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他怎么能這樣對你?!?/br> 我喘著大氣,氣憤的說著……我為什么會這么生氣呢?不是都已經(jīng)決定他的事和我沒有關(guān)係了嗎? 「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的?!?/br> 他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不停喘著氣,說完這句話就低著頭不發(fā)一語。 「其實我在想……」 我把他低頭喘氣的臉抬起來,看著他因激烈運動而潮紅的臉蛋,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鼓動,躁動不安。 「我們可以當朋友的。」 說完這句話就連我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哪有人會這么認真說要跟某人當朋友的啊,又不是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總是坐在角落又孤僻的那種人,天哪。 「你說當朋友?」 有點不確定的重復一遍,被我抬起的那張臉眼睫眨了眨,靠,超可愛的。 「嗯,就是朋友。」 我把手放了下來,把頭轉(zhuǎn)到另外一邊,開始自言自語,或者說是自圓其說吧。 「朋友可以無話不談啊,也可以說很多心事啊,更可以做很多事啊,朋友就是朋友,跟親情愛情那些比起來也很重要?!?/br> 為什么會想做朋友,大概是因為不想當陌生人吧,除了做朋友我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方式再次的跟他講話,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他,很多,很多。 「朋友啊──」 聲音從我后方傳來,清脆響亮得就好像不屬于這里,我把頭轉(zhuǎn)回去看著許憶哲,他的臉上陰晴不定,表情很奇怪。 「第一次有人這樣跟我講呢!」 又在那一瞬間,高中的他和現(xiàn)在的他重疊在一起,用那種包含了太多情緒的眼神,苦澀的微笑,深深的凝視著我。 接著他墊起了腳尖,摸了我臉上被阿耀揍的傷口。 「你的臉怎么了?」 他憂心的問著。 被他觸摸到的臉好像燙燙的,就好像快要燒起來了一樣。 「我說了就只是朋友,你不要太超過了?!?/br> 我用力的把他給推開,生氣的大吼。 「對不起……」 他笑了笑,那笑容就好像高中時看到別人拜託他去做些困難的事的那種笑容,明明是不想做的,干嘛要微笑。 「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br> 轉(zhuǎn)身,我走掉。 ※※※ 之后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又回到了樂團。 剛剛?cè)メt(yī)療室的人都回來了,只是水母不在,瀰漫了怪異的氣氛。 除了我在內(nèi)的人全部都自己彈奏自己的樂器,沒有共同的樂譜,就只是照自己的想法彈奏。 我也拿起一張放在一旁的歌詞,走到角落練了起來。 這樣詭異的氣氛維持了一個禮拜,在那個禮拜我們都沒有講過任何一句話,我還是照樣的接送水母,偶爾聊一下天,但談話內(nèi)容明顯的變少了,這種感覺很討厭,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無法得知的范圍內(nèi),悄悄的改變了,無聲無息的……所以我找上了許憶哲。 ※※※ 我跟他約在他上課的教室門外,我提早十分鐘去等他,我在他的教室門口等著,有許多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也有人想要跟我搭話,但我都冷著臉顯像出心情不好的樣子,也就這樣,倒是沒有人來打擾我。 「你怎么那么慢啊?!?/br> 看到我要等的那個人走出來,身旁還跟著一兩個女生,我立刻就不耐煩的說出來。 「『practicaljoke』的主唱耶!」 旁邊眼尖的女生認出我來。 「他該不會是找你的吧?」 另外一個女生頂了頂許憶哲的手臂,我皺了皺眉頭,把他拉走。 「跟我來一趟。」 他臉很詫異的也就這么跟著我走了。 我拉著他走了還蠻遠的路,出了校門來到附近住宅旁邊的高架橋底下。 「你高中說要去韓國是怎么一回事???」 我找了一個話題開口問他,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我強忍著,嘴上裝做沒事的問他。 「什么韓國啊?」 他疑惑看了看我,稍后好像是理解了什么東西,講了一些話。 「我常常去很多地方啊,韓國、日本、法國、馬來西亞、美國……」 他越說越起勁,就連冰島也搬了出來。 「你打嘴砲的功夫還蠻強的?!?/br> 這一聽就知道是用掰的,怎么可能去那么多的地方啊,我突然明白高中他會說他要去韓國的原因了。 「我可是有拿到嘴砲證照的喔!」 他自信滿滿的說著。 「哪里???」 我有點好奇起來。 「電腦合成的?!?/br> 「哈哈哈──」 我大笑了出來,笑得很用力,就連眼淚也流了出來。 「欸、你哭了喔。」 他推了推我的肩膀,指向我因為笑得太開心而瞇起來的眼睛。 「你說的話太有趣了,所以我才笑哭的,怎么我之前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以前從來都沒跟我講過任何一句話?!?/br> 風把湖面吹起了陣陣漣漪,微涼的氣息清凈又乾爽,很舒服。 「那時有人跟你告白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回答那句話,所以轉(zhuǎn)移了話題,如果他那天沒那樣看我,或許我們也不用到了大學才變成這樣。 「……」 這次他沉默了,抿著唇像是在思考著要怎么回答我。 「你也知道嘛,我是個gay,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女生呢?!?/br> 他又笑了,嘴角微微出現(xiàn)了小小的酒窩。 「說的也是,哈哈?!?/br> 這話題或許不適合停留太久,我怕再這么說下去,我們的關(guān)係可能就不是朋友了。 所以后來我扯開了話題,從高中說起到上大學之后,聊到天色變黑我和他才各自道別回到要回去的地方。 看著他走遠,利用完別人的罪惡感越來越重。 ※※※ 我跟水母在交往的這個消息,就在小飛他們發(fā)現(xiàn)的幾天過后,傳了開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講的,但傳開了就是傳開了,一開始會有一些人跑來求證,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說是好像太過坦率,說不是又好像會對不起水母,所以想了想我還是點頭了,畢竟團員們都知道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或許是因為我承認了,走在校園就會有幾個不認識的男生說要跟我單挑,輸了就要跟水母分手,或是問說我有什么資格搶走他們暗戀很久的對象,對于這些質(zhì)問我也都樂在其中,原因嘛,我喜歡男生,來找我單挑或是質(zhì)問的男生當然是越多越好啦,我也可以好好的物色一下,至于進行下一步發(fā)展,我已經(jīng)有水母了,那些也就只能在心中幻想,并不能真正行動。 ※※※ 我坐在只有一個人睡的雙人床,看著銀行存款,唔、錢好像快不夠用了,我沒打工,生活的一切開銷就只靠父母每個月寄來的錢,和當初搬來自己住所帶來的獎學金和一些存款,好像還是跟以前一樣靠著父母在過活,那么我自己搬出去住還有什么意義? 我嘆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今天又跟團員吵架了,每次都這樣,為了一些雞毛蒜皮吵得不可開交,最后道歉的人總是我,明明跟水母交往之前他們都不會這樣對我的,還會把我當成自己人秘密都告訴我,現(xiàn)在呢,講的話好像都只限于樂團的事,多講的那些大概就是譏諷我的那些吧。 而最近小飛好像也變了,她不會再找我聊天,大多都只是冷冷的看著我,那眼神令我不寒而慄,這一點也不夸張,雖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搞小動作,但還是讓我有種難過的感覺,每當有這種感覺時,我好像都會想到許憶哲,心情不好就call他,找他去吐苦水。 今天我就找他講了好久,而他每次都能逗我笑,總覺得他是個很有趣的人,講話有時候會夸大其辭,有時候又會胡亂編造一些沒有的事情,把我耍得一愣一愣的,當我問起是真的嗎的時候,他都會笑得很開心的跟說我騙你的。 我很喜歡看他笑,他那白凈的氣質(zhì)加上爽朗的笑容總會讓我癡迷一下,胡思亂想起來,所以我總會故意裝傻被他騙,目的就只是為了再看一次他的笑容。 ※※※ 「對了,你記得有一次音樂課我被點到上臺唱歌嗎?」 早上樂團排練的時候他們又再找我碴,這次我忍不住發(fā)了脾氣,把阿耀的吉他給摔壞了,因為他說我唱得那是什么歌五音不全,還加上key太高音不準沒辦法跟我配合的這些話,我知道他是故意那樣說的,但我還是光火生了氣,一再的練唱努力了那么久,換來的卻是團員的故意找碴,這叫誰不生氣? 所以我就一怒之下把他的吉他搶了過來,用力的摔在地上,事后看到吉他弦斷了吉他也出現(xiàn)裂痕有點后悔,可是我還是在氣頭上,一甩門就又跑了出來,打給許憶哲跟他約在說要當朋友的那一座橋下,故意不說又跟團員吵架反而說起以前高中的事。 這樣討厭的自己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