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次天早晨。 「青鳥,有線索了嗎?」 「有,不過已經(jīng)斷了?!灌嵱鹎謇涞貜奈陌钢刑ь^:「有人見到你的人進(jìn)了一條胡同,胡同附近的民居都已經(jīng)查過了,沒發(fā)現(xiàn)。」 白昊天皺起眉,把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日嵐有沒有可能是被拐走了?」 鄭羽清沉吟片刻,點(diǎn)頭:「不排除這個可能,但誰會這樣做?」 「我不知道?!拱钻惶祛A(yù)期滲進(jìn)惱怒,一息后已回復(fù)平靜:「昨夜四更,楚姑娘曾經(jīng)獨(dú)自外出,不知道是否有關(guān)?!?/br>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留意天香樓的楚楚?!?/br> 「如果真的是她干的話,背后可能有一位能武的人相助?!拱钻惶烨们米烂?,認(rèn)真地說。 鄭羽清沒說什么,忽地手中多了幾支銀針,臉上的笑容略帶一絲傲意。 ※ 楚楚拉緊用以掩人耳目的披風(fēng),匆匆地往前走。 ——儘管漆黑之中看不到一個人。 把今天也算進(jìn)去,這已是第四天楚楚這樣子鬼祟地在四更時分偷溜出來了。 楚楚瞄了瞄四周,閃身進(jìn)入一條橫巷,在木門上有規(guī)律地叩了幾下。 「jiejie?!剐⊙嗟哪樚搅顺鰜?,看清來人后把門打開:「玄玥公子開始起疑了,jiejie,要告訴他真相嗎?」 「不用,讓我來?!钩奔闭f道,隨手放下披風(fēng),推開一扇隱蔽的門。 小燕關(guān)上木門。 門外精光一閃。 隱蔽的門背后是個昏黑無光的房間,房間不算大,卻因全無擺設(shè)而顯得有點(diǎn)寬敞。 若然細(xì)心觀看,能依稀辨認(rèn)出房間中的二人一站一坐,相距甚遠(yuǎn)。 楚楚一點(diǎn)燈,房間驟然亮了,火光照亮二人的臉龐。 站著的不是誰,竟是不見多日的李日嵐! 李日嵐雙目緊閉,似是昏了過去。他的雙手被分開綁著,麻繩的另一端則纏在樑上,繩子不長不短,剛好讓吊著的李日嵐腳尖沾地。 李日嵐臉如火燒,嘴角隱約有掌摑的痕跡。身體帶著異樣的熱度,不斷冒出的冷汗沾濕破碎不堪的下人服。身上的傷口滲出黃黃綠綠的膿液,每當(dāng)汗水劃過傷口時,痛楚都會惹起李日嵐的微微抽搐。 「楚楚,你告訴我,這個人真的如你所說般十惡不赦嗎?」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說話的正是小燕口中的「玄玥公子」。 「玄玥,你以為……我會用這種事來開玩笑嗎?」楚楚咬著下唇,眼底有著淚花:「是他……是他把我賣到天香樓去的,他還僱用三個男人把我……把我……」 「可是……他看起來……不是會干那種事的人啊!」玄玥看著李日嵐,遲疑地說。 「你不相信我嗎?」楚楚擋在玄玥的視線前,抓著他的衣服,語氣可憐的很。 楚楚泫然欲泣的表情動搖了玄玥的想法,畢竟楚楚是他鐘情的女子,相信她的理由比相信那個男子多很多。 ——雖然他真的傷得很重。 「我相信你?!剐h反握楚楚的手。 楚楚不著跡地抽回手,拭去淚水,笑靨如花:「玄玥,謝謝你相信我。如果你能買到酒的話,楚楚就陪你小酌幾杯,如何?」 「真的嗎?」玄玥激動地跳起來,興奮得連說話也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我、我現(xiàn)在馬上去弄酒回來!」 語畢,玄玥衝出暗門,沒有看到楚楚逐漸收起溫柔笑意的模樣。 直至大門完全地關(guān)上,楚楚才憤恨地瞪視李日嵐,咬牙切齒地道:「先是白公子,現(xiàn)在是玄玥,你還要搶走多少我的人? 「閉上眼還能勾引別人的,大概只剩你這個賤人了!」 手起掌落。 又是一個乾脆俐落的巴掌。 李日嵐的臉無力地偏到一旁,沒有血色的臉頰浮起五隻鮮紅刺眼的指印。 「小燕,馬鞭?!钩钡娜蓊伵で?,朝小燕伸出手。 小燕心一驚,脫口說道:「jiejie!你還要打他嗎?!再下去會出人命的!」 「怎么連你也幫著他?!」 「不是的!jiejie,我只是——!」 「閉嘴!」盛怒中的楚楚打斷小燕的話:「給我出去!」 「jiejie……」小燕不死心地又喚了一聲,發(fā)現(xiàn)楚楚根本不理會自己后只好乖乖地退出去。 慢慢地關(guān)上門,小燕瞥到楚楚拿起了燭臺,逼近李日嵐。 門漸漸關(guān)上,掩去楚楚的劣行。 ——就差一步。 一隻纖長的手抵在門上,小燕只覺得有什么籠罩著自己,然后眼前一黑,無聲無息地倒下。 「冒犯了?!共粠Ц星榈穆曇魪泥嵱鹎蹇谥型鲁?,他的右手正扶著小燕的腰,再讓她躺到地上。 鄭羽清輕力地推開門,門與框架摩擦發(fā)出不協(xié)調(diào)的聲音。令楚楚有所警覺而回頭。 鄭羽清疾步上前,在楚楚做出反應(yīng)前伸指拂過她身上好幾個xue道,楚楚頓時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到。 駐足,鄭羽清這才有機(jī)會細(xì)看李日嵐,沒想到這一看,竟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好嚴(yán)重的傷…… 「你是誰?!你對她們做了什么?!」 發(fā)現(xiàn)自己沒問清楚該買什么酒的玄玥折了回來,一推門便看到地上的小燕。玄玥以為她已遭到毒手,于是奔到門前,朝鄭羽清吼道。 「你就是那位幫兇?」鄭羽清頭也不回,繼續(xù)為李日嵐檢查傷口有否傷及骨頭。 「什么幫兇?!我說你才是那個罪不容誅的人的同黨!」玄玥喝道,隨即兩柄小刀劃破空氣,擊向鄭羽清。 兩柄小刀先后而至,但鄭羽清看起來完全不害怕。 鄭羽清微微側(cè)身,伸手截下一柄小刀,再將另一柄擊到地上。小刀落地的瞬間,鄭羽清把手上的那柄刀甩出,刀鋒深深地刺在玄玥的右肩上。 鄭羽清沒有理會玄玥,彎身撿起地上的小刀,把吊著李日嵐的繩子割斷。 身后傳來微末的聲響,玄玥忍著痛又一次發(fā)出暗器。 速度很快的暗器……避開的話李日嵐必定中招,轉(zhuǎn)身擋掉又會來不及,那么,就這樣吧。 所有想法在瞬息間掠過,鄭羽清接過李日嵐下墜的身體,立時往旁邊一躍,勉強(qiáng)錯開暗器。但暗器仍劃傷鄭羽清,留下淺淺的血痕。 鄭羽清回眸一瞥,只見玄玥已因手腳麻痹而跪倒在地上。 「你……在刀上抹了毒……?」玄玥艱難地說,舌頭似乎也變得不太靈光了。 鄭羽清看也不看自己的傷口,抱著李日嵐走出房間,語氣略帶不屑:「那是麻藥而已,你還沒有資格要我殺你?!?/br> 玄玥一臉的難以置信,想說什么卻遲遲未能說出口,最后他開口:「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係?他那樣子對待楚楚,你還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 「首先,我和李日嵐沒有任何關(guān)係,會救他只是受人所托。其次,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對你說了什么,不過你最好查清楚再做幫兇。」不停歇地說了一大堆,鄭羽清離開原地,什么話也沒留下便走了。 天色仍然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