很好,別哭了。 她把眼淚擦掉,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娃娃,說希望我?guī)退4婧谩?/br> 我把娃娃的腳抬起來,看到鞋底寫著「l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