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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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三點,床頭柜的震動聲持續(xù)炸響。 蔣逸風(fēng)低頭看著懷里安然入睡的女人,小心翼翼退出她的包圍圈,翻身下床,拿起手機走向落地窗。 電話那頭是阿雷的聲音,有別于以往一板一眼的語調(diào),隔著屏幕都能聽見他的激動和難言的憤怒。 男人靜靜聽著,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 抓到李垚了。 那家伙喬裝成乞丐混在一群流浪漢中,如愿逃過所有人的眼睛,卻唯獨沒逃過阿雷的火眼。 “看緊他,我馬上過來?!?/br> 蔣逸風(fēng)掛斷電話,稍稍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動,轉(zhuǎn)身時,安嵐赤腳站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吵醒你了?” 他若無其事地朝她走近,原想牽著她回到床上,可指尖觸碰冰涼的手背,她倏然反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緊很緊,看他的眼神堅決且直白,閃爍不尋常的冷光。 “抓住他了,對不對?” 蔣逸風(fēng)淡聲問:“誰?” “殺死阿輝的兇手?!?/br> 她的指尖深陷rou里,肩頭微微顫抖,一鼓作氣把話說完,“你不準(zhǔn)裝傻!也不準(zhǔn)騙我!不準(zhǔn)再說什么為了我的安危不得已之類的屁話,我要知道真相,我有權(quán)利了解真相?!?/br> “綿綿” “帶我去?!?/br> 她強忍著心頭的刺痛,一字一句重復(fù),“帶我去,蔣叔叔?!?/br> 男人凝著她決然的眉眼,喉間滾出一聲輕嘆。 “你確定嗎?” 她唇角上揚, “確定?!?/br> * 如果換作以前,蔣逸風(fēng)會不假思索地拒絕,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帶她去見李垚意味著什么,也許那些被他刻意掩蓋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可是,阿輝的突然離開給了他很大的觸動。 他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權(quán)利替她做選擇,即使這些年他把她保護(hù)得足夠好,那些丑陋的事實藏得足夠深,她也不可能永遠(yuǎn)都活在他編織的美夢里。 她會長大,會變得優(yōu)秀而迷人,會為了自己想要的未來拼盡全力。 獨立的靈魂需要在磨難中不斷升華,這些絕非無限制的金錢和豐盈的寵愛所能填滿。 蔣逸風(fēng)知道,他該放手了。 他要親手撕開那層絢麗多彩的保護(hù)膜,釋放她的所有,然后堅定地站在她身后,陪著她一起面對現(xiàn)實,選擇她的人生。 * 雷聲轟鳴,大雨傾盆。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強烈的光芒在空氣里炸裂,整個天空仿佛被點燃,明亮如白晝。 遠(yuǎn)郊別墅內(nèi)的地下室陰冷潮濕,灰色的水泥墻上布滿血手印,懸掛正中的燈泡隨著窗口吹進(jìn)的冷風(fēng)肆意晃蕩,閃爍微弱的光芒。 李垚雙手被綁掛在支架上,臣服的跪姿,肥臉早已血rou模糊,殘破的衣物也被長鞭抽得滿是血痕,身上沒有一處是好rou。 持鞭的阿雷打累了,坐回椅子上歇氣。 他一直都是個很守規(guī)矩的人,沒有蔣逸風(fēng)的命令絕不會動用私刑,可剛經(jīng)歷喪親之痛的他在面對殺害弟弟的兇手時沒法保持冷靜,若不是把人弄死了不好交差,早在他在人群中認(rèn)出李垚的那一瞬間,子彈便已穿過他的心臟。 這時,手下進(jìn)來匯報,說風(fēng)哥的車到了。 阿雷扔去長鞭穿上外套,精神抖擻地往外走。 他剛剛走到長廊便見到那頭的蔣逸風(fēng),幾乎小跑迎上去,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跟在男人身后的安嵐,阿雷明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如初。 越是往下走,濕涼的冷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安嵐凍得瑟縮,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 走到地下室門口,蔣逸風(fēng)伸手拉住她,脫下黑色大衣罩在她身上,很溫柔地牽起她的手,側(cè)頭沖她笑。 “不管發(fā)生任何事,你還有我。”他嗓音低了些,“記住這句話?!?/br> 她乖巧點頭,回以微笑。 “我記住了?!?/br> * 一桶冷水迎面潑在男人臉上,透心涼的寒意成功喚起半昏迷過去的李垚。 他晃晃悠悠抬起頭,腫成魚泡的眼皮勉強睜開一半,香腸嘴腫大幾倍,嘴角還在流血。 幾米之外,蔣逸風(fēng)佇立在暗光下,簡單的白襯衣黑褲,干凈得像個貴族紳士,正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我是不是說過,我會親手了結(jié)你?!?/br> 李垚大笑,口水混著血水往下流,“你還是那副討人厭的樣子,自大得讓人惡心。” 蔣逸風(fēng)面色淡然,絲毫不受他的鬼話影響,皮笑rou不笑地戳他的傷疤,“這短時間不好受吧,滿世界逃命,最后還是逃不過一死。” “你個狗東西!” 李垚瞬間被他激怒,雙眼赤紅地大吼,“你他媽敢背地里搞老子!” “玩陰招一向是你的強項,我不過有樣學(xué)樣,以牙還牙?!?/br> 自蔣逸風(fēng)上臺后,雖然一意孤行斬斷毒品鏈,可他在東南亞的人脈一直維系得很好。 金三角的新王查卡和他是過命的交情,他駐守緬甸的那兩年,曾陰差陽錯地救過查卡的命,所以在得知他想對李垚下手時,查卡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邊。 李垚的江湖追殺令散播后沒多久,他遺留在東南亞的勢力便被查卡逐一瓦解。 他這一生為了權(quán)力和金錢壞事干盡,最后竟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天下之大,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蔣逸風(fēng),你有種就殺了我,等老子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李垚扯著嗓子無能怒吼,拼命掙脫被捆綁的雙手,可越是掙扎越是磨得皮膚潰爛,他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惡狠狠地瞪著他,直到余光掃過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他嘴角一咧,笑得癲狂至極。 “你笑什么?” 安嵐幾步?jīng)_到他跟前,大聲質(zhì)問:“我問你在笑什么?” 其實她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忍耐泛濫的殺心,只要一想到憨厚可愛的阿輝死在這個家伙手里,她就分分鐘想送他去死。 “我笑你蠢,笑你連殺個人都不敢,你說你還有什么用?” 李垚知道自己落在蔣逸風(fēng)手里沒活路,索性收起那副虛假的面具,眼神冷得跟吐信子的毒蛇似的,看得人毛骨悚然,“遙想龍爺一生驍勇善戰(zhàn),殺人不眨眼,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廢物,也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會不會覺得丟人。” 安嵐的心漏了一拍,持續(xù)下沉,“龍爺是誰?”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瘋賣傻?”李垚斜眼看她,嗤笑一聲。 她雙瞳失焦,呆呆地站著,根本不敢順著他的話往后想。 李垚見她懵懂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再看一眼蔣逸風(fēng)肅白僵硬的臉,他了然一笑。 果真是養(yǎng)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還真以為自己白凈如蓮花,實則早已墜進(jìn)無邊地獄。 他怪誕地哼笑,說起話來口水橫飛,“龍爺就是你爸,東南亞曾經(jīng)的王。” 安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嘴里嘟囔著,“東東南亞” “你知道龍爺最輝煌的時候有多么夸張嗎?他身后養(yǎng)著幾支武裝部隊,有無數(shù)雇傭兵給他賣命,他還有兩個大倉庫,美元英鎊堆成高高的錢山,數(shù)不盡的金銀財寶,玩不完的女人?!?/br> 李垚看著她震驚到無言的臉,越說越起勁,“龍爺親手制作的海洛因純度最高,全世界的毒販都在我們這里拿貨,那時候整個東南亞都是我們說了算,誰敢有異議,誰就被拖去喂狗。” “龍爺為此專門養(yǎng)了幾條吃人的大狗,伙食特別好,每天都有新鮮的人rou喂養(yǎng),有時候還有小孩和孕婦,細(xì)皮嫩rou的,狗吃的別提有多開心。” 安嵐沒來由地一陣反胃,光是想到那個畫面都要吐了。 “爸爸不是這樣的人!”她雙拳緊握,肩頭劇烈顫抖,“不準(zhǔn)你這么說他!” “怎么,你以為穿著筆挺的中山裝,手里拿一串佛珠就是讀書人了?” 他滿眼嘲笑,不屑一顧,“有些人明面上是道貌岸然的大學(xué)教授,實際上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焚尸機器?!?/br> “小姑娘,你見過亂葬坑嗎?往那些堆成山的尸體上澆上幾桶油,一把火燒了,點火的人就是你的好爸爸,驚不驚喜?” “你閉嘴!” 聽到這里,安嵐的精神世界都要崩塌了,用盡全力沖他吼,“閉上你的臭嘴!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提起他!” “我不配?呵,那你知道高濃度的海洛因是怎么調(diào)配出來的嗎?”李垚曾經(jīng)跟在安父身邊多年,對他殘忍的一面太過了解,“他用童子軍來試毒,沒有一個小孩可以幸免,死了就扔去喂狗或者焚尸,尸油彌散的香氣和金錢是一個味道,他說那是他最喜歡的香味?!?/br> “你胡說!” 她聽得心如刀絞,痛苦得快要死了,強行憋回噴涌而出的眼淚,轉(zhuǎn)身跑回蔣逸風(fēng)身邊掏出他口袋里的槍,槍口直指李垚的頭,“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李垚倏然收起笑,視線掃向那頭一言不發(fā)的男人。 “你可以問問蔣逸風(fēng),我的話是真是假?!?/br> 安嵐側(cè)頭看向他,眼底飽含熱淚,哽咽著發(fā)不出聲,“他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蔣逸風(fēng)避開她渾濁的注視,唇瓣張了張,“不全是?!?/br> 那一瞬間,安嵐的心仿佛被人掏空,她絕望地閉上眼睛,guntang的眼淚滑出眼眶,一路流進(jìn)心底。 “蔣逸風(fēng)?!?/br> 她抽泣著小聲問,“這就是你寧愿挨一槍也要隱瞞的秘密嗎?” 他眸光黯淡,沉默了。 “是,還是不是?!?/br> 她固執(zhí)地要個答案。 蔣逸風(fēng)盯著她淚流滿面的臉,滿眼全是心疼。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