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疑竇
莫高卓臨時起意,把家宴的地點改在酒店,順便邀請最近洽談客戶一起吃飯,比商務(wù)宴請隨意些,也讓莫虞和莫嵐露露臉。 附近的酒樓不多,中達金控的員工也喜歡在這家聚餐。莫虞跟在幾個西裝套裙的員工背后,落一截距離,遠遠聽到她們議論。 “小嵐總和莫總才像親生父子呢,不說根本沒人分得清楚?!?/br> “小嵐總對人好,風趣幽默,比莫總要親切多了,還照顧女員工,他要是能接手金控,我覺得還挺好的?!?/br> “咱們大小姐也不錯啊,聽說公司仿照owl的女員工激勵計劃就是她提出的想法,如果真能落地,隱性歧視的情況應(yīng)該會減少很多吧?!?/br> “我看誰都可以,只要沒莫總那么傳統(tǒng)保守就好。” 莫虞在包廂門前若有所思地靜立了會,等到幾人相攜遠去,她才示意侍應(yīng)生幫她打開門。 客戶還沒來,莫高卓和莫嵐已經(jīng)在里面了。 叔侄臉上帶著笑,應(yīng)該是剛剛交流得很愉快。莫虞想起中學家長會見到的那些尖子生父母,臉上也洋溢著這樣的笑容。 原來不是沒有親和力,是只會對特定的人展示。 她的走進讓兩人正色了些,望著她。 明亮的水晶燈落在臉上,莫虞已經(jīng)進入狀態(tài),低眉順眼,長發(fā)掛到耳后,溫婉感扮演得入木三分。 “爸爸?!?/br> “嗯,小虞,過來坐你弟弟旁邊?!?/br> 莫虞和莫嵐無聲對視,隱隱的敵意一閃而過,隨即落座,笑著對莫高卓道。 “剛剛服務(wù)生問開什么酒,我讓拿了去年咱們家在這吃飯寄存的那瓶?!?/br> 莫高卓的手放在腿上,輕敲手指應(yīng)允:“嗯,那瓶年份好,招待客人不失禮?!?/br> 莫虞余光瞥了眼莫高卓前陣子受傷的那條腿:“mama說您康復的不錯,不過飲酒這方面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些?!?/br> 提到自己的傷勢,莫高卓本來不錯的心情立即變得一肚子火氣,他大病一場,眼神不復從前清明銳利,看來沒少為這件事糾結(jié)煩惱。 莫虞只聽他拍著腿嘆氣道: “這傷來得就怪。那伙劫匪偏說是我在背后主使,整倒了原來省廳楊家的人,要找我尋仇?那楊家垮臺,擺明了是他們咎由自取?!?/br> 薛琴雁的陪護看來純粹是形式過場重于實際,莫高卓恢復得明顯不好,說話的語氣稍重一點,胸肺就吭哧地喘氣。莫虞替他順著氣,示意他緩一些。 “再說咱們哪有那個本事去扳倒政法口剛退下來的一把手?更怪的是,再要審問那伙人,就咬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說派他們來的人從不親自接觸他們,也不留線上痕跡,你說這奇怪不奇怪?!?/br> “我看吶,是有人故意要往我這頭上扣鍋蓋,看不慣我過去這些年占的好處太多!” 莫虞臉色有些微妙,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頷首: “楊家樹敵頗多,有什么人要拉他們下馬也是正常的,這都是墻倒眾人推的結(jié)果。何況我們還算沾邊的親家,要懷疑也懷疑錯對象了嘛?!?/br> “就是說,所以我才咽不下這口氣呀!分明是遭人暗算,成了背鍋的,卻連誰在背后整我都不清楚。” 狂躁的老鷹畢竟也是鷹。 莫虞忍不住捏緊了手心,試探著撇清道:“興許……是因為覺得章家從中得利了,怕省廳人事變動后,您將來如虎添翼,會更加得勢?!?/br> 莫高卓愈發(fā)嘆氣:“我想也是這個道理?!?/br> 莫嵐見莫虞一來就跟莫高卓言談親切,話里話外的事情都是他插不上嘴的,陪笑得逐漸不耐煩。 好在莫高卓的下一句話讓他動起了腦筋。 “其實我借著國內(nèi)早年的金融市場空白,賺的也不少了,金控現(xiàn)在做得規(guī)模這么大,樹大招風引人嫉恨,我還就寧可甩手不干了,找地方養(yǎng)老去?!?/br> 莫虞聞言反倒沉默,摸不透莫高卓這話幾層意思,不如讓莫嵐先答。 莫嵐接話果然也快,身子往前湊,眼神頗真誠:“眼下時局不明,叔叔急流勇退,是知機之舉。說不定交給我們這樣的年輕人,還能更上一個臺階?!?/br> 莫虞聽完就差翻白眼。 想他也未免太急切,伯父是快入土的人才急著交接下任,莫高卓還是個能拼能打的年紀,哪里是真的想退。 莫嵐跟著伯父久了,還以為莫高卓跟伯父那種守成之主是一個路數(shù)的好糊弄呢。 莫高卓收了收那股哀春悲秋的嘆息神色,眉頭微微一動,微微瞇了瞇眼看湊上來的莫嵐。 莫虞知道他這個眼神的意思,意味著他在審視對方不太精明的算盤。 剛要說什么,包廂大門敞開,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