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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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雨連成的線。 它們框住一切,框住紅綠燈,框住繁華的街景,框住道路兩旁的樹與葉。 不知不覺,竇小祁已經(jīng)從老城區(qū)走到了繁華的商圈,本就陰冷的天色也逐漸變黑。 似乎從某一刻開始,手機一直在響,但她沒有理會,只一直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去哪兒。 后知后覺地感覺到很冷。衣服被雨淋濕透了。 她隨意坐上一輛公交車,一個小時后,機械的播報聲提醒說,終點站科大到了。 竟然坐到了哥哥的學(xué)校。竇小祁下了車,準備進去逛一逛。沒成想?yún)s被保安攔了下來,要看她的學(xué)生證。 也許是看她神色恍惚,下雨天傘也不打一把,確實有些可疑。 竇小祁當然沒有科大的學(xué)生證,轉(zhuǎn)身剛要走,一個撐著傘的人拉住她,對保安說:“她是跟我一起的?!?/br> 那人收起傘,是林紓。竇小祁突然想起來,林紓在科大任教。 走出保安亭,林紓攏著竇小祁,將傘偏向她那邊。 “怎么了?小祁,為什么不打傘?” 見竇小祁不說話,她又問,“來找你哥哥嗎?” 依然沒有回答。 竇小祁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開口說話。 林紓嘆一口氣,“身上都淋濕了,跟我回家好嗎?先暖暖再說?!?/br> 她的語氣無不心疼,說完便拉起竇小祁的手,朝停車場走去。 林紓離婚后一個人住在離科大不遠的公寓里。被她領(lǐng)著進了家門,竇小祁打量這間屋子,與之前在程朝家所見不一樣,這間屋子很簡潔,并沒有什么溫馨的裝飾,只放了很多很多書。似乎這里并不需要成為一個三口之“家”,只需要陳放屬于林紓自己的印記。 “沒想到吧,我會離婚?!绷旨倹_她眨眨眼睛,轉(zhuǎn)身去屋里拿了套干凈的睡衣交給她,“去泡個熱水澡吧,小祁,別凍感冒了,我把暖氣打開,你待會洗完出來也能暖和一些?!?/br> 坐在林紓家的浴缸里,氤氳的熱氣中,竇小祁還是鼓起勇氣,打開了手機。 有幾十個來自哥哥的未接來電,和很多很多條短信。 “你去哪兒了?小祁。” “為什么不接電話?” “快接電話。我很擔心?!?/br> “傘都沒有帶,你要干什么?” “到底怎么了,meimei?!?/br> “我出去找你了。看到快給我回電話,小祁?!?/br> …… 竇小祁往下沉,讓溫熱的水將她全部淹沒。 她不想要哥哥擔心。想到哥哥會有多著急,她的心也疼了起來。 可是又實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面對哥哥。 原本一直以來,她只需要和哥哥一起去面對外界??涩F(xiàn)在,她卻連哥哥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穿上林紓給的睡衣,竇小祁走出浴室。客廳的茶幾上放著餅干牛奶和一杯茶,林紓開著暖光臺燈在沙發(fā)上看書。 見竇小祁出來了,她連忙起身把她拉到沙發(fā)上坐下,遞給她那杯熱熱的牛奶。 “小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回復(fù)她的依舊是沉默。 “看來今天你打定主意不告訴我了?!绷旨偀o奈地笑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 “那我們就聊點其他的吧。好久沒見到你了,小祁。程朝跟你似乎也沒有聯(lián)系了……不過那小子的事我也沒空管了。你在家里學(xué)習(xí),一切都還好嗎?” 竇小祁注意到,林紓的睫毛也很長,郁郁蔥蔥,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這一點倒不像mama,像哥哥。 “嗯?!彼牟辉谘傻鼗卮稹?/br> “不過,我快要離開這里了?!绷旨偘褧仙?,話題轉(zhuǎn)得有些突兀,“其實上海的一所高校好久以前就邀請我去任教了,但想著這里有家有口,一直想去又走不了。” 她伸展了一下胳膊,手放在白皙的脖子上輕輕轉(zhuǎn)動腦袋放松肩頸,一邊說:“現(xiàn)在終于可以去了。我研究生的導(dǎo)師在那里當教授,都已經(jīng)退休了,聽到我要去,接受了返聘呢?!?/br> “我以前可是她最得意的弟子?!?/br> 今晚的林紓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她不再是程朝的mama,而是一個自由鮮活的女人,她卸下了家庭的重擔,就像這間沒有很多家具,只放滿了書的屋子,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自己喜歡的文學(xué)世界里游蕩。 “要說有什么舍不下,除了不放心程朝,還有你?!绷旨偠ǘǖ乜粗]小祁,“這么說可能有些冒犯,可是我總是想到,你和你哥哥相依為命,你們的生活是怎么過的呢?小祁,我很喜歡你,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你也很喜歡我。不如你去我要任教的那所大學(xué)讀書吧?!?/br> “你喜歡拉美文學(xué),學(xué)西語怎么樣呢?說不定你還會成為我的學(xué)生。我們可以一起看書學(xué)習(xí),我可以照顧你的生活。話說回來,那所學(xué)校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語言類學(xué)校,真的很不錯呢。” “而且我總覺得,在內(nèi)陸待太久了。平靜的汜江對我來說沒有足夠多的水汽,我想去一個能時常見到海,雨季時會刮臺風(fēng)的地方,你呢?” 林紓看著竇小祁,見她不回答,又說:“你以前提到過,以前有很多不好的事發(fā)生。我想的話,想擺脫過去的事,唯一的辦法是去很多的地方,很遠的地方,見很多的風(fēng)景,讀很多的書。只有世界廣闊起來的時候,人才能不被回憶所牽絆。當然,以后的路怎么選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很想以后也能時常見到你。以前我們一起逛美術(shù)館,一起看書,一起討論博爾赫斯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 “謝謝你,那個時候……我也很開心?!备]小祁終于開口說話。林紓的邀請總是那么那么的誘人,只是她有哥哥了,她愛哥哥,她在哥哥的羽翼下成長,而哥哥對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只能在他身邊。所以就算是自折翅膀,她也不預(yù)備飛去任何地方。 即使哥哥欺騙了她。想到這里,竇小祁的心重重地疼了起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竇小祁站起身說:“林紓阿姨,我要回去了。今天給你添麻煩了?!?/br> 林紓放下手里的茶杯,說:“首先,以后叫我林紓吧。我希望以后我對你來說是朋友,而不是程朝的mama。其次,我不追問你今天怎么了,但是讓我送你回家好嗎?外面還在下雨呢。最后,我剛才的提議,希望小祁你能好好想一想?!?/br> 竇小祁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好?!?/br> 車子開到竇小祁家的單元樓外,她下車跟林紓道別,轉(zhuǎn)身走進巷子,就看到了哥哥。 他手上拿了一把傘和一件雨衣,身上卻淋濕透了,他在焦急地來回踱步,轉(zhuǎn)身也看到了竇小祁。 他跑過去把meimei一把抱住,竇小祁幾乎從沒聽見過他如此激動的聲音,“你去哪兒了?為什么不接電話?我把老城區(qū)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你,差點要報警了。小祁,你以后不能這樣讓我擔心了,知道嗎?” 竇小祁沒有說話,只跟著哥哥往家走。 進了家門,竇少欽又問:“到底怎么了?小祁?” 竇小祁深吸一口氣,可開口的瞬間眼淚還是迅疾地落下,她聲音哽咽:“哥哥,你知道竇正禮6月6號那天要回來,你是故意殺了他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