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先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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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朱先生(下) 石室里靜得嚇人,霍明海跑到墻前又敲又打,心里想著難道觸發(fā)了什么機關(guān)? “喂!杜佳駿——!楚干將——!在的話應(yīng)一聲啊——?!” 砰砰!砰砰! 敲著敲著,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霍明海關(guān)了帽子上的燈,縮到角落,隨手抓起一塊大石頭,四周又暗又悶,霍明海大氣都不敢出,隨著腳步聲接近,幾個端著蠟燭的小男孩出現(xiàn)在視線中。 “胖胖,我好怕哦。” “怕什么!”領(lǐng)頭的小胖子胸脯一挺,“大人們經(jīng)常來這!有什么好怕的!” “嗯,沒錯,我爸媽也是。” “今天他們還帶著烤乳豬什么的。” “啊,真的嗎?我還以為去拜山神,原來是到這地方了啊?” 小胖子提醒:“吶,今晚的事,可別跟他們說哦?!?/br> “一定一定?!?/br> “咱們拉鉤?!?/br> 小男孩們圍成一圈,伸出小拇指。 昏暗的燭光中,有一張熟悉的,稚氣未脫的臉。 霍明海瞪大了眼,拿著石頭的手開始發(fā)抖。 拉鉤完的小男孩討論起怎么瓜分那些乳豬和零食,乳豬就那么點大,誰都想要一塊rou多的,討論來討論去,誰也不讓誰,小胖子沒辦法,提議抽簽決定,抽簽完,有人喜有人憂。 “吶,明海,烤豬腿能分我一半嗎?我用水果跟你換。” “明海,我用餡餅跟你換……哎,別搖頭嘛,我多給你幾塊好么?” “明?!?/br> “明海……” “明?!骱!?,醒醒!” 臉被拍打,霍明海暈乎乎地睜開了眼。 杜佳駿松了口氣,見霍明海又閉上眼還想繼續(xù)睡,趕緊掐了他一把,這時候,楚干將從石室深處走來,搖搖頭:“沒有?!?/br> “唉……” 聽見陌生的聲音,霍明海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人走出陰影,身材高高大大,不正是趕他們走的那個老頭兒嘛! 老頭兒見他醒了,好心提醒道:“墓里常年封閉,空氣混濁,還是快快出去好。” 霍明海掙扎起身,看向壁畫,入目所見還是簡陋的簡筆畫,祭拜大樹的圖案不見了! 原來……是夢? 霍明海在思索的時候,杜佳駿也在思索。 “它平時愛去哪?” 老頭兒笑了:“在墓里逛唄,還能去哪?” 霍明海莫名其妙:“你們在說什么?” 楚干將攤手:“要寄的東西不見了?!?/br> 霍明海哦了一聲,腦子缺氧混混沌沌好像不夠用了,把對話消化了一番,再看向老頭兒時,眼里充滿了詫異。 “請……請簽收?!被裘骱6吨?,將一直護著的包裹遞過去。 老頭兒茫然:“……啥?” “朱……朱朱……”霍明海舌頭打結(jié),話都不利索了,這場合下出現(xiàn)在墓中的,能是人么? 杜佳駿摸摸他:“嗯,豬豬?!?/br> 霍明海漲紅臉:“朱……朱朱朗先生,請簽收!” 老頭兒:“咳,我姓陳?!?/br> “那朱朱……” “朱朱不在哦。” 霍明海:“啊……” 陳老頭好奇:“是華佗的嗎?單子是我下的,那我來簽好了?!?/br> 龍飛鳳舞地簽完,霍明海一看,那字真叫一個漂亮,標(biāo)準(zhǔn)的毛筆字書法,能用圓珠筆寫出毛筆的效果,這陳老頭還真是個高手哇! 陳老頭簽收完,拿著包裹發(fā)出一聲長嘆。 他想寄東西,無奈東西不見了,霍明海想著想著,靈光一閃,問道:“是個酒盞嗎?” 陳老頭搖頭:“區(qū)區(qū)酒盞,何足掛齒?” “噢……”霍明海也學(xué)著他們埋頭沉思,視線落到碎了一地的泥罐上,視線往上,目光定格在墻面上的劃痕,霍明海腦子一炸,終于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什么。 “許多年來,它一直守在這兒?!标惱项^喃喃開口了,“就算有人打通了口子,也沒見它出去過?!?/br> 杜佳駿疑惑:“口子?” 霍明海哆哆嗦嗦地舉手:“盜墓的洞?” 陳老頭嗯了一聲,解釋道:“只要有人進來,它就會把他們趕跑,趕不跑的就吃掉,然后堵上口子。” 霍明海:“……” 杜佳駿:“很忠心呢,一直守著墓?!?/br> “怎么這會兒,就不見了呢?”陳老頭愁眉苦臉。 “難道餓了,去找吃的?”楚干將猜測。 陳老頭搖頭:“它不吃東西也能活。” 幾個男人又不說話了,光發(fā)呆也沒用,杜佳駿站起來:“只好出去找找了?!?/br> 工地那么大,說得容易,但上哪找? “沒時間了,走!”陳老頭率先鉆出破洞,踏著管道幾個起落,輕輕松松地落在地面上,霍明海忍不住躍躍欲試,趴在墻邊探頭一看,頓時頭暈?zāi)垦?,管道是貼著墻面延伸,距離地底起碼三四層樓高,梯子呢?有,在管道的盡頭,霍明海趴在大管子上,閉著眼一個勁往盡頭爬,還沒爬幾步,被人一把拎起。 跳樓專家楚干將帶著霍明海一躍而下,落地后,放下軟成一團的霍明海,跳樓專家嗤之以鼻:“出息!十幾層的咱們都跳過,還差這點高度?” 杜佳駿扛起霍明海,跟著陳老頭往工地深處走,陳老頭盯著周圍的管道,盼著能發(fā)現(xiàn)它的蹤跡,可一路尋去,除了飄蕩的絲線,根本一無所獲。 杜佳駿忽然問:“它出去,會不會在找什么東西?” “?。俊标惱项^一愣,反問,“找什么東西?” “貴重的東西啊?!?/br> 陳老頭攤手:“整個墓室除了陪葬的酒,還有什么值錢的?” “酒盞?”霍明海幽幽飄出一句。 “酒盞雖然是我……咳,墓主的常用之物,但并不值幾個錢,還不如一缸酒來得貴重?!标惱项^語氣輕松,但接下來杜佳駿說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對你來說不重要,那它呢?”杜佳駿看向陳老頭,“它守了那么多年,墓里的所有東西對于它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吧?” 何六斤郁悶地走出辦公室。 他作為現(xiàn)場唯一沒進醫(yī)院的目擊者,辦公室的頭兒希望他能出面講解,并陪同領(lǐng)導(dǎo)一起進墓室視察。 辦公室頭兒還強調(diào)會來一批武警官兵,全副武裝真槍實彈,安全不是問題,但何六斤打心眼不想進去。 宿舍里藏著一件酒盞,雖然不值錢,但千把塊錢也是錢啊,他成了重點關(guān)注人物,那么多眼睛盯著,被發(fā)現(xiàn)了可不好。 “得盡快脫手才行?!焙瘟镞@樣想著,打開宿舍門。 房間里昏暗一片,有絲線粘在臉上,何六斤抹了把臉,按亮電燈。 風(fēng)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吹得窗簾不住地晃動,眼看要把桌子上的酒盞掃下地,何六斤趕緊把窗戶關(guān)緊了。 酒盞本來不值錢,萬一摔了,賣廢鐵估計也沒人收啊。 何六斤把玩著酒盞,心想要不要再多聯(lián)系幾個道上的人幫忙抬抬價,這時候,又有幾縷絲線飄來,何六斤煩躁地扯了一把,房間里悶熱難當(dāng),何六斤又起身去開窗,就在這時,他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只龐大的,黑漆漆的東西正趴在天花板上。 這是……什么? 何六斤剛一回頭,漆黑的大蜘蛛呼一聲地落到地上,鐮刀般的爪子破空切來,何六斤都嚇蒙了,求生的本能使他側(cè)身閃躲,爪子劃過墻面,居然硬生生割出了道極深的大口子! “啊——?。?!”何六斤這時候才驚叫出聲,一把掄起椅子朝大蜘蛛砸去,大蜘蛛看起來笨重,動作卻相當(dāng)快,劈開椅子的同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何六斤面前,大蜘蛛有八只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分布在頭部前端的黑曜石,每一只眼睛里都倒影著何六斤的身影,蜘蛛的眼睛沒有聚焦能力,但何六斤感覺到,它正憤怒地瞪著自己。 何六斤被那眼睛盯得恍了神,爪子拍到身前才反應(yīng)過來,就地一滾,起身時摸到一樣?xùn)|西,原來是從兜里掉落的打火機,何六斤搞不懂蜘蛛到底怕不怕火,但他心里明白,這一丁點的火苗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脅,他拿起未喝完的白酒往床單灑去,然后點亮打火機,酒精助燃下,火苗很快燎起了床單一角,何六斤抽起冒火的床單朝大蜘蛛舞去,大蜘蛛被火光晃得頓了頓,飛快抬爪一揮,床單瞬間被切成無數(shù)碎片,大蜘蛛對火毫不畏懼,踏著燃燒的布料直往何六斤沖去,何六斤一邊大喊著救命一邊往門那跑,還沒跑幾步,腰上一緊,低頭看去,原來是幾縷輕飄飄的絲線纏在了腰間,絲線越纏越多,再不弄斷就來不及了!何六斤就地翻滾,故意往燃燒的碎布上壓,火苗燒斷了蜘蛛絲,同時也沾上了何六斤的衣服,何六斤再次翻滾,火苗熄滅,人已經(jīng)到了門邊,眼看就要逃脫生天了,只要出去,把警衛(wèi)警察通通喊過來,還怕這只怪物不成? “媽的!??!快開門啊?。。。 奔钡脮烆^轉(zhuǎn)向的何六斤正手忙腳亂解鎖時,突然聽門外傳來一聲大喝,幾道閃光后,門板連著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太好了,這家伙沒事!” 沒事的那家伙雙手維持著開鎖的姿勢石化當(dāng)場,追至身后的大蜘蛛停下了腳步,八只眼睛倒影著看起來很有威脅的楚干將。 “帶他走!嗚哇——!”楚干將突然摔倒在地,被束絲纏著往大蜘蛛那拖,霍明海拽著何六斤要逃,沒跑出幾步,感覺手上一緊,何六斤正扯著他也在往大蜘蛛的方向拖。 “你在干嘛???!”霍明海郁悶,無論他怎么用力,依舊抵抗不住何六斤的力道,腳下打滑,幾秒間,已經(jīng)被拖到破洞邊上了! “我也不想啊……”何六斤都要哭了,腳踝上不知什么時候纏了蜘蛛絲,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厚實得掰不斷了! 隨后趕到的杜佳駿看到霍明海掰著斷墻的手,頓時急了,連忙撲過去拽他,沒料到也跟著被拖進了房間,絲線飄蕩,像有生命似的,不知不覺間杜佳駿與霍明海被絲線串在了一起,楚干將的手和劍被纏成了棒槌,大蜘蛛很聰明地將他們往窗邊拖,打算逐個擊破,而何六斤作為重點關(guān)注對象,這時候已經(jīng)被照顧成了木乃伊,動彈不得的何六斤恐懼得大叫起來,大蜘蛛嫌他煩,幾縷絲噴去,給何六斤套了個頭罩,這時,陳老頭終于趕到現(xiàn)場,見狀先是一驚,很快回過神,朝大蜘蛛怒吼:“快放開他們!” 大蜘蛛愣了愣,霍明海趁機將何六斤扳倒在地,碎布的火苗已經(jīng)延伸到書籍報紙上,蜘蛛絲受熱溶解,何六斤終于溶開了嘴巴大口大口喘氣,霍明海就地一滾想著燒斷身上的絲,才翻滾沒幾下,一個男人蓋了上來。 杜佳駿雙手撐地,無奈地看著霍明海,蜘蛛絲本來挺長,被霍明海這一翻滾,頓時卷短了不少,連帶的何六斤也被捆了過來,三個男人擠成一團。 楚干將不怕火,發(fā)現(xiàn)火能燒斷絲,便毫不猶豫地往火焰大的地方滾去,身上的絲很快燒得一干二凈,楚干將出劍,劍光一閃,鏘一聲擊在了堅硬的爪子上,大蜘蛛的外殼堪比鋼鐵,楚干將連出幾劍,居然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大蜘蛛巨爪揮動,決定先把威脅最大的楚干將給解決掉。 而陳老頭這時被一張網(wǎng)困著,粘在了墻上,他手里沒武器,火焰又沒蔓延到這邊,只得無奈地干瞪眼,大聲喊著它的名字叫它快住手,大蜘蛛這回鐵了心,只當(dāng)做沒聽見。 “咦,他剛剛好像叫了聲朱朗?”霍明海豎起耳朵仔細(xì)聽。 “別動……”趴在上方的杜佳駿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的水果刀,正在伸手往那邊夠,可惜還差了那么點距離拿不到。 霍明海紅著臉,努力無視近在咫尺的氣息,挪挪身子,帶動杜佳駿和何六斤移動了幾寸。 杜佳駿一看有門道,鼓勵道:“再動動。” 霍明海扭扭身,又移動了幾寸。 杜佳駿催促:“還差一點,繼續(xù)?!?/br> 霍明海繼續(xù)。 終于碰到了,杜佳駿拿著刀子在火上烤得guntang,往身上的蜘蛛絲上割,一邊割一邊贊:“這床墊不錯?!?/br> 床墊:“……” 杜佳駿壞壞一笑:“又暖又結(jié)實,還自帶按摩功能?!?/br> 自帶按摩功能的床墊氣悶地別過臉。 “呀——??!”外面?zhèn)鱽淼募饨凶屗奚崂锏哪腥藗兌紘樍艘惶?/br> 主持人小苗遠(yuǎn)遠(yuǎn)指著破碎的墻,腳一軟,暈了過去。 嚴(yán)實組長那個頭疼啊,一邊指揮搬運小苗,一邊安排人手準(zhǔn)備開拍,何六斤的宿舍不知出了什么事,噼里啪啦響動后又是砰一聲大響,接著還有火光,辦公室的人剛到現(xiàn)場就不敢接近了,瞧瞧,門都沒了,連帶墻被切割得跟披薩似的,明顯不是爆炸,若不是爆炸,那還有什么東西能造成這樣的破壞力? 一瞬間,所有人的腦子里都浮現(xiàn)出來自墓室深處的巨大怪物。 “那東西原來是真的??!”辦公室的人都害怕了。 “組長!等等!等消防隊和警察來了再去!”大毛二毛攔著正要沖上去的嚴(yán)實。 “不怕,我就過去看一眼?!?/br> “組長!不要啊組長!” 嚴(yán)實的和大毛二毛的聲音越來越近,楚干將當(dāng)機立斷劈碎窗戶,想把大蜘蛛引過去,無奈大蜘蛛的八只眼睛有一半是盯著何六斤的方向,何六斤那個汗啊,他又沒對它干什么,有必要那么大仇嗎?杜佳駿掙脫開蜘蛛絲后,抬手將何六斤拎起,何六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杜佳駿發(fā)出一聲大喝,抬手一丟,何六斤像一發(fā)炮彈直飛出窗外,大蜘蛛立刻朝何六斤追去,杜佳駿眼疾手快,一手?jǐn)埳匣裘骱#皇肿ブ鴼埩舻闹┲虢z,被大蜘蛛拖動著往窗外飛去,等嚴(yán)實拖著大毛二毛出現(xiàn)在破洞外時,只看到滿地的火焰,還有粘在門邊的一個高大老頭。 陳老頭呵呵:“能幫我解一下嗎?” 何六斤著陸時差點魂都沒了,回頭一看,龐大的黑影正劃動巨爪朝他追來,這是逃命的節(jié)奏啊,再不跑就完蛋啦!何六斤慌忙爬起,剛邁出腿,身子一輕,又被人拎了起來。 “哪個方向?!” “那邊!”追在大蜘蛛身后的杜佳駿朝一個方向指去。 “好!” “好個屁啊——!!”何六斤被楚干將用力一丟,再次像炮彈般往工地深處砸去,何六斤還飄在空中呢,楚干將就已經(jīng)閃身到炮彈的落地點,抬手,接空了,何六斤也聰明,即將砸地的剎那用手一撐,漂亮的翻滾卸去沖力,還沒爬起,身子又是一輕。 “身手不錯啊?!背蓪①潯?/br> “你妹啊——!!”炮彈再次啟程,幾個起落后,飄在空中的何六斤忽然覺得周邊的景物有點不太對,怎么那么像挖掘現(xiàn)場呢?扭頭一看,身下果然是巨大的坑洞! 何六斤再也無法淡定了,雖然楚干將早出現(xiàn)在坑洞下面抬手等著他(天知道那家伙怎么下去的),何六斤腦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等楚干將準(zhǔn)確無誤地接住他時,何六斤已經(jīng)軟趴趴地暈了過去。 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煙塵中,大蜘蛛猙獰的身影漸漸清晰。 “身為守護靈,何必濫殺無辜?”楚干將把何六斤丟到一邊,提劍擋在它面前,“不過是偷了個酒盞,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大蜘蛛的眼睛幽幽倒影著楚干將。 “你沒法給他守墓一輩子?!背蓪⒄f,“這個墓很快就不存在了!” 大蜘蛛的爪子在地上刨出一道道坑,顯然非常生氣。 “而且你的主人,也很快要消失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大蜘蛛,它爪子大張,鋒利的鐮刀從四面八方切向楚干將,楚干將連忙抬劍格擋,他只有一把劍,大蜘蛛的幾只爪子全都可以當(dāng)鐮刀使,不出多久,楚干將被逼得連連后退,但他的狼狽也沒持續(xù)多久,大蜘蛛忽然爪子一軟,傾斜了半邊身子。 “終于有效了!” 背上傳來杜佳駿聲音,大蜘蛛心下一驚,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時候爬到背上的,它怎么完全不知道?! “嗚哇,要掉下去了!”霍明海的聲音。 還有一個?!大蜘蛛震驚了,想抖身子把他們甩下來,卻發(fā)現(xiàn)腿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勁!不僅如此,全身的力量像是漸漸抽干,大蜘蛛無力地趴在了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奇怪,我的手好像沒知覺了?”霍明海茫然。 “豬豬,你碰到灑藥的地方啦!”杜佳駿摸摸他。 華佗制的麻沸散被當(dāng)做古代外科手術(shù)的麻醉藥,原裝進口,藥效當(dāng)然不是蓋的,藥水迅速滲透,很快,大蜘蛛失去了知覺,昏倒在地,力量渙散后,龐大的身體漸漸縮小,最后團成了個大黑球。 杜佳駿從兜里掏出大袋子,將大黑球裝了進去,貼上陳老頭寫的快遞單,任務(wù)完成,杜佳駿捧起大袋子拔腿就逃,楚干將拎起霍明海和何六斤緊緊跟上。 宿舍那邊鬧翻天,警車救護車消防車嗚嗚直叫,何六斤被丟在了工地的車道上,要是有車子路過,只要司機不是瞎的,總能發(fā)現(xiàn)那個昏迷的男人。 杜佳駿領(lǐng)著他們左躲右閃,一路順暢地去到墻角,楚干將在墻上劈了個洞,三人魚貫而出,杜佳駿帶著包裹去取車子,而霍明海的車子停在了餐館附近,但他碰了麻沸散,手軟腳軟,叫他開車不出事才怪,楚干將扶著他,心里琢磨著平時見霍明海蹬蹬腿收收車把,好像很簡單的樣子,霍明海都成這樣了,是不是該讓他坐包裹筐里,自己親自開車呀? 正想著,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抬起頭,楚莫邪正在遠(yuǎn)處看著他。 楚干將的心高興得砰砰直跳,正想喊一聲哥,楚莫邪伸出一根手指擋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呐e動,似乎要干什么不見得人的勾當(dāng),霍明海擠擠眼:“哎喲,副館長偷偷摸摸地干啥來著?” 楚干將哼哼了兩聲:“什么偷偷摸摸,我哥是在工作!” 霍明??粗叭魺o其事地去到擋板那,左看看右看看,確認(rèn)沒人后,抬手揮了幾下,擋板瞬間出現(xiàn)了個破洞,楚莫邪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 “不愧是我哥,帥氣側(cè)漏??!”楚干將陶醉。 霍明海汗啊,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吶! 叭叭—— 身后車子在按喇叭,杜佳駿催促:“把你的車子放上來。” “什么?!”霍明海頓時茫然了,當(dāng)杜佳駿打開車尾,將霍明海的電動自行車塞進去時,霍明海大開眼界。 “我靠,居然裝得下啊?!” “那當(dāng)然?!?/br> “那以后遇上你,我就能坐順風(fēng)車?yán)?!?/br> 杜佳駿點頭:“好啊。” 霍明海歪頭看他。 杜佳駿笑道:“多一個搬運工,我可是求之不得,雖然他有時候笨豬豬,但至少還能用?!?/br> 笨豬豬搬運工:“……” 兩人忙碌了一個晚上,公司特地批準(zhǔn)他們休息一天不計考勤。 霍明海和杜佳駿回到公寓已經(jīng)三更半夜了,隨便吃了點東西,洗了個澡,倒頭就睡,這一睡睡到太陽下山。 霍明海睜開眼的時候,杜佳駿正靠著床頭玩手機。 “晚上在家煮還是在外面吃?” “家里有菜,在家煮吧?!倍偶羊E放下手機,轉(zhuǎn)頭看著他。 “噢?!?/br> 杜佳駿還坐著沒走。 平時下廚由杜佳駿一手包辦,霍明海催他:“去煮呀。” 杜佳駿挑挑眉:“那你放手呀?!?/br> “啥?” 他一提醒,霍明海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抱住了杜佳駿的腰,睡衣扣子都蹭開了,風(fēng)景這邊獨好,霍明海的臉馬上燒成一片,連忙松開手。 晚間新聞果然報道起地鐵工地的事,嚴(yán)實組長友情提供了一段錄像,片子里,粘在墻上的蜘蛛網(wǎng)脹鼓鼓,晃來晃去像是有人在掙扎。 “這里本來有個人,很高大的老頭,還穿著工地制服!”大毛二毛也是目擊證人,口沫橫飛地比劃著。 嚴(yán)實一臉嚴(yán)肅:“是我?guī)退铋_蜘蛛網(wǎng)的。” 大毛二毛點頭。 辦公室頭兒:“我……我我……我也見到他們帶著一個老頭走出來?!?/br> 辦公室秘書:“我也見到了……不過……唉,你來說說?!?/br> 施工隊的工頭被拉出來,同樣臉青青:“咱們工地只招四十歲以下的,根本沒有姓陳的老人家……” 管理檔案的人也點頭證實。 陳老頭被安置在休息室,后來說出去走走,一走就不見了蹤影。 何六斤被發(fā)現(xiàn)時還昏迷不醒,身上有著磕磕碰碰的痕跡,最后送去了醫(yī)院。 工地的人都說是撞鬼了。 專家組經(jīng)過討論,工程是不能停的,決定將墓室里的棺木轉(zhuǎn)移,安置在陵園內(nèi),而墓室里的陪葬品毫無價值,已經(jīng)被專人處理了。 月光倒影在酒盞里,云館長提起泥罐子,給陳老頭倒了滿滿一杯,陳老頭捧著酒盞一飲而盡。 “桂花酒真香啊?!痹起^長招呼楚莫邪,叫他一起來喝。 楚莫邪搖頭,說他只喜歡喝牛奶,其它的基本不碰。 “唉,可惜啰?!痹起^長在目錄單上簽好名,今日館內(nèi)增添了一把古舊的長槍,一個酒盞,和一個罐子桂花酒,而棺材里的碎骨被盡數(shù)帶出埋在了林子里,云館長還親自立了個墓碑,至于轉(zhuǎn)移到陵園的棺材,里面只有零星的布渣而已。 楚莫邪拿著單子去安排展位了。 “呵呵,那我呢?”陳老頭笑。 “快要消失的人就別湊熱鬧啦!”云館長也笑了,給自己倒?jié)M酒,恭恭敬敬地舉杯道,“陳將軍,老夫敬你一杯?!?/br> 陳將軍拍著大腿哈哈大笑:“無名小輩居然能得老神仙敬酒,此生足矣?!?/br> “這酒釀了多少年啊?” “今年是幾幾年啊?” 云館長報了個年份,陳將軍算了算,驚訝道:“哇,起碼上千年啰!” 千年前的靈魂早已投胎轉(zhuǎn)世,而殘留在墓里的靈魂殘影在時間的流逝下越發(fā)稀薄,他附在了壁畫上,泥罐上,長槍上,隨著墓室開挖,像是封存多年的酒精開始揮發(fā),陳將軍的身影越來越淡薄。 “朱朗跟了我很久,幫忙照顧一下哦?!?/br> “嗯,會的,有朱朗在,博物館里的蚊子估計要絕跡了?!痹起^長笑道。 大蜘蛛還活著的時候,只有巴掌點大,在雨下個不停的晚上,有匹馬一直煩躁不安,又是蹬腿又是甩尾,陳將軍去檢查,發(fā)現(xiàn)一只大蜘蛛趴在馬肚子下避雨,他認(rèn)出這是一種狼蛛,這種蜘蛛行動敏捷,性格兇猛,想必是經(jīng)過樹林的時候被它粘上了,陳將軍本來想一劍了結(jié)它,但后來又覺得這蜘蛛挺聰明,伸出手朝它招招,沒想到那蜘蛛居然乖乖地爬過來趴在他掌心上,那天起,陳將軍就讓它在房間里扎窩,它很乖,自知模樣不討喜,怕嚇著人,也不到處亂跑,一心一意地抓蚊子吃,自從有了它在,陳宅里的蚊子數(shù)量頓時大減。 陳將軍幾次想放生它,但它就是忠心耿耿,兵荒馬亂的戰(zhàn)場上,不管換多少匹馬,最后凱旋歸來的陳將軍總能在馬肚子上發(fā)現(xiàn)它。 像護身符一樣的存在。 直到陳將軍病逝埋進了墓中,朱朗也偷偷地跟了進去,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不知不覺成了守護靈。 早料到墓有被挖開的一天,陳將軍托人買了華佗的麻沸散,在被人發(fā)現(xiàn)之前,將朱朗麻醉了送出來。 心愿已了,陳將軍的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 “啊,還有這個?!?/br> 一段灰撲撲的樹枝放在桌上,云館長眉毛一跳。 陳將軍在出征途中,發(fā)現(xiàn)了一處龐大的地下空洞,空洞非常深,不知通往地下多少米,隨著前進,陳將軍發(fā)現(xiàn)了高處穿插的一截綠色樹枝。 “我想著將樹枝射下來看看,結(jié)果那玩意特別硬,幾箭下去,只掉落了這么一小節(jié)?!标悓④娀貞浧甬?dāng)時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 樹枝落地,變成了灰撲撲的一塊,里面還能見到蜿蜒的血管,陳將軍撿起來,還用牙咬了咬。 “呵呵,還好當(dāng)時沒被樹枝吸干。” “吸干?” “這玩意吃rou喝血,是個邪祟!” 陳將軍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有些后怕,部下帶著信鴿來找他,陳將軍光顧著看信,沒有留意鴿子,直到上方忽然飄落帶血的羽毛時,他才抬頭看去。 鴿子撞在了樹枝上,掙扎著撲棱,血珠拍得到處都是,短短的幾秒間,那鴿子漸漸縮小干癟,最后飄落在地的,只有干巴巴的半截翅膀。 若不是血液溫?zé)幔悓④娺€以為這是一場夢。 云館長舉起樹枝,透過月光看到里面分布的層層血管。 “將軍啊,這玩意,可是不得了的東西啊?!?/br> “哦?此話怎說?” 身影淡得只剩下一層輪廓,陳將軍滿臉好奇,他是解不開這個謎了,但聽聽老神仙的結(jié)論也是不錯的。 “這東西恐怕是一種超乎想象的生命體?!痹起^長神情嚴(yán)肅,還好是地下空洞里,若是延伸到地面上,不知會給人間帶來多大的災(zāi)難。 “不是植物,也不是水晶,而是一種生物,若是老夫沒猜錯的話,它應(yīng)該是傳說中的神樹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