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身后重重關(guān)上，柳絮飛無力地倚在門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著。

    一張紙巾遞至柳絮飛面前，柳絮飛接下，囁嚅著說了一句謝謝。

    「你是……柳絮飛嗎？」

    柳絮飛眨眨沾濕的睫毛，抬頭看到一個(gè)外表斯文，戴著黑眶眼鏡的男子。

    很面熟。

    「你是誰？」

    「哎呀呀，柳絮飛你不是吧？我好歹也是跟你同系的誒！」男子笑嘻嘻地說。

    柳絮飛胡亂擦了擦眼睛，一個(gè)名字在腦海深處蹦了出來：「你是……阿航？」

    「答對了！」阿航抓抓后腦，說：「你不讓我進(jìn)去坐坐嗎？」

    柳絮飛呆了一下，撇過頭瞄著緊閉的門，然后又看回阿航，冷漠地說：「不了，家中有點(diǎn)亂?！乖掍h一轉(zhuǎn)：「你來找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cuò)覺，柳絮飛好像看到阿航閃過一剎奇怪的神色，但當(dāng)柳絮飛定睛細(xì)看時(shí)，那種神色已不見了。

    「一看就看出來了呢。功夫沒變遜色應(yīng)該很多人會想聘請你的啊，為什么……」阿航眼睛亮了亮：「你不會是沒出國考牌吧？」

    「哦，麻煩嘛。反正我現(xiàn)在做小販也做得很開心，每天又可以睡得飽飽的，不錯(cuò)啊。」柳絮飛信口問道：「那你最近怎么了？」

    沉默，阿航塌下嘴角，垂頭說：「我……和女朋友分手了?！?/br>
    「……對不起。」

    「不要緊的?！拱⒑?jīng)]有抬頭，聽聲音好像是哭了：「我也很想這樣說啊，可是她怎能說分手就分手，我真的很不開心你知道嗎？」

    柳絮飛抿著唇，想起自己，和楓未。

    「不好意思，可以借肩膀一用嗎？」

    不等柳絮飛回答，阿航踏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柳絮飛。柳絮飛的身體稍稍一僵，抬手拍著阿航的背，不發(fā)一言。

    「那個(gè)人……居然還跟別的男人住在一起了……我很生氣啊……可是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阿航壓下聲線，突然低聲笑了起來：「柳絮飛，你知道嗎？那個(gè)人……

    「是你哦?！?/br>
    柳絮飛一驚，下意識就要推開阿航。

    右腹于瞬間被尖銳的觸覺刺穿。

    血紅。

    阿航痛惜地放開小刀，再次擁著柳絮飛，在他耳邊輕聲說：「柳絮飛，我在很久以前已經(jīng)喜歡你了呢，可是你居然連我的名字也記不??？從今以后，你會記著我的名字的了，永遠(yuǎn)、永遠(yuǎn)地……」

    柳絮飛無力反抗，任由阿航抱著，連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了。

    「不要讓他死去，要不人質(zhì)便失去作用的了?！拐驹诎⒑缴砗?，抽著煙的男人道。

    「你們……是來抓楓未的……？」柳絮飛艱難地說，莞爾一笑：「你們……死心吧……楓未他……不會因?yàn)槲叶荒銈兺{的?！?/br>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br>
    身后的門被用力打開，柳絮飛知道，是楓未追出來了。

    追出來……是不是代表在意我呢？

    柳絮飛胡思亂想著，深深地呼吸一下，強(qiáng)迫自己吐出完整的句子：「楓未，快走，他們是來抓你的?！?/br>
    「絮飛……？」楓未皺眉，看著相擁的二人，好像沒聽到柳絮飛的話。

    「你敢動(dòng)一下他的性命就不保了哦?！钩闊煹哪腥艘詷尩种躏w的太陽xue：「跟我們?nèi)ヒ娒窢枺揖头潘?，怎么樣？?/br>
    楓未慢慢地拉出冷笑，說：「是梅爾嗎？那好，也該一併了結(jié)了。」

    「不行！」柳絮飛大叫：「楓未，這是命令！給我走——嗚！」

    一直不作聲的阿航收緊手臂，使刀柄末入柳絮飛腹中。

    「絮飛？」楓未察覺到不妥。

    「要反抗我嗎？快走！」咬牙，柳絮飛催促道。

    「你不要命了嗎？！」阿航嘶啞地吼著。

    「走！」

    「……遵命?！?/br>
    抽煙男人猛力地將槍口貼得更近柳絮飛，兇狠地說：「不準(zhǔn)動(dòng)！」

    楓未走近樓梯，準(zhǔn)備下樓。

    柳絮飛苦笑，也許是認(rèn)清了自己將死的事實(shí)，他也就任由意識遠(yuǎn)去，心中只剩下對楓未nongnong的不捨。

    死了……是不是可以睡足一輩子?。柯犉饋砀杏X真……差……

    抽煙男子拉下手槍的保險(xiǎn)掣，阿航還抱著柳絮飛。

    仿似是在瞬間，男人的手槍被奪去，和阿航一起撞上墻壁。

    失去支撐的柳絮飛軟倒下來，倒在楓未懷中。楓未落在柳絮飛腹中小刀的目光一緊，臉色冷了起來。

    「我想過了，你們敢動(dòng)我的人，怎么說我也不能一走了之?！箺魑茨徽f道：「滾回去告訴梅爾，既然他把我逼到這個(gè)地步，他就該有死的決心。」

    男人稍微衡量一下利弊，便扯起阿航，強(qiáng)行把他拉走。

    「樓下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報(bào)警了，我們也走吧?！箺魑葱⌒囊硪淼貦M抱起柳絮飛，趁著夜色正暗衝出大廈，奔向不遠(yuǎn)處的醫(yī)院。

    柳絮飛迷矇地看著楓未，笑了，笑得很燦爛：「楓未……你終于……終于肯抱住我了……那么……我睡了哦……」

    「絮飛，你不能睡?！箺魑醇涌炷_步，閃過幾個(gè)行人：「聽話，不要睡。」

    「我才是……主人誒……」柳絮飛不滿地說：「你又不知道……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好好地睡了……讓我睡一下……會死哦……」

    「我怕你會睡過頭，待會會擺不到攤的?！?/br>
    「管他的……」柳絮飛合上眼睛：「楓未……你喜歡我嗎……？」

    楓未沒有回答。

    醫(yī)院已經(jīng)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