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公子,楚楚這杯酒你還沒喝呢,要罰哦!」 天香樓最大的一個房間內(nèi)傳出楚楚的嬌笑聲,普天之下能讓全天香樓最當(dāng)紅的楚楚如此放縱的也只能是他,白昊天了。 白昊天,縣老爺?shù)膬鹤印>鸵驗(yàn)榭h老爺總是不管白昊天,搬至此縣后他的母親又到長白山上的廟宇吃齋去了,每天他就流連于賭坊及青樓,終日無所事事。 白昊天在百姓間的口碑算是頗好的了,至少他來了以后都沒有欺壓百姓,一點(diǎn)也不像前父母官的兒子那樣,只知道頂著父親的名字到處搗亂。 聽到楚楚的話,白昊天似笑非笑地接過楚楚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在心中暗暗讚嘆著。 天香樓的酒果然是珍品,選擇這里是沒錯的,雖然有一個煩人的女人在。 沒錯,白昊天來青樓只為這里的美酒,可是一進(jìn)門便被楚楚纏上了,甩也甩不掉。這樣下來,雖然喝酒的興致會驟減,不過她又沒真正妨礙到自己,白昊天也隨她了。 「少爺!」 一杯過后,一個下人匆匆忙忙地推門進(jìn)來,漠視楚楚朝白昊天說:「老爺?shù)教幵谡夷?,他要您立刻到衙門一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訴您。」 「會有什么重要的事?」白昊天挑眉,再次飲盡杯中酒,模樣很是狂妄不羈,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隨下人走了。 楚楚不滿地看著白昊天離去的背影,視線卻逐漸變得癡迷,忍不住脫口喚道:「白公子,記得要再回來找奴家哦!」 白昊天頭也不回,酷酷地?fù)]了揮手,踏出房間。 「爹,你找我有事?」白昊天在衙役的帶領(lǐng)下走到牢房,并找到他的父親。 「昊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時候?qū)W習(xí)打理衙門的事務(wù)了?!拱桌蠣攷е鴦e有意義的笑容,捧起茶杯:「今天就從犯人開始?!?/br> 「藉口,縣官又不是世襲的,你怎知道我會當(dāng)上縣官?」白昊天毫不留情地說:「況且我不覺得犯人有什么好看?!?/br> 「總之你是有用的,不然我叫你來干么?」白老爺放下茶杯,硬是把白昊天拖進(jìn)牢房。 犯人們一見白老爺,便連滾帶爬地衝到柵欄前。白昊天厭惡地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白老爺?shù)故欠浅Ed高采烈的樣子,拿出一張名單,仔細(xì)地審問著那些高呼冤枉的人。 白昊天拋下他的父親,走向牢房深處。途中不斷有人拉扯白昊天的衣服,卻都被他那變得冰冷的目光嚇得縮回去了。 繼續(xù)往前走,聲音像被擋下來般靜了一點(diǎn),白昊天這才看進(jìn)監(jiān)倉。一看之下,他竟捨不得移開視線了。 監(jiān)倉內(nèi)只有一個人,他坐在監(jiān)倉的一角,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有點(diǎn)凌亂的青絲傾瀉而下,與暗黃的衣服起了強(qiáng)烈對比。 少年突然渾身一震,抬起了頭,幽深的眼睛真逼白昊天。勉強(qiáng)稱得上脫俗的少年木無表情,聲音卻充滿輕蔑之意:「官嗎?」 「不行嗎?」白昊天冷笑,刻意迎上對方的眸子。少年比白昊天想象中膽大,居然毫不退縮地和白昊天對視著。 「李日嵐?!拱桌蠣斪叩桨钻惶炫赃?,說出了少年的名字。 「你是縣官?」李日嵐瞇起眼,盯著白老爺身上的官服,臉上始終掛著嘲諷的笑容:「我該感到榮幸嗎?我一介草民竟被縣官記住了名字?!?/br> 白老爺聽了也不生氣,樂呵呵地反問:「你這么說,不怕因?yàn)槭а远芰P嗎?」 「受罰?」李日嵐低下頭,像在看什么,又像在想什么,好一會兒后才說:「你們這些官不是最擅長懲罰人嗎?」站起來,走至他們面前,說:「睜開你們的眼看清楚,即使你要罰,也只是在眾多傷痕上多加一道,我?不?介?意?!?/br> 李日嵐裸露出來的手腕和腳裸上隱約能見到紅腫的鞭痕,但真正惹起白昊天注意的是李日嵐眼內(nèi)的堅(jiān)忍好強(qiáng),和其他犯人不一樣的眸了竟讓白昊天生出狠狠地蹂躪,甚至令他完全絕望的欲望。 白老爺驀地伸手喚來一個獄吏,命道:「開鎖?!?/br> 「啊?」獄吏一臉驚訝:「可是大人,他是殺人犯??!」 「我沒有殺人!」李日嵐大吼著反駁:「是你們捉不到人才找我頂罪的!我沒有殺人??!」 「你閉嘴!」獄吏心虛地瞄了瞄白老爺,懷著白老爺上任只有幾天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心態(tài)嚷道:「你別以為大人什么也不知道便可以胡說,大人不會上當(dāng)?shù)?!?/br> 李日嵐猛地抓住柵欄,把獄吏嚇得后退了兩步。抓著柵欄的手漸漸泛白,李日嵐瞪著獄吏,一腳踹在柵欄上,賭氣般再次坐回角落。 獄吏剛想開口,卻被白老爺?shù)脑捊o堵住了:「李日嵐的確沒有殺人。不要以為我跟上任縣官和你們一樣會怕陳府的人,雖然他們的勢力很大,但證據(jù)確鑿又豈能讓犯人消遙法外?」 「大人在、在說什么呢?」獄吏還想狡辯,卻在接觸到白昊天冷冷的視線后整個軟倒,結(jié)巴地說:「大、大人是怎樣知、知道的……不、不可能有人告發(fā)啊……?」 「為什么不可能?!拱桌蠣敽谜韵镜厝∵^他腰間的鑰匙,替李日嵐開了鎖,但李日嵐無動于衷地坐著,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真好,恐嚇的話一句也不用說?!拱桌蠣斎匀恍χK查_腳步,自言自語地說:「沒錢交稅的要放、得罪權(quán)貴的要放,真麻煩……」 白昊天也不管他父親,問李日嵐:「怎么不走?」 「沒地方去,出了這里我就沒地方睡了?!估钊諐沟纳裆陨憎龅聛恚骸肝抑皇O乱粋€人了啊……」 「那,要不要到我家工作?我剛好缺了一個侍候我的人?!拱钻惶灬萑缣焐瘛?/br> 李日嵐一怔,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拍掉身上的草屑:「好吧,看在你們替我洗脫冤名的份上,我就勉強(qiáng)地當(dāng)一次書僮吧?!?/br> 「不,不是書僮?!拱钻惶煳⑿Γ骸甘窍聝W?!?/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