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有恃無恐
午休時看見江懸還站在驕陽底下,空曠的訓練場上只他一人。時渺猜他是挨罰了,到小賣部買了面包,午休快結(jié)束了出來再看,他在樹下乘涼。她到他面前蹲下來,給他面包,他不接。 “不餓嗎,我看你沒去食堂吃飯?!?/br> 江懸閉著眼懶洋洋說:“不餓,生你的氣就夠我胃脹三天了?!?/br> 果然是看見她和靳霄說話了。時渺決定裝傻,不然他高低得再給她加一條明知故犯罪。 “我都沒機會跟你說話,什么時候氣你了?” 這可讓江懸逮著更多發(fā)作的由頭了,化身人形自走機關(guān)炮。 “對啊,都沒機會和我說話,為什么沒機會和我說話,因為我說讓許醫(yī)生開倆假條,有人硬要自討苦吃,不然我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看那傻逼教官作威作福,而是玩我還沒捂熱的新車,我還能開著帶你去咱家山上的院子,星空底下玩我們的私人限定小游戲,你說對嗎?” 語氣心平氣和,內(nèi)容夾槍帶棒。時渺聽說他和教官互相看不順眼了,心知被遷怒,不想和他吵架,把面包塞他手里就要走,卻讓他抓著手不放。 他接著說:“而你呢,答應(yīng)我的事沒一個做到的,說好的不理靳霄呢,哦我忘了,你還答應(yīng)過我不和陸寧堯獨處,我怎么還信你的鬼話呢?” 時渺深深懊悔。不是懊悔和靳霄說了話,是懊悔答應(yīng)了江懸。以后確實不能再做這種承諾,她一個沒墻的野杏,沒道理受他管。 陸寧堯的事是為什么答應(yīng)來著?她回憶了下。 哦……要高潮的時候??蓯海杂θ?。 她發(fā)揮她的傳統(tǒng)技能“不講道理的硬氣”,甩開他的手一字一板:“我臉上沒寫著是你的東西,食堂也不是我家開的,別人和我說話我管不住?!?/br> 江懸沒接這茬,馬不停蹄奔赴下一個問題:“還有,我是gay?我是gay?” “……”氣氛驟然詭異?!翱刹皇俏艺f的。” “你在場,你沒否認!早上有人問我是幾號,我還說十六號,他讓我別裝了,我裝他爹!算了,無所謂,男的女的拒絕起來都一樣……”江懸壓低聲音:“但我告訴你時渺,你要是和靳霄好上,我讓所有人知道我不是gay的事你最清楚?!?/br> 時渺驚愕地瞪大雙眼,沉默了會,抽出手起身離去。 下午練了一個小時,淅淅瀝瀝下起綿綿細雨,澆不壞人,反倒解暑,所有連隊都在繼續(xù)訓練,時渺班級的教官性子軟,立刻停練讓全員到訓練場邊上的自行車棚避雨。 時渺仍在生著江懸的悶氣,關(guān)起門來床上怎么磨她都不打緊,但拿公開私情威脅人,他越線了。 可又忍不住擔心他的雨水過敏。 知道他過敏還是初二和霸王打架那次,他找人家約架卻被打成豬頭,她不是很在意他死活,但深感對他有責任,江殫讓她多陪他,她就要替哥哥保護好這個廢物二哥。 她把衛(wèi)生巾拍對方臉上,校霸家長覺得他家兒子被女人衛(wèi)生巾糊過臉,家里要倒大霉了,天天上學校鬧,要求嚴懲二人,在學校鬧不出結(jié)果,卻不知從哪得知江家是百年藥企永暉堂的江家,就鬧去了公司總部。 江懸祖父江成蹊是個非常封建也非常嚴厲的人,聽說江家岳身上有鞭痕,就是江成蹊打的,原因不明。要是被他知道,她對別人家好大兒干了這么不成體統(tǒng)的事,他不會管她是不是江家血脈。 結(jié)果就是江懸主動認下了,沒挨鞭子,但被罰在老宅院子里跪一天,那天也是這樣的小毛毛雨,他淋得久了,起了密密麻麻一身紅疹,她忍著淚給在大學答辯的江殫打電話,那時候她覺得江殫就是傘,遮擋一切風雨。 江殫也確實是,他帶著傘趕來,送江懸上醫(yī)院,然后她知道了雨水過敏這個東西。 心里慌,坐不住。時渺找教官做了說明,想去看看江懸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去了有什么用,但要是他那個兇巴巴的教官和江成蹊一樣覺得他矯情,她可以幫他作證,好過他一個人說。 教官剛要應(yīng)允,雨勢突如其來轉(zhuǎn)猛,cao場上所有班四散避雨去了,她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到同學堆里。 下午訓練結(jié)束,各班都回到宿舍拿餐具準備排隊去食堂,時渺還是踏不下心,抓緊那三四分鐘的時機跑去男生宿舍。 她不知道江懸在哪間,只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往里張望,走到第四間,和門邊床鋪坐著的靳霄四目相對,她愣了下,來不及反應(yīng),他就大跨兩步到了身前。 “想吃漢堡了?” 不字剛嘟起個唇形,肩膀就挨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撞,她捂著肩痛叫一聲,江懸拐進靳霄斜對面的房間,好像沒碰到她也沒聽見她叫似的。 “沒事吧?”靳霄沖江懸宿舍門口拔高音量:“走路不看著點嗎,撞到人也不說道歉?!?/br> 江懸轉(zhuǎn)回來,靠在門框皮笑rou不笑,一語雙關(guān):“我沒少撞她,從來不用道歉。” 沒起紅疹,撞人也挺有勁的,還能嘴欠。 時渺郁郁地望他一眼,不冷不熱撂下句:“我來看看,看完了。” 江懸驀地明白了她來男生宿舍的目的,抿著唇摸了摸臉和后頸,有點手腳都放得不是地方的感覺。 靳霄對著她的背影咂摸那句意味不明的話,江懸一瞅這個就又來勁了,無情戳破幻想:“她來看我的,你想屁吃呢。” 靳霄若有所思道:“我聽說你們是一家人?” 江懸說那話的樣子真的很像開屏的雄孔雀,靳霄的話自然就帶了弦外之音。 孔雀笑瞇瞇:“感情很好的一家人,我不喜歡的人,我家人也不喜歡。” 靳霄又沉思兩秒,得出個江懸敲破腦袋也料不到的結(jié)論:“有你這么個愛找茬的家人,她應(yīng)該還沒談過戀愛吧,我可能會是她初戀?” 江懸:我……他……媽…… 真是cao了。 晚飯后終于洗了三天來的第一個澡,時渺拿毛巾搓著發(fā)梢的水珠,穿過公共澡堂到宿舍樓的小樹林,碎石路旁冒出只手,拽著她到了棵大樹后,天色剛擦黑,樹葉的影子投下來,從小路上往這邊看,只能看到人形看不清面容。 時渺扭了扭被摟緊的身子,小聲抗議:“別發(fā)瘋,好多人?!?/br> 江懸附耳低語:“別動,抱一會,你五點方向的樹后面還有一對,你看看能看清臉嗎。” 她知道他說不了假話,沒扭頭去看。 “不氣了?” 江懸自知理虧,哪敢觍著臉順桿爬,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交到朋友了?” 時渺:小王八蛋還敢陰陽怪氣她?來之前就聊得來一個肖珂,三天了還是就一個肖珂,整天練練練,上哪交朋友。 一段讓空氣都尷尬的靜謐過后,江懸意識到什么,恨不得咬斷他這沒用的舌頭。 等等,也不是完全沒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用。 秋蟬在樹梢啾啾,晚風輕柔拂面,懷抱很暖,洗發(fā)水沐浴露味道挺香。時渺抬胳膊回摟住江懸的腰。 江懸背僵了下,大氣都不敢出。他覺得他的破嘴不應(yīng)該說超過三個字的話,問題是說什么。 對不起。沒說過,不習慣。 我想你。算了吧,天天見。 想cao你。好的,三個字也能討打。 我…… 我…… “江懸?!?/br> 他嗓子莫名干干的:“嗯?” “我脖子后頭特癢,你看看是不是有蚊子包。腿也癢??隙ㄊ俏米樱@蚊子多,走吧,我先走你先走?” cao,她浪漫過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