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吳彤奔出了教室,用她的全力狂跑。 她大力的敲響柏森家的門,這是她第一個想到,可以平復(fù)心里那巨大焦慮的地方。 「彤?你現(xiàn)在不是有課…」 吳彤一把抱住柏森,緊緊地抱著。 她要怎么講?吳彤不會解釋,她在那一剎那看到唐湘穎眼里的情緒,除了怒火、除了失望、除了悲憤…還有一種東西,她…她在柏森的眼里看過,當(dāng)柏森望著自己的時候。 吳彤在柏森眼里看著時,感到自己很幸福,但在唐湘穎眼里看到時,她覺得哀傷。就像是對mandy的感覺,但對唐湘穎,吳彤感覺更痛苦,好像有種控訴壓在自己的肩頭。 「彤,怎么了?」 吳彤在柏森懷里搖頭,她真的沒辦法解釋這個長長的、表面上不像實際這么嚴(yán)重的事件。柏森輕輕拍了拍吳彤的背,想讓她知道一切都沒事,但不要透過言語,對吳彤而言有時候言語好沉重。 「湘穎?!?/br> 吳彤說,于是柏森猜到了故事的大綱,也夠了,不需要太多細(xì)節(jié)。 「彤,那是你最好的朋友?!拱厣瓫]有多想別的,只用嚴(yán)肅的語氣對吳彤這樣說。 「對?!?/br> 這就是讓吳彤心痛的部分。 她不要求每一個人都瞭解自己,那是因為她自己也清楚這是個太過分的要求,活了十八年,連家人都沒有懂過。 吳彤要的只是包容,愿意對她的古怪、她的沉默寬厚的人跟懂得她的人一樣重要。 唐湘穎跟李時晴,她們讓她感覺自己是個正常人,并且終于有了歸屬感,不是僅僅是作為一個路過別人生命的人。吳彤一直都不愿自怨自艾的對自己承認(rèn):她一直都是一個人,而她們或許會是她擁有過最久的朋友。 「彤,你信不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吳彤皺著眉頭,已經(jīng)什么都不確定了。 「森,我想喝酒。」 柏森無奈地笑了笑,搖頭,「彤,不開心的時候喝酒是趕不走壞情緒的,它只會讓你清醒的時候感覺更糟。」 「一點點?!箙峭恼Z氣接近請求,「不會醉?!?/br> 柏森看著吳彤平靜但掙扎的神情,勉強地說,「好吧?!?/br> 只有啤酒。 「呵,昨天都喝醉了,今天還敢喝?!拱厣χ?、輕輕地說,手指拂過吳彤的發(fā)絲,她側(cè)躺在自己的腿上,在沙發(fā)上休息。 啤酒苦苦的,但異常的跟吳彤一片混亂的心緒很搭。 就好像燻鮭配酸豆、生蠔配檸檬,并不是全然令人愉悅的東西,可是組合在一起會造就一種平衡,讓人感到穩(wěn)定。 吳彤抬起頭,覺得自己可以暫時忘掉很多不愉快的事物,她吻上柏森,吻上她的脖子,吳彤此刻很需要分心的事物,她跟柏森在一起的時候,世界就只有柏森的家那么大,她不用在意到其他。 「彤…」 柏森叫喊著,聲音跟絲線一樣細(xì),吳彤看到她眼里的慾望,知道柏森耐心地等她等了好久,太久了。 吳彤的吻像是燒的灼熱的鐵,烙在柏森身上引來她一次又一次的悸動。 柏森一個翻身,把吳彤壓在身下,吻上吳彤的唇,那吻正火熱,柏森放開吳彤,退了三步。 她靜靜的退掉身上的衣服,像是被蠱惑般,看著吳彤的眼神里有說不出的狂。柏森在吳彤的視線下,好像越來越亢奮... 「看我嘛!」柏森要求。 突然的,吳彤腦中響起一個聲音。 『…她有說過她的嗜好嗎?…她有叫你看著她嗎?』 mandy。 嗜好?看著柏森? 原來mandy當(dāng)初指的嗜好就是這個,僅僅是一道炙熱的視線游走在柏森光裸的軀體上,就能為她帶來興奮與性感… 她喜歡被人用眼睛愛撫… …這mandy為什么會知道? 吳彤努力想抗拒猜疑帶來的不安,她從沙發(fā)上起身,直勾勾地盯著柏森看,緩步走到她跟前,手掌順著柏森腰部向上爬,爬過柏森曲線細(xì)緻的背部,最后她抱住她,低頭啃咬她的鎖骨。 抬起頭,又吻了柏森… 那吻像是忘了寫結(jié)論的報告,被硬生生地截斷。 「辦不到?!?/br> 吳彤兩手壓著太陽xue,一連向后退了四、五步,看著喘息未定的柏森,她露出了復(fù)雜的神色。 她騙不了人,她沒有感覺。即使她再愛柏森,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柏森拾起沙發(fā)上的毯子圈住自己,轉(zhuǎn)頭困惑的看吳彤。 「你們…你們做過?」吳彤艱難地問。 柏森看著吳彤,并不是被這個問句嚇到而不敢回答,卻像是在深思它到底從何而來、代表什么含義。 「我跟mandy?」柏森像是愧疚似的拉緊了毯子,坐到沙發(fā)上,「對,我們做過,但那時候我們都只是朋友,不只是我對她,她對我也是?!?/br> 吳彤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坐到柏森身邊,肩膀緊緊地靠著她。 「我不懂了,彤。」柏森傾倒,躺在吳彤的腿上,「你不生氣嗎?你看起來不像生氣?!?/br> 吳彤搖頭。 「彤,我很高興你不生氣,不過,我還是得為我的過去,跟現(xiàn)在的你道歉?!拱厣f著。 過去的事情,只有在過去是對的,此刻是現(xiàn)在,那就只專注在現(xiàn)在就好。 吳彤點了點頭,表示不在意,但那微蹙著的眉好像意味著別的什么。 「只是,彤,假如你沒有生氣,為什么…?」對的,這也是吳彤納悶的問題,既然她不氣柏森,那兩人世界沒有理由中斷,也應(yīng)當(dāng)沒有東西該影響她對柏森的情慾。 吳彤搖了搖頭,今天的、所有的失落加總起來,讓她感覺自己真的一事無成。她怎么在一天之內(nèi)讓朋友、情人都對她失望? 「我好失敗。」 「你再這樣說,我就把你踢出去!」 柏森說著,露出溫暖的、包容的笑容,「彤,你才不失敗,一切都會沒問題的,不要老是想這么多?!?/br> 吳彤悲戚的想著,一切可以跟言語一樣簡單就真的沒問題了。 「不要想了,」柏森呢喃,扭了扭身子想鑽進吳彤懷里,「也許一開始對你有很多好奇才接近你,不過當(dāng)我無法抗拒的想起你的時候,我就知道,原來跟你相處的分秒都讓我比前一刻更被你吸引…」 「唉呀!總之性絕不是愛情里頭最重要的一部分,對吧!」柏森突然換上戲謔的語氣,一掃那幾秒鐘前的正經(jīng)八百。 吳彤相信在她輕挑的認(rèn)真理頭,有她想傳達(dá)的含義,吳彤懂得,只是自己的沮喪不像灰塵之于一陣風(fēng),不是這么容易帶得走的。 柏森靜靜地,由下向上看著吳彤的神情,看了好久。 「彤,明天一起去當(dāng)代藝術(shù)館,好不好?」 「什么?」 吳彤對這唐突的邀約感到不知所措。 「明天是星期六,一起去散散心吧!」柏森淡淡笑著說,那笑帶了點擔(dān)憂,「我想你…會想要些別的、分心的事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