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柒】驚濤駭浪博生機(jī)
日落西山,夕陽馀暉照映在這流動的河流,紅似火的光線伴隨著潺潺流水,彷彿像是一波波流動的金光般,讓人目眩神迷;金色的流水襯映著遠(yuǎn)方的山巒,山水連綿交疊,蒼鬱俯瞰輝煌,此情此景,真有種說不出的美麗絕倫。 此刻,這條金燦河畔,有幾個小沙彌帶著幾桶剛洗乾凈的衣物正要返回寺廟去用晚膳,忽然,其中一個小和尚瞥見不遠(yuǎn)河灘上好像有人躺在那兒動也不動!經(jīng)過一番糾結(jié)討論,幾個人決定結(jié)伴壯膽的往前去看個究竟。 待一走近,果然河灘上躺著兩個渾身濕透,泥濘狼狽的人,其中有一個人,衣服上還沾滿了紅色的血漬。眾沙彌何曾見過此番景象,紛紛驚嚇不已,這時有一個看似年齡較大的沙彌,連忙交待身邊兩位小沙彌,要他們趕緊回寺院通報(bào)師父,而自己則鼓起勇氣往倆人身旁走去,想確定他們是否還活著。 躺在河畔的人,正是從懸崖上掉落的柳辰嵐與晏祈安。兩人雖先后掉落在滾滾河水中,可祈安畢竟是習(xí)武之人,雖倉皇落水,但他依舊臨危不亂的在湍急水流中拉住了先他落水的辰嵐,可由于河水實(shí)在湍急,兩人在河中載浮載沉險(xiǎn)象環(huán)生,危急之中,祈安抱住了一根浮木,兩個人隨著這根救命浮木漂流了許久,最后雖然體力不支,但兩人還是幸運(yùn)的被河水沖到了岸邊。 此時躺在地上的祈安緊緊抱住辰嵐,已然精疲力盡的他靠著意志力支撐最后的一絲清醒,就是希望能等到有人來救他們,而受了箭傷的辰嵐,則早已經(jīng)不醒人事,昏死了過去。 待幾個小沙彌走近自己身旁時,祈安艱難的張口說話了“小師父,救救我們。。我的妻子受了重傷。。???快找人來救我們。。?!?/br> 說完這幾句話,他只覺自己眼前一片漆黑,終于也暈了過去,只留下幾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手忙腳亂,大喊大叫。 待祈安恢復(fù)意識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清晨了。甫一睜開眼睛,他馬上回想起了兩人在水中奮力求生的那一幕,心系辰嵐安危,恢復(fù)意識的祈安霍地坐直了身子,接著更是不斷的左顧右盼“辰嵐!?辰嵐你在哪里?” “阿彌陀佛!施主您醒過來了,佛祖保佑!您別擔(dān)心,尊夫人被老衲安排在隔壁房里,只不過她受傷較重,所以到目前還沒有醒過來?!遍_口說話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師父。 “師父,她怎么樣了?為何到現(xiàn)在還沒清醒!?我要過去看看她,請師父帶路,在下感激不盡?!?/br> 這時的祈安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疼痛不已,想必是在湍急水流里載浮載沉之時,被浮木或是石頭撞擊所致。但儘管身體再疼痛,卻也比不上擔(dān)心辰嵐的急迫,沒有等老師父開口,他伸手掀開被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請求老師父領(lǐng)他過去探望辰嵐。 正因?yàn)槠戆苍诤舆吇杳郧暗哪且痪洹拔业钠拮印笔且赃@間寺廟的和尚師父們毫無懷疑的認(rèn)為他們倆就是一對夫妻。而祈安之所以會稱呼辰嵐為妻子,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他知道以辰嵐現(xiàn)在受傷的狀況,她是女人這個事實(shí)是絕對隱瞞不住的,為了不讓風(fēng)聲走漏,他們自然就不能對施救者透露倆人的真實(shí)身分,而佯裝成一對夫妻就是最好的掩護(hù)。 奈不住祈安的請求,老師父于是便扶著虛弱不已的祈安,一步一步來到辰嵐所在的禪房。簡陋的禪房里,祈安一眼就見到辰嵐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除了臉色異常蒼白之外,額頭上還不斷沁出細(xì)細(xì)的汗珠,看起來狀況甚是不好。 萬般不舍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祈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guntang的溫度讓他憂心不已的喊道“天啊!她好燙,師父,你們有請大夫來替她診治嗎?還有她肩上受了箭傷,你們可有替她清洗傷口上藥?” 老師父朝著祈安微微一笑,婉言說道“施主請放心,本寺里有幾位醫(yī)術(shù)不俗的僧人,接連兩日都來替尊夫人診治過傷勢,而她肩上的箭傷也已經(jīng)清理上藥,除了外傷之外,夫人還因?yàn)槟缢畬?dǎo)致風(fēng)邪上身,這外傷加上內(nèi)熱,發(fā)燒是顯而易見的了。所以敝寺認(rèn)為,以尊夫人現(xiàn)在的狀況,除了要以湯藥善加調(diào)理之外更不可擅自移動。若是施主不嫌棄,就請?jiān)诒炙露嘈蒺B(yǎng)幾日吧!” 老師父的慈悲慷慨讓祈安感激不已的說“多謝師父,在我夫婦二人遭遇歹人搶劫落難時伸出援手。這份恩情,我晏某人日后必定好好答謝?!睘榱耸刈〕綅古畠荷淼牡z密,祈安還特地將自己跟辰嵐的落水事件說成是遭人打劫傷害。 微微沉吟一會兒,他接著開口“師父,關(guān)于我二人遭搶一事,我想先修書一封至順天府報(bào)案,順天府里有我舊識于官府任職,我想請他代我先行向府尹大人通報(bào)一聲。如此一來,在我夫婦二人于貴寺養(yǎng)傷之際,順天府也可以就此案開始查察,以期盡快將歹人繩之以法?!?/br> 老師父聽這番話說的合情又合理,于是備好了文房四寶讓他完成書信一封,也特別派了一個腳程快的沙彌幫忙將祈安把信送到順天府交給一個叫鄭相的衙役。 晏祈安寫信的目的,最主要是想讓知府衙門里的眾人放心,切莫大張旗鼓的到處搜索,也千萬不要把二位大人落水之事四處張揚(yáng)。萬一自己跟辰嵐失蹤的事情傳到皇上的耳里,驚動了圣駕,這事端恐怕會越鬧越大,說不定還會害得辰嵐的身分因此曝了光,他必須阻止任何一切可能會危及到辰嵐的情況。。。他在信中也告訴了周師爺,自己跟府尹目前很安全,要他們鎮(zhèn)守在順天府千萬別自亂陣腳,還說府尹因?yàn)榧缟系募齻枰蒺B(yǎng),所以他們會在這間寺廟里養(yǎng)傷數(shù)日,待身體稍事恢復(fù)后,必定儘快趕回順天府。并要求周師爺以及高捕頭固守在崗位上,務(wù)必讓順天府所有的運(yùn)作正常如昔。 原本因?yàn)閮晌淮笕寺渌й櫠[得翻天覆地,人心惶惶的順天府衙,在收到晏大人報(bào)平安的書信之后,全體人員包括喜兒在內(nèi)都像是吃了定心丸般,不再像個無頭蒼蠅亂成一團(tuán),大家紛紛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同時也開始專心的偵辦這樁劫財(cái)殺人案。眾人都希望順天府衙能在一切正常運(yùn)作之下,靜候兩位大人回府。 而在寺院里,因?yàn)閮?nèi)外傷交迫的緣故,辰嵐始終沒有真正清醒過來,昏沉睡夢中,她囈語不斷,常常反覆不停喊著“祈安危險(xiǎn)。。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br> 這些斷續(xù)不成文的句子聽在祈安的耳里真是心疼極了!強(qiáng)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祈安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不僅替她拭汗,送水喂藥,更不斷在她耳邊婉言安慰激勵打氣。。。就這么折騰了兩天,辰嵐終于退了燒,人也慢慢的清醒過來了。 第三天的早晨,已然清醒的辰嵐正半坐半躺在床上,此刻的她眉頭微蹙,額角也還沁著薄汗,顯然肩上的傷口依舊困擾著她。 這時的祈安端著一碗粥自門外走了進(jìn)來,同時也輕輕的喚了她一聲“辰嵐,吃粥了。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想必一定餓壞了吧?” 走到她的床沿坐了下來,祈安吹了吹手上的粥,滿臉溫柔的朝著她笑了笑。 “祈安,你自己身上也有傷,怎么不好好休息,還老是跑來跑去。。。我現(xiàn)在好多了,你不必再這么緊張我,這粥我自己吃就行了。對了,你身上那些傷有沒有讓人替你上藥呢?”關(guān)心他的傷勢,辰嵐不住詢問著。 “我沒事,我身上這些不過都是小傷,早就不礙事了。倒是你,肩上的傷可一點(diǎn)輕忽不得,為了讓傷口得以快點(diǎn)癒合,現(xiàn)在的你可不能亂動。所以還是我喂你吃吧!”話說完后,他就把已吹涼的粥一口口慢慢的往辰嵐的嘴里送。 看著她精神還不錯,祈安忍不住開口問道“辰嵐,那日在那山崖之上,你為什么會忽然沖出來替我擋那一箭?還有,你又是如何知道那李大得包藏禍心打算在我們背后放冷箭?” 像是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辰嵐給了他一抹微笑,接著就把她如何因?yàn)橐患y狐皮而連想到整個案件啟人疑竇的經(jīng)過,仔仔細(xì)細(x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聽完了她的陳述,祈安臉上滿是欽佩表情的說“你如此的觀察力與分析力當(dāng)真讓我欽佩不已。。。不過,下次不準(zhǔn)再做這么危險(xiǎn)的事!你知道嗎?當(dāng)我看到你掉落懸崖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會失去你。。。那種令人窒息的驚嚇,這輩子我再也不愿意經(jīng)歷了?!毕肫甬?dāng)日的畫面,祈安仍心有馀悸。 “祈安。??墒强吹侥且荒坏奈?,又如何能不衝出去救你,因?yàn)槲乙埠ε率ツ惆?” 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毫無矜持的說出這番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這時的辰嵐?jié)M臉羞赧的看著他說“怎么辦?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在我心里這么重要!在那個生死交關(guān)的瞬間,我居然可以毫無猶豫的為你擋下那支箭,毫不懼怕的為你掉下萬丈懸崖。。。。祈安,這樣一個不矜持的我,會不會讓你看輕?”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時的祈安感動不已的伸出手,輕輕替她順了順額前微亂的發(fā),接著大手更是輕撫上了她白皙的臉頰,看著她那嬌羞的神情,祈安忍不住將自己的唇慢慢貼近她的,先是淺淺的、試探的、碰觸她柔軟的唇瓣,接著他更是以自己的舌張開了她的口,輕嘗淺酌她那口齒間淡淡的藥味以及獨(dú)有的馨香。。。兩人的初吻,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情生意動,如此的令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