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單純太子接濟冷宮小媽(太子主場
晨曦的陽光越過墻頭的枯枝,灑在寧靜的回廊和斑駁的院子里。 所謂春寒料峭,說的就是這三四月的天氣,白天也就罷了,到了夜里,凍的人睡不著覺。 虞知挽小小的身子蜷縮在青木板上,這是一個簡單到不行的木頭床,只有幾根長木棍搭建,上面簡單鋪了層被子,料子很薄,虞知挽的鼻尖都凍得通紅,原本豐潤的嘴唇也因為一整天沒有喝水而變得有些起皮。 軒窗高敞,虞知挽個子不夠高,適才艱難踩著凳子站上去想要將窗子關(guān)閉,她心想起碼能驅(qū)一些寒氣,可奈何手臂不夠長,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此處是皇宮北面比較靠后的宮殿,云臺館,這里早已荒廢多年,一般沒有宮人接近,先帝的后妃已經(jīng)全都移到家廟,如今這冷宮里,只有一個虞知挽,身邊也無侍女,看來皇帝是打了心思要她自生自滅了。 世事弄人,前一陣子虞知挽的受寵程度,令宮中一度認(rèn)為皇帝這是鐵樹開花了。 可如今虞知挽被打入冷宮的消息早就傳的人盡皆知,在宮里并不是秘密,就連心思深沉的馮昭容都不禁替虞知挽捏了把汗。 馮昭容在花朝節(jié)之前被皇帝召見,她就知道皇帝是要和她交換籌碼,至于侍寢那些旁的她想都不會想。 果不其然,姜劭拿貴妃之位讓馮昭容向梁貴妃進(jìn)言下藥一事,事先準(zhǔn)備好毒藥混在虞知挽的茶水里,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一股全推到梁貴妃身上,讓她有苦難言。 馮昭容認(rèn)同姜劭的政治手段,又同情于虞知挽作為帝王后妃的無奈,虞知挽不似自己,雖無寵愛,卻有個當(dāng)太后的姑母,日子倒也好過些,那云臺館多年沒人打掃,也不知道那小丫頭能熬多久,算了算了,人命自有天注定,她后半生照顧好自己和姑母就行了。 虞知挽入云臺館已有三日。 坐在龍椅上的姜劭眸光微暗,面對眼前滿書案的奏折他頭疼的厲害,其實自從那天爭吵后,他就連著好幾日睡不下。 每當(dāng)想起那小女人淚流滿面的那幕,心臟便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難受得令人窒息。 皇帝心情不順,做臣子的自然不好過,早朝時候工部尚書因一樁小事就被革了職,戶部侍郎也因少算了幾筆銀子被賞了一頓板子。 康如海站在一旁其實他比誰都心急,也比誰都看得清,皇帝的心里怕是早已經(jīng)有了虞美人的位置了,只是這世上的情分總是難說,男女之間糾葛最為要命,傷人也至深。 下毒這件事不管是丈夫,妻子亦或是任何人,無法原諒是必然的,他希望皇帝有朝一日能想明白,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過去的。 云臺館內(nèi)空氣凝重,盡顯一片寂寞荒涼。 已經(jīng)是第四日,虞知挽身子本就剛好沒幾天,營養(yǎng)還沒跟上來,每天只能喝些稀粥裹腹,甚是無用。 虞知挽在睡夢中好像回到了蓮葉鎮(zhèn),有阿爹有阿娘,還有上門提親的顧敘安,他們的新婚日子是那么快樂,都怪狗皇帝,給她下藥,還讓她在冷宮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吸了吸鼻子,思緒漸漸被記憶見縫插針地填滿,不行,她不能在這里呆了,她要出去,不止要走出冷宮,她還要逃出這殘酷的皇宮。 這鬼地方,她虞小姑奶奶再也不來了! 姜聿禮在虞知挽中毒那一天還是被康如海給攔住了,奈何父皇在里面審問,他這么沖動進(jìn)去也是思慮甚少,不僅幫不到忙還有可能讓虞知挽的處境更糟。 中毒事件后他一直關(guān)注著玉芙宮的動向,聽說毒素沒有擴散,他深深吐了口氣,正慶幸是老天保佑,不想這一切被趕回來的阿萇破壞了。 阿萇告訴了他皇帝將虞美人打入冷宮了。 姜聿禮起初并不相信,后來聽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到底是信了,母后在世時父皇的確恩遇有加,后宮眾人也都十分尊敬母后,以至于她去世后,宮里再沒進(jìn)過新人。 如今他們二人因為虞知挽是不是母后替身的事吵得不可開交,以父皇殺人不眨眼的性子沒當(dāng)場殺了虞知挽就算是好結(jié)果了。 心里雖是向著父皇,可姜聿禮的腳步卻不知何時走到了云臺館,他抬眸望著緊閉的宮門,這里很是荒涼,虞知挽身邊也無人照顧,定是吃不好穿不暖的。 春季干燥,姜聿禮名人熬了些佛手梨膏,滋味甜而不膩,最是潤肺平喘。他的右手還緊緊握住一個精致的盒子,那是從民間搜羅來的小玩意,里面有九連環(huán),小泥人,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套娃。身后的阿萇則是抱著個厚厚的大包裹。 他今夜來只是想來看一看虞知挽,帶些吃食和棉被,臨出門時突然想到之前在話本上看到過討好女子的方法,便又折回去將阿萇那些寶貝都裝上了,氣的阿萇直跳腳,可誰讓他沒辦法,面對的是太子,只好默默忍受了。 姜聿禮推開陳舊的大門,“吱呀”一聲,坐在門前石凳上的虞知挽緩緩抬起脖頸,天色暗了些,她有些分辨不出來人是誰,模糊瞧著虞姜劭有幾分相似,卻又年輕不少。 是太子,他怎么會來? 冷風(fēng)寄寄,虞知挽的容色凄絕,好似被打碎的玉瓷,燭火明滅,照得她的身影更加纖薄,柔弱的讓人心疼。 虞知挽看到破舊的院落中,拿著大包小包的主仆二人,堂堂一國太子和侍從這般樣子倒是十分滑稽。 兩人的目光恰逢其時地相撞,庭院中空氣氤氳著濕氣,連帶虞知挽的那雙眼睛都染上了濕意,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