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美狄亞(17)
此刻,伽玻將你再一次護在懷中,確認(rèn)一般低下頭與你鼻尖輕觸,帶著劇烈運動后的不穩(wěn)氣息與馥郁優(yōu)雅的蠱惑香氣,像一場華麗的夢。 你抬手托住他的面頰,看見那美麗的容顏上多出一道破壞美感的傷口,明白那是為你受的傷,一向不冷不熱的心臟像是浸泡在醋里,酸脹苦澀得難受。 “我的小玫瑰?!?/br> 仿佛早已明白了你想要傳達什么,伽玻摟過你的腰肢,低頭吻在你的淚眼上,成年男性的身體高大而堅實,熱燙的手掌放在你的腰側(cè),給了你一種說不清的安全感。 陽光照進被打碎的窗戶,耀眼的金色在花紋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斑,落在原本蒼白單調(diào)的墻紙上,你仿佛置身于莊嚴(yán)肅穆的教堂,而俊美的美狄亞,就是降臨的神跡,鎮(zhèn)靜的眸將你從惴惴不安中拯救出來。 極度的情緒反差讓你難以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平復(fù)下來,一想到貝克托爾的話語便忍不住發(fā)抖,鼻尖更是哭得通紅,只能回應(yīng)著他的親吻,雙手環(huán)住他更加消瘦的上身,通過更親昵的擁抱來確認(rèn)來沒有真實性。 貝克托爾已經(jīng)成為了這座府邸的主人,你們的處境只會更糟,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伽玻卻極其耐心的溫柔拍打著你的后背,任你這樣幼稚的宣泄情緒,指腹撫過你的耳垂,替你整理散落的耳發(fā)。你坐在他的懷中,像一只被主人寵溺豢養(yǎng)的嬌小夜鶯,在陽光下接受著主人細(xì)心的護理。 突然,你感覺到一束充滿寒冷殺意的光線,沾著鮮血的槍口對準(zhǔn)了美狄亞的頭顱,在陽光下讓你生出一身寒意。而伽玻正低頭觀察著你是否受傷,仔細(xì)的整理著你凌亂的裙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根本來不及提醒,你本能地想要將伽玻撲倒在床上,就在你將將推倒他的時候,子彈的破空聲卻早已戛然而止,陽光依舊,只剩下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 剎那間難以承受的劇痛讓貝克托爾昏迷了一小段時間,碎片中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他的傷口開始燙,難以止血。 但他已經(jīng)沒辦法再想更多。數(shù)不清的玻璃碎片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就算只是輕輕一動,疼痛都會比現(xiàn)在重上數(shù)倍,可是當(dāng)他睜開眼看見熟悉的男性身影時,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舉起手瞄準(zhǔn),心中的恨意和恐懼已經(jīng)蓋過了對疼痛的畏懼。 過去了幾秒,或者是幾分鐘,他沒有再聽見美狄亞的聲音,應(yīng)該是命中要害,直接死掉了吧。 他這樣想著,忍耐著疼痛緩慢移動手臂,正打算趁少女沉浸在傷痛之中時撥通腰間的通訊器,熟悉的男聲再次響起:“這么著急把我撲倒,是想要繼續(xù)那晚的事嗎?” 不僅是貝克托爾,就連你也愣了一瞬,甚至,你清晰的看見伽玻眼中蠢蠢欲動的欲色,原本想要為他探查傷勢的手想要收回去,只覺得羞惱,剛想直起身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臂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rou,線條流麗,總讓人想起充滿野性的掠食者,你雪白的小臂在他的手中看起來脆弱得宛如枯瘦的樹枝,輕輕一折就會受傷。 你抬起頭想和他對視,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美狄亞身后的那面墻上,被更改了軌跡的子彈深深鍥進潔白的墻壁中,彈殼被灼燒出裂痕,墻壁破碎的表皮脫落,露出里面被沖擊得凹凸不平的的磚面,四周的裂紋更是觸目驚心,蛛網(wǎng)一般層層分裂。 然后在美狄亞的有意引導(dǎo)下,你看見那條不住扭動著,邀功一般的美麗尾巴,依在你的腰側(cè),不復(fù)之前的可愛細(xì)滑,銳利的晶刺肆無忌憚地生長出來,似乎隨時可以深深扎進獵物的皮rou,剛剛才格擋了高速運動的子彈,表皮卻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我會保護你?!?/br> 似乎是為了佐證自己,他吻在你的腕骨,細(xì)細(xì)嗅著你的氣息,確認(rèn)一般在你的指尾輕咬,極虔誠溫柔,紫色的眼睛閃爍著夢一般的光彩,深情款款又一意孤行。這樣美麗的生物,無論做什么事,都讓人忍不住為他制造出挽回的余地。 “更何況是這種根本不值一提的渣滓。” 他的目光落在狼狽的人類青年身上,包含著輕蔑、殺意,和幾分微不可察的……嫉妒。 他不明白,她的身上殘留著貝克托爾的氣味,在他來之前,她是為這個人類動搖了嗎?難道她想離開他,選擇這個人類嗎?他還記得她的匕首…… “好?!?/br> 你卻沒有察覺到戀人微妙的妒意,勉強消了氣,只是自顧自握緊了他的手,湊近他的頸間,一邊擔(dān)心的尋找著注射的痕跡,一邊詢問著他的身體狀況。 你固然相信他的強大,但這與擔(dān)心他的身體并沒有沖突。 這對美狄亞來說,出乎意料地受用。 他看著眼前毫無防備的人類,離得太近,雌性的香氣讓他微微瞇了眼睛,順勢輕輕靠在她的身側(cè),尾巴無精打采地擺動著,像一頭正在養(yǎng)精蓄銳的獵豹。 她很決絕,但也比那些人類多出許多天真執(zhí)著,戀人的純真讓多疑的美狄亞打消了心中的猜疑,閉上眼享受著難得安逸的氣氛,似乎完全忘記了外面應(yīng)該還有正在追殺他們的敵人。 他相信她。 伽玻舔了舔唇,正打算將自己的狀況和計劃全盤托出,為自己一頭霧水的戀人理清來龍去脈,卻聽見角落里無力掙扎帶動的細(xì)碎響聲,視線輕飄飄的移了過去。 你也看向身后。 男人連呼吸都費力,只勉強睜開了一只眼睛,金色的頭發(fā)染上血漬,粘在另一只眼上,灰塵和汗?jié)n讓它看起來更加骯臟,完全是一幅狼狽不堪的樣子。 “為什么?”他的聲音陰冷,像一只不肯離去的怨靈,腰間的通訊器被美狄亞射出的尾刺破壞得四分五裂,看著本應(yīng)該作為奴隸的美狄亞,仍然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里。 她甚至這樣甜膩的叫他的名字。 “德雷克和我達成了協(xié)議?!?/br> “抓住你這只臥底,幫助他們殺死公爵。” 他走下床,長腿看起來利落有力,彎腰拾起那條禁錮羞辱了他許久的項圈,不知觸碰到了什么機關(guān),將那根精巧的注射器取了下來。 透明的外殼內(nèi)還殘留著些許溶液,底色和拍賣場上的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卻對美狄亞沒有絲毫作用。 “他們更換了藥劑。” 伽玻走近貝克托爾,高大的身材擋住了久違的陽光,貝克托爾本就狹窄的視野更加逼仄,只剩下美狄亞手中那根注射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