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她給。

    這樣的相處模式短暫的存在過。

    葉兮兮轉到一中之后，跟不上一中的學習進度。

    她拿了葉霧初的書本、筆記，所有能讓她進步的東西。

    只說了兩個字，“我要?！?/br>
    葉家人覺得虧欠她，他們說好，說都是你的。

    沒有人問過葉霧初的意見。

    她想說，不要。

    沒人聽、沒人理會，依舊有人拿走、不斷地拿走、拿走。

    所有人都默許葉兮兮拿她的東西，他們說，是你的錯，你欠她的。

    后來看了幾回心理醫(yī)生，葉霧初才想明白這個邏輯，她明明是受害者，可那個家里有個病得最重的人。所有人為了讓她好一點、滿足她補償葉兮兮的心態(tài)、一味地縱容葉兮兮所有行為。

    “不要?！?/br>
    葉霧初側目，剛才問服務員要了一個裝冰的玻璃杯。

    打開桌上檸檬水的木塞，往里灌水。

    口頭上的拒絕對葉兮兮而言，無關緊要。她本就是走個過場，“通知你一聲罷了。如果是mama跟李遂哥說，你猜，他會不會讓李遂娶我？”

    “……”

    很巧，和李縱他們家關系還不錯的原因。有彼此的母親、是閨中密友這一層在。

    她很會玩弄人心，“jiejie，你知道的、我不想走到這一步，太傷感情了。你不是想回到于家嗎、啊，就是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那邊?！?/br>
    拿出了第二塊籌碼。

    “你把李縱讓給我，我會跟他們說。他們會像對我那樣對你。”

    說起來蠻好笑的，高考之后，葉霧初去過那邊碰過運氣，被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

    葉兮兮想，活該。誰讓她享受了那么多她不該享受的東西。

    渴望，也是她能利用的一點。缺愛的人都很傻，尤其是葉霧初。

    當年她被狠狠掃地出門，十足的可憐蟲樣。

    “不要?！比~霧初重復了一遍。

    “葉霧初?！比~兮兮叫她，“做人別這么不識好歹、好。”

    真千金深吸一口氣，“算我雇你，你不是缺錢嗎？你這可憐兮兮的市價，我貼十倍。把李縱讓、借給我，就這段時間。這之后，我再也不來煩你?！?/br>
    “圖他，你大可以找本人?！比~霧初抿了一口檸檬水，被凍得牙酸。

    她想，年紀大了，牙齒敏感是很難規(guī)避的問題。

    “李縱是人又不是商品。他有自己的想法，你說得動他，我都能接受?！?/br>
    葉兮兮：“……”

    她就是不敢才越過李縱來找她的。

    “誰不知道，李縱最聽你話了，要他做什么，還不是你勾勾手的事？”

    葉霧初反問，“是嗎？”

    “不是嗎——他當年把小鄭她哥打一頓不就是你授意的？”

    她想了想，記不得是哪件事，“誰？”

    “……鄭微微、她哥哥，鄭杰。”

    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李縱把人打了，一身酒氣。都在這個圈子混，不敢鬧到警察出面。被打的硬生生忍了這口氣，還被威脅。

    “——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類似的話，我會把你的嘴巴割掉?！?/br>
    他一身戾氣。像兇惡的獸。

    葉霧初接電話來領人，被他抱了好一會。

    她問他怎么了，李縱的聲音有點啞，沒什么。

    喝得多了，他有點發(fā)酒瘋的嫌疑。牽著她的手，邊走邊哭，嚶嚶嗚嗚的，黏人得不行。

    被打的那個人、姓鄭。

    事后司揚提了一嘴，說他見誰都愛看黃腔，被制裁是活該。

    細微的線索串聯(lián)起來。

    葉霧初大概推斷出李縱打人的理由——多半是那位姓鄭的在找樂子的局拿她的破事說道，被他聽了正著。

    酒精誤事。李縱喝醉、是蠻沖動。

    她聳聳肩，“你要這么覺得，我也不會辯解什么?！?/br>
    她和司揚意見一致、活該。

    葉兮兮握著玻璃杯，在木桌上一撞，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葉霧初抬眼。

    只聽她說，“我不該對你抱有期待，你這女人沒有心。”

    觸及到傷感的部分，她紅著眼睛，“好、我實話實說。爸爸他、就是你的生父，他病了?！?/br>
    “是胃癌。臨走之間，他想看我成家。我沒辦法、我只知道李縱這一個好男人。這個理由夠嗎？”

    小白花落淚，惹人疼惜。

    “葉霧初，我知道你偷偷去看過他們好幾次。我這么跟你說是做好了讓你和我送他最后一程的準備。你不是想盡孝嗎、現(xiàn)在就是個好機會……”

    控制不住，葉兮兮擦了擦眼淚。

    “就當是為了你自己，把李縱讓給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