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翌日清晨。 孔妙隨意挽了一個發(fā)髻,背著小包裹,素面朝天的出了怡蘭院。 街市上,行人車馬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孔妙因為方向明確,所以絲毫不曾留意身邊的熱鬧,徑直來到一家店鋪。 “掌柜的在嗎?” “來了您?!崩锾玫牟己熞幌疲粋€續(xù)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姑娘要買什么首飾?” “我不買,”孔妙把背上的小包裹解下來,笑道,“這有些品相不錯的好貨,您給掌掌眼?” 原本笑瞇瞇的臉,立馬換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想推銷便宜貨,出門左拐?!?/br> 孔妙也不在意他話里的輕蔑,將小包裹往前推了推,笑著說:“先別急著趕我啊,勞您架給瞧瞧唄?!?/br> “沒看到這里是什么地方嗎?我們百花閣可都是給貴婦小姐們提供珍寶首飾的,全部出自名師之手,就你這些小玩意兒……” 小胡子不以為然地拿起一件看了看,忽然睜大眼睛,一臉吃驚,“喲!這……” 孔妙笑了笑:“如何?” “容我仔細看下?!?/br> 小胡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小眼珠子,咳嗽一聲:“既然你誠心賣,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吧。至于價錢嘛……” “你誠心說個數(shù),我也不多要?!?/br> “一百兩?!?/br> 孔妙道:“一百兩?有沒有搞錯,光你手上這件金釵就不止這個價了!” 小胡子慢悠悠地說:“再值錢那也是二手物件了,難不成還想原價收回?我這里是開門做生意的!” 孔妙掏出帕子,一邊拋媚眼一邊抽泣:“奴家的大掌柜,奴家的好哥哥,您就行行好,再給奴家多加一點吧,您瞧瞧我這可憐見的?!?/br> 小胡子面無表情:“嫌給的少啊,嫌少去別處,別在這里擋我生意,走走走。” 孔妙見裝柔弱不管用,暗罵一聲jian商,把眼淚一收,拎起小包裹就要走。 將要出門時,后面?zhèn)鱽恚骸霸偌右话賰??!?/br> “成交!” “等著,我去拿錢?!?/br> 孔妙坐下等著,見旁邊有招待客人的茶水,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邊滋溜喝著,一邊高興的晃著兩條細腿。 一會兒拿到錢就去買幾身合適的衣裳,說起來她好些年沒有買新衣服了,先前從二手店淘來的舊衣服都已經(jīng)太小,尤其是胸那里,勒得慌。 然后再去買幾樣胭脂水粉。 這時,門外進來兩個人。 孔妙眨巴眨巴眼睛。 “聽說這家的首飾很不錯,我家大jiejie成親時的行頭都是在這兒置辦的。”女子清麗的聲音,帶了一絲羞澀,“池哥哥要不要進去看看?” “嗯?!?/br> 池清修邁進店鋪,身后跟著一個容貌明艷的女子。 孔妙尷尬的低頭,不是冤家不聚頭呀。 “池哥哥,你看這對耳環(huán)漂亮嗎?” “漂亮?!?/br> “那你幫我戴上去吧?!?/br> “好?!?/br> 儼然一對恩愛小夫妻。 任誰看了都會認(rèn)為他們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喲,二位好眼光,這款嵌珠耳墜可是小店的鎮(zhèn)店之寶呢,由江南的大師傅純手工打造,一等一的上乘貨色?。 ?/br> 小胡子出來,見了他們一臉的諂媚討好,轉(zhuǎn)過頭來面對孔妙時,不耐煩的銀票扔過去,像趕蒼蠅一樣,“拿了快走,走走走。” 狗眼看人低??酌钹洁煲痪洌€是笑盈盈道:“多謝掌柜?!?/br> 把銀票折迭好,小心翼翼揣入懷中。 出來之后她在街邊叫了一碗甜薯羹,吃完之后抹抹嘴,付了錢,起身往集市走。 走到一個首飾攤前,拿起一支釵子問:“老板,這個多少錢?” “一兩銀子。” 孔妙呸呸吐出幾粒籽,眼睛瞪的跟牛眼大:“一兩銀子?你不如去搶好了,你家這釵子是江南大師手工打造的嗎?瞧瞧邊角粗糙的,還有這珍珠一看就是劣質(zhì)品,哎喲,上面都裂開一條縫了呢。怎么好意思獅子大開口要一兩銀子?” 小販趕緊打住她:“行行行,姑娘你是行家啊,這樣,你說個數(shù)。” 孔妙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文?” “五文!” 小販斷然拒絕:“不行,五文太少了,這個價兒我進都進不來!” 孔妙道:“那我們各退一步,十文。” 小販知道遇著人精了,咬咬牙:“行,十文就十文,給錢!” 孔妙喜滋滋的把戰(zhàn)利品裝起來。 * 孔妙將前幾日浣洗過的衣服一一收進來,迭整齊。 忽然,手停在一件精工細繡的袍子上,袍腳還用金絲線繡著華美紋飾。 是那晚傅春聆留下的。 孔妙把臉貼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不由自主的又浮現(xiàn)起之前歡好時,他一邊激烈動作,一邊與她低笑調(diào)情的畫面。 孔妙兩耳發(fā)燙,幾乎要溺斃在這個氣息里。 收拾完衣服,又如往常那樣到廚房覓食。 經(jīng)過院子時,一陣鶯聲燕語的說笑聲。 “……那位林公子玩過這么多女人,居然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虧得姑娘我經(jīng)驗豐富,才讓他又重振雄風(fēng)?!比籼m一臉得色。 “林公子之前玩的都是清倌兒,那些個嫩雛兒哪懂什么媚招巧技,jiejie的媚骨風(fēng)情,林公子怕是要知味入髓了?!?/br> 若蘭用香帕掩著鼻子,說起自己的床笫之事,仿佛是什么毫無關(guān)系的事,笑的前仰后翻:“不是我說,你們別看林公子長得高高大大,其實啊……” 嘻嘻咻咻一陣低語之后,女人們捂著帕子笑得花枝亂顫,一時間就跟進了麻雀窩似的,嘰嘰喳喳。 “我問他進來了嗎?他說進來好一會兒了,還問我疼不疼?哈哈,笑死我了。” “那可不就是金箍棒掉進了盤絲洞嗎,哈哈哈哈哈哈哈?!?/br> “我聽說男人的鼻子越高,那床上功夫就越強,那林公子正好是個塌鼻梁,想來這話沒錯兒!” “照這話說,池公子一定很厲害了哦。” “你們誰跟池公子相好過,快來說說,他厲不厲害?” “問妙妙去,苑里就她被池公子睡過?!?/br> “那個小蹄子,問她什么也不說,嘴巴夾得比屁股還緊!” “別說池公子了,你們發(fā)現(xiàn)傅王爺?shù)谋亲記]有,那家伙又挺又直的,肯定器大活好!” “你試過了?” “我倒是想試,可沒那機會!若真有機會,老娘定讓他欲仙欲死!” “我呸,你們一個個女中色胚,聊這些臊不臊得慌啊?” “有什么關(guān)系,院子里就我們這群姐妹,能被誰聽了去?” “你們一個個沒事干了?大白天的說這些閑言sao語。”mama頂著一張死白死白的臉,嘴里叼著一根用純金打造的長煙桿,從外面走進來。 “哎呀,我的好mama,姐妹們就是閑著無聊,坐著一起嘮嘮嗑嘛。”若蘭笑瞇瞇的迎上去。 mama悠悠道:“青青呢?讓她來我房里一趟。” 若蘭回道:“不巧,她現(xiàn)下不在苑里。” “不在?” “對呀,傅王爺一大早就過來把她接去了安華寺?!?/br> “既是如此,”mama長煙桿一指,喝道,“你們趕緊散了,圍在這里像什么樣子!該練琴的練琴,該學(xué)詩的學(xué)詩,老娘這兒不養(yǎng)閑人!” “是。” 人群頓時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