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雷大同前一天)

    當(dāng)他看見紙條時已經(jīng)是幾個天前的事了，還在不解著冬犽來到這里和協(xié)會的關(guān)係，他思索時把所有的「道具」都完成，鏡片后的金色眼眸聚焦在那讓他感到懷念的字體上。

    這棟屋子作為住處太臟亂，作為工作室太精簡，作為委託所又好像太小太偏僻……但這一帶保持著近似百年前的歌鳥鳴蟬，當(dāng)然他用了些術(shù)法保存他喜歡的環(huán)境，清澄的日光總會用剛好的亮度為整個空間打燈，他很喜歡這的光線和空氣。

    五大掌控者、四季之術(shù)者……等等的舊名聲，開始浮現(xiàn)在眼前的過去光景，明天是週末，褚羽他們要去拜訪委託人不會來，今天也不會，而罪這次不打算跟，那把施了術(shù)的妖刀和只要沒人使用，不會有大問題。

    黑貓很悠間的蜷縮在沙發(fā)上，腦袋里也在思考關(guān)于冬犽的事，上次兩個協(xié)會的術(shù)師自上次拜訪就沒下文了。

    「罪，」夏雀開口，不過又頓了一下，「你覺得冬犽回來干嘛？」

    「怎么可能會知道……你老人癡呆了是吧？」黑貓連眼都沒睜開，很精確的吐槽。

    「呵呵呵，還真是毫不留面子啊?！贡煌虏酆蟀l(fā)覺想這些也無用的符文術(shù)師，放松的笑了出來，把那紙條收在口袋，決定去泡茶轉(zhuǎn)換心情。

    「笨蛋……這里連你那笨徒弟都不在，是需要什么面子?！棺镌俅瓮虏?，黑色的貓耳轉(zhuǎn)了轉(zhuǎn)。

    「哈哈好啦~話說你有要喝什么茶嗎？還是我問，紅茶和烏龍你選哪個？」

    「……」經(jīng)過了一分鐘的寂靜，終于罪開了口：「紅茶。」

    「不好意思，我們來打擾了?！归T突然被打開，出現(xiàn)了意想不到的兩人。

    一個較壯碩，一頭看起來直爽的平頭，卻有一對精明銳利的眼神，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就是一般的學(xué)生，兩人都比某個蘿莉控高。

    「嗯？你們怎么來的？」夏雀端出泡好的茶，訝異兩人可以穿過結(jié)界走到這。

    「呵呵，用這個?！篃钿贸鲆粡埛募?，上面是上次褚羽給他們寫的保護符文。

    「高招……上面殘存那小子的術(shù)力，而且符文里有參照結(jié)界的畫法，騙過結(jié)界?！棺锖吆咝χ?。

    真不愧是天才高中生，如果有術(shù)力大概會是最強的術(shù)師了吧，不過沒術(shù)力也好，太強的術(shù)師遲早會被協(xié)會找上。夏雀感嘆。

    「你們今天來找我應(yīng)該不是來找我聊心事的吧？我可不是輔導(dǎo)室的親切老師喔？」夏雀邊倒茶邊打趣，鏡片后的金眸則是很認(rèn)真的再問：「發(fā)生什么事？」

    「夏雀大哥你比輔導(dǎo)老師親切呢！呵呵呵，」槿仁順著話打哈哈回應(yīng)，「這件事讓燁洵來說吧！」

    ***

    「契合度，50%，開始！」將人格切換給馬克，戒指的光和我的發(fā)色轉(zhuǎn)變成黃色。

    『呵呵，羽你好一陣子沒換我上場了呢！』馬克的樂天有時挺感人的，不分時地的笑，真了不起。

    直見眼前持有七星刀的怪人又揮了幾刀，數(shù)道紅色的刃氣呈月牙狀直逼而來，我出掌拍向地面，一道土墻瞬間從地底衝了出來抵擋那破壞力極大的攻擊，隨后雙手握拳，重重地朝地搥下。

    「地竄翻騰！」

    一大排巨大的稜角與尖柱石塊從土墻前方的地板迸裂而出，就像地面被外力翻開，而且越遠堅石塊越大，直擊那怪人。

    「喀喀喀……」那人發(fā)出像是磨牙的怪聲，七星刀變得更加血紅，他把刀舉到最高，重重落下。

    一道比剛才都要大的劍氣，沿著我的攻擊方向殺來，所有石柱竟然全化成了沙塵。

    「什么??？」見狀我快速畫出護墻符文隨后再叫出三層土墻，不過劍氣衝撞的同時，一層、兩層……土墻和術(shù)法都被硬生衝破，我拉著黎均趕緊向旁閃躲。

    「啊！」少女發(fā)出輕聲的哀嚎，我驚恐一看，她的左手臂被砍到了，流淌出銀色的液體。

    「糟糕……我的身體受損了……」她表情痛苦，此時我怒了。

    「契合度，80%，開始?。　沽?！

    「毀了你這畜牲！」我分不出來這是我的叫罵還是烈的叫罵，拳腳纏上極濃的黑暗屬性，蹬步，飛越到那怪人門面上方，所有的黑暗圍繞我身體，戒上的黑光，就像形成了黑洞，黑暗屬性幻化出一匹黑色的悍馬……

    「駒.鳴.闇.天.破??！」

    用憤怒與大半術(shù)力的一擊，拳頭落下，他根本來不及阻擋，妖刀的妖氣與我們的黑暗術(shù)力強烈撞擊，突爆出紫紅色的燄火炎光，衝擊力之強把我狠狠彈開，我的身體向后一個大空翻消去部份的衝力，落地站穩(wěn)腳步，怪人也被撞開老遠，我想繼續(xù)出手解決掉這傢伙，但少女此時拉住我的袖子，輕輕的搖頭，黎均的表情看起來不太舒服。

    對，現(xiàn)在要先帶她走，瞥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我畫了一個強力昏睡符文，再加一個轉(zhuǎn)移，把他送到?jīng)]人的地方，但手畫的不像我平時用紙畫出的變化型那么強，不會離這太遠。

    「待會我再來修復(fù)這里?！蛊骋谎圻@條破壞的不成原型的走廊，留著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你還能動嗎？」上前攙扶身體受到損壞的幽靈少女。

    「…我剛剛受到妖氣衝擊……因為當(dāng)作保護層的身體受到破壞……要去、找老師……」她現(xiàn)在說話也很吃力，早知道不帶她來了！

    先是多施個保護符文，這是緊急處理。

    該死……我要再換一次人格……飛火！

    『看來是要做免錢的了呢……』飛火不常發(fā)言，不過他頗愛賺錢，因為職掌了貪心的情緒。

    「契合度，50%，開始?！?/br>
    戒指發(fā)出橙色的光，一對術(shù)力凝成的雙翼接在我的背上。

    「返翼?！刮覍⑸倥驒M抱起，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昏迷，比想像中輕許多，身上的翅膀拍了兩下，一陣風(fēng)和羽毛狀的術(shù)力圍繞我們，景物開始轉(zhuǎn)換，半晌，我們在老師住處的門前。

    ***

    飛火屬性是很罕見的飛翔，可以直接發(fā)揮和移動符文一樣的效果，而且更強，只是很耗力而已……

    「老師??！」我大喊著邊把門踹開，此時還未就寢的老師，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見我們后表情從驚訝又轉(zhuǎn)成凝重。

    「糟了，魂偶受損，而且有不好的氣侵入?！箖嵐苓@樣老師表情還是很冷靜，戴著水屬性符文戒指的右手凝聚出一顆水球，蓋在少女身左臂受損處，在水球中出現(xiàn)了一些光的線條，轉(zhuǎn)眼間老師手都沒動就在水球里讓符文顯現(xiàn)。

    投影式的符文發(fā)動法……這是只有最高階的術(shù)師才能使用的。

    「我先把她的靈體抽出，待在里面會有危險?！估蠋熞贿厡ξ医忉專贿呑屇莻€符文接近破裂處，然后少女的靈魂在符文完全置入時徹底從那身體分離開來，「不過你用保護符文的處理很正確，避免不好的力量繼續(xù)傷害靈體。」他淡淡的說。

    黎均的靈魂分離后，原本是少女樣貌的身體漸漸縮小，最后成為一個約三十公分長的木頭人偶，上面刻著火符文和我沒見過的符文。

    「很抱歉……給老師帶來麻煩了……」少女幽靈低聲道，感覺還是很脆弱。

    「老師，是我沒保護好她，我不該帶她去那間小學(xué)的！是我能力不夠……」我搶著黎均繼續(xù)道歉前對老師認(rèn)錯，我故意不讓她說話，她現(xiàn)在一定還很虛弱，此時少女的表情是愧疚。

    見我們都這樣，老師只有皺著眉頭，什么也沒說，倒是一旁的罪終于開口問：

    「發(fā)生什么事？」

    「我們?nèi)チ艘惶粟ぬ眯W(xué)，遇見了持有那把七星刀的人。」我回想起剛才那種恐懼和憤怒，都讓我失去冷靜，我……還不成熟。

    「你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找我解釋，你消耗了不少術(shù)力對吧?！估蠋熞谎劬涂闯鰜砹耍业拇_開始頭暈，無奈只好答應(yīng)，讓老師用移動符文送我回去。

    在轉(zhuǎn)送前我看見黎均對著我有點悲傷和愧疚的眼角泛著淚珠，我勉強自己笑道：「我沒事，別放在心上，明天我在來看你?！?/br>
    「嗯……」她點頭。

    四周連扭曲都沒有，我眨了一眼，眼前就成了我家門口。

    ***

    「你們又來囉?。俊?jié)M臉痘疤的刑警瞪大了眼睛，瞬間上次的挫敗浮現(xiàn)在眼前……

    星期日一大早，兩人就到了上次來過的警署，這是昨天拜訪完委託人后的決定，這次門口的員警還是那位菜鳥，可是就笑笑讓兩人進去，來到刑事組就看見滿臉不爽樣的豆子。

    「豆子哥你怎么了啦？別一臉不高興嘛！」槿仁上前搭著他的肩膀，算是在安慰他吧。

    上次他們將林文洋收集的柯紹德犯罪證據(jù)交給刑事組時讓他們忙了好一陣子，甚至還有立委來鬧，當(dāng)然他們大老根本沒在怕，要比人脈誰不會，最后還是因為罪證確鑿讓柯紹德被起訴。

    「楊組長呢？」燁洵問旁邊其他的刑警，由于上次的事讓人印象深刻，所以大部份人都記得他。

    「杰哥不要！杰哥啊──」根本不用等人回答，蠢蛋蓮霧又再做蠢事，正在被額爆青筋的刑事組長十字固定，發(fā)出了超越人類笑點的哀嚎。

    「我要說幾遍！不要再把我的便當(dāng)吃掉！你是有多餓啊?。窟€有為什么免洗筷會插在置物柜上？你怎么吃飯的?。?？」雖然年屆知命，但真要動起手來，楊杰可以說是整個刑事組數(shù)一數(shù)二的，畢竟他曾是警署內(nèi)自由搏擊冠軍。

    「叔叔！我們來了?！归热蔬@次有事先約時間，所以組內(nèi)大致上是知道他們會來，最近沒有案在茶，頂多是幾起內(nèi)衣褲竊案，過了暑假案件量減少了些，唯一還在調(diào)查的是最近的冥堂小學(xué)砍傷案。

    「這次要調(diào)什么檔案??？啊──大老不要啊！」詢問邊哀嚎的蓮霧，那個又紅又大鼻子似乎正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在扭曲，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噗……組長你先處理完吧，這樣我們沒辦法做事……哈哈哈?！古赃叺膯T警笑著勸說，大概鬧了五分鐘，才終于結(jié)束十字固定法酷刑。

    「我們要查人，你們有這個人的資料嗎？」燁洵拿出一張照片，就是這次褚羽的工作委託人，雷大同。

    「雷大同，年約五十，應(yīng)該沒有前科，但他有來報案的記錄嗎？」槿仁把問題問得更詳細。

    「我沒印象。」豆子看了一眼便說，倒是楊組長和蓮霧看得比較久。

    「大老，他是不是有來報過失蹤人口？」蓮霧難得認(rèn)真的問。

    「好像是，而且是在他鬧離婚財產(chǎn)糾紛的兩個月后，他前妻好像是捲款逃逸，但沒人找得到他，最后報失蹤人口。」楊杰很努力回想著，這很令他印像深刻，因為當(dāng)時雷大同那時找立委來說要報警告他老婆精神家暴，把整個署弄得雞犬不寧。

    「我知道哪里能調(diào)到那時的資料喔，而且緝毒組那邊最近也在查這個人，他們家族最近和幫派有所往來，緝毒組的小林跟我是同學(xué)，大部份的資訊應(yīng)該弄得到?！股忟F很得意的抬起頭，鼻孔看著自家大老。

    「那你就幫他們一下吧！還有把鼻孔收回去。」楊杰白了一眼。

    「冥堂小學(xué)的傷人案也是你們負責(zé)吧？」突然想到的槿仁問。

    「那是很讓人費解的案子，我看跟冥堂小學(xué)扯上的是都怪怪的，納里風(fēng)水絕對不好！」豆子皺著眉頭抱怨著，這讓他的痘疤看起來皺，因為他也負責(zé)這件案子。

    「我們只能口頭說，可以嗎？」對著姪子這么說，事實上楊杰能預(yù)測答案。

    「沒問題?！箖蓚€高中生點點頭。

    ***

    「目擊者說那是全身都黑的人，拿著的是一把不像刀的刀?！篃钿馗菜伎歼@句話，因為情報只有這樣。

    「我想我們把資料先帶給蘿莉控看好了?！归热收J(rèn)為現(xiàn)在想破頭也沒用，如果連馬桶星人都想不出來，那真的先別想就好。

    他們還順便在備份了上次的照片，希望能查清楚他們在意的事，前天找完夏雀后也得不到結(jié)論，夏雀和罪都只是臉色凝重，其中他們一定知道什么。

    「欸?。俊勾蜷_資料袋確認(rèn)的槿仁發(fā)出一大驚呼，那些照片不見了！

    「又消失了是吧？」天才瞇起眼，似乎是料中了。

    「我想只能找一個人了吧？」天才的眼神十分認(rèn)真，而妹控也知道他指的，這是做死黨這么久以來三人間有的默契，會知道對方的想法。

    「嗯，最近都不能在家，小桐會罵我啊……」想到可愛的meimei，槿仁不禁心疼。

    他們此時并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所有事情，都會令他們陷進無法回頭的漩渦之中，他們?nèi)齻€人都是。

    「欸！楊槿仁！」走出警署同時，一個他們不曾想過會遇見的人叫住他們。

    「你們怎么在這??？你們做壞事喔？」

    讓槿仁總是有火大的嘴臉，自以為是的傢伙走向兩人。

    「不關(guān)你的事?！购喍痰睦淅浠匾痪洌鎸τ诔续櫢静挥枚嗾f，妹控后悔沒帶槍出門。

    「欸欸，所以你們是來干嘛？」于承鴻渾然不知自己正被兩人唾棄，自顧自地纏上兩人……

    要說倒霉，今天對他們來說還真頗不順。

    ***

    (同時間)

    我用了太多的術(shù)力和體力，今早起床心情糟就算了，而且還腰酸背痛。

    星期日，我照老師的吩咐來找他，踏進門內(nèi)，首先看見的是膝蓋以下為透明的少女，看來已經(jīng)恢復(fù)元氣，微笑著對我問早。

    「早安，昨天謝謝你…」

    「不會啦，這樣我會不好意思呢！」

    「哼～這么強的術(shù)師還會不好意思喔？」她笑著開我玩笑。

    『昨晚為愛而戰(zhàn)，現(xiàn)在也是高興到連累都忘了！呵呵！』庫利德很不識趣地在腦內(nèi)打擾。

    吵死了！

    「褚羽你來啦！進來吧，我有事跟你說。」老師笑咪咪的從后院對我招手。

    我走進那寬敞的術(shù)法練習(xí)場，然后老師把門關(guān)上。

    「我知道你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人格的事?！顾f道，面色一如往常輕松。

    「呃……老師你不是要說關(guān)于昨晚的事嗎？」

    「我有聽黎均說了，小學(xué)那邊我已經(jīng)幫你去修復(fù)，與其叫你別去碰，不如……」

    老師還沒說完，不知在野餐桌上坐多久的罪直接搶話：「不如直接教你如何自保！」

    自保？不只我，人格們鴉雀無聲，都等著老師要說的話。

    老師從他拿在手上的麻袋里取出一些小木頭人偶，就跟昨天看到的一樣。

    「這些，叫作魂偶…」老師開始介紹，那些魂偶上都有屬性符文，總共是九個人偶……「可以承載靈魂和術(shù)力，這就是黎均能用實體去上學(xué)的原因，如果運用得當(dāng)，可以在打斗中讓你和人格互相支援?！?/br>
    老師頓了下來，我忽然明白老師和罪的用意了。

    然后罪說出的話讓我和所有人格都歷經(jīng)久久的沉默。

    罪跳到我面前，紅眼銳利的盯著我，不懷好意的表情笑著：「今天要教『你們』如何使用這種東西，然后為了熟練，你們要利用魂偶來和我進行戰(zhàn)斗練習(xí)?！?/br>
    此時老師露出了，我許久不見的，他教導(dǎo)符文時出現(xiàn)的認(rèn)真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