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城護衛(wèi)*5-2
丁影那時曾告訴她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時的丁影,應該正處于她的精神力量影響下,那種狀態(tài)不可能對她說謊。至少她從初次發(fā)覺自己擁有這種能力以來,還沒遇過無法cao控的人。 因此她沒有立即對岳翰及晶寍提出質問,而是蹲下身查看鐵哥的情況。 這個壯漢確實只是陷入昏迷,而她記得他剛才好像握成拳的右手……現(xiàn)在是松開的,手中什么也沒有。 「算算時間也該回頭了,雖然沒發(fā)現(xiàn)出口,不過要提醒后面的人小心,這里的路真他媽難走。」 岳翰又用手電筒光照了照季潔:「嘿,你一個人很危險,跟我們一起走吧!至于鐵哥,反正我們三個人也帶不走,只好先讓他待在這里,我們做記號后再請下一組人來帶他回去。小潔你過來,跟晶寍走在一起,我壓后?!?/br> 季潔抬頭注視岳翰跟晶寍,沒辦法從他們坦然的表情上,看出任何說謊的跡象。 「好。不過你們走前面好了,我有防身工具,我壓后?!?/br> 岳翰一笑,轉頭對晶寍打趣。 「喂晶寍,我就喜歡小潔這種個性的女生,要不手電筒給你拿,你一個人走前面開路,我跟小潔走后面吧?」 「才不要,我會怕!你很討厭!」晶寍嬌嗔,小拳頭紛紛落在岳翰手臂上。 兩人的打鬧沖淡了地道內的恐怖感,氣氛輕松不少,晶寍隨即跟岳翰走在前頭,頻頻回頭看季潔有沒有跟著。 季潔臉上沒有笑容,表情也絲毫不曾放松。 她特製槍里的針劑只剩四隻,不容許衝動使用,而且,這坑道里目前最具立即危險性的似乎是迷路,還有那些無法用麻醉針解決的蟲子。 于是,季潔把麻醉槍收進腰側暗袋,改拿出催淚噴霧。希望化學藥劑對那些怪蟲有效……希望。 不論岳翰沿路再怎么說笑緩和氣氛,甚至把晶寍都逗笑了,季潔都笑不出來。因為,三人之中只有她聽得到那另一組照理說不該存在的腳步聲,依舊十分穩(wěn)定的離他們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梁彥翔認為自己已經夠小心了,但到了某處轉角,他還是被突然橫在地上的東西絆倒,要不是丁影及時把他拉住,他差點摔個狗啃泥。 「什么東西?」 在完全黑暗中踢到人形巨物實在太恐怖了,梁彥翔下意識要開燈把地上的東西看清楚,但想起丁影的囑咐,手指硬是停在手電筒的按鈕上,沒動。 這時,丁影幾乎有通心術一樣的開口。 「想開燈就開,這里沒事?!?/br> 「……哦?!沽簭┫栊睦锓浩鹨魂嚸倾と?。這么黑,他怎么知道我想開燈?這種預知感應簡直跟她一模一樣…… 「她」當然是指擁有超感應力的季潔。 身上充滿謎團的丁影,為什么和季潔同樣擁有許多異于常人之處? 或許他下意識排斥丁影,是因為他總隱約覺得,丁影其實和季潔是同一種人,而他怎么樣都走不進那個世界,更不用談走進季潔的心里。 梁彥翔沮喪了起來。 還好,沮喪感稀釋了他的恐懼,讓他勉強能保持冷靜的扭亮手電筒,向地上一照:本以為會看見地上有一具可怕的無名尸或其他什么,沒想到他只是呼呼熟睡,而且居然是個見過面的人。 劇組里的武術指導之一,正面朝上的仰躺著,胸口還在起伏。 在手電筒光芒下,梁彥翔來回檢視,總算發(fā)現(xiàn)一根細小的麻醉針還戳在對方右肩上,梁彥翔立刻激動起來。 「麻醉針?是小潔!小潔不久前還在這里!」 丁影卻沒有梁彥翔那么雀躍,他異常仔細的檢視完那具被麻醉的身體,皺起眉來。 「來不及……開始孵化了。」 「什么孵化?」 「小博美,有沒有人提醒過你凡事不要太多嘴?」 「不說就不說,誰稀罕!」梁彥翔白眼一翻,不想浪費時間跟他斗氣。他要找小潔,沒時間理他! 「沒有不說,只是不希望你知道?!苟∮半y得好聲好氣的瞇著眼,彎下腰來對他微微一笑:「這是安赦拉那羅的詛咒,凡是知道祕密的人,都逃不過?!?/br> 梁彥翔被丁影那眼神看得雞皮疙瘩全蹦出來。 「你不要再裝神弄……了啊啊??!」 然而,他還沒從抱怨中回過神來,丁影手中的三稜軍刺,已像刺一團棉花般輕易的直嵌進鐵哥胸口。 梁彥翔捂著嘴,手電筒幾乎掉落。 「丁影!你在干什么!」他居然殺人!面不改色的……殺人! 「我沒殺他,本來的鐵哥早已經不在了。小博美,你看仔細點?!?/br> 軍刺緩慢的從人體內,一吋一吋被抽出,但,本來戳中心臟應該噴濺出來的血液,卻一點也沒有冒出,甚至,灰白色的三稜軍刺仍是原本的色澤,什么也沒沾上。 梁彥翔瞪大雙眼。「不可能……怎么會,一滴血也沒有?」 而且,壯漢的胸口仍在起伏,但那團起伏似乎十分畏懼被軍刺戳過的位置,開始瘋狂向鐵哥的小腹涌去,起伏的頻率還越來越快,就像有什么東西想要突破他的身體,衝撞出來一樣! 就在那團突起將鐵哥的衣服繃得越來越緊,讓他的小腹膨脹得幾乎像懷胎六甲的孕婦時,丁影手里的軍刺再度狠狠扎落。 嗡嗡嗡……嗡嗡……嗡…… 這次,丁影沒把軍刺抽出來。 直到那個噁心的嗡嗡聲,甕里甕氣的從鐵哥身體內冒了出來,沒多久,隨著那膨脹小腹的消落、平坦,嗡嗡聲也歸于平靜。 「不錯,小博美,連手電筒都還拿得住,沒掉。我以為你的反應會更大一點?!?/br> 哪里不錯?儘管跟著梁淵偷偷看過不少尸檢照,從小也沒少聽過詭異奇譚,但梁彥翔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臉應該已經白得像鬼一樣了。 「那個嗡嗡聲……是什么……」 跟剛才他一路上聽見的那個嗡嗡擊翅聲,又有什么關係? 「他以血為祭,讓聆蟲卵寄宿在體內,等到蟲卵從人體的血液內獲得足夠養(yǎng)分,蟲子開始孵化,人表面上還活著,實際上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人,而變成什么事都可能做出來的惡魔。只有在蟲子還沒飛出來之前,刺穿宿主心臟、逼出未完成的聆蟲,在聆蟲聚集逃竄時才有機會殺了牠們。喔,忘了解釋,聆蟲就是這鬼地方的護衛(wèi),隨時監(jiān)視并攻擊帶著光線進入地道的任何東西。想不想看看聆蟲?」 沒等臉色白得像衛(wèi)生紙的梁彥翔大喊不想,丁影已逕自倒轉軍刺,用尖銳的稜鋒割開鐵哥腹部的肌rou纖維。 一團乍看像蜜蜂的黑色蟲尸,隨著帶有腐爛果香的黏稠液體,一股腦從腹部破口汩汩流出。 「嘔……」被那刺鼻的味道一衝,梁彥翔終于掉了手電筒,轉身吐了。 「很好啊小博美,你還是反應大點比較有趣?!?/br> 好屁!笑屁!有趣你的大頭鬼啊啊??! 可惜,此刻梁彥翔唯一能做的回應,只是一陣更劇烈的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