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想男人了?
走出粥鋪,溫度寒冷。 如軼身上的衣服不夠,冷風(fēng)讓她在月色下微微瑟縮。 午夜的浣江市,車流帶來一陣陣忽明忽暗的燈光。 她打了個哈欠,加濃咖啡的效果不過如此,對睡眠的渴望甚囂塵上,但也強撐著精神,因陳尋尚且站在她的身邊。 兩人并肩向外走去,而她忽然停住腳步。 “哥,那我先回去了?!?/br> 陳尋卻道:“不急。還有話沒有說完?!?/br> “嗯?”如軼眨眨眼,“哥,您說?!?/br> “是你還有話沒有說完。” 陳尋云淡風(fēng)輕,而如軼的手心微微掐緊,裝傻地看著他:“對,我是還欠您一句,謝謝您陪我吃夜宵啦。” “不是這句。” 陳尋摸出煙盒給自己叼上一根,又拿出一根遞給她。 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倒是讓如軼更為緊張。她伸出手接過了煙,而他的目光還鎖定在她身上。 她沒有說話,抽著煙,似乎逃避著他的問題。 他笑了。 “不早了?;厝グ伞!?/br> “…好?!?/br> 如軼拿著他給的煙,從他身邊離開。走出了沒幾步,才想起回過頭說一聲:“哥,晚安?!?/br> “嗯。去吧?!?/br> 陳尋站在路邊,等待著出租車經(jīng)過。 如軼走在熟悉的路上,隨手拔下路邊花壇里的一根草。 草葉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纏著,又被她撥散,打上一個死結(jié)。這還不夠,她最后把它團成一團,跟煙頭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小如?” 一聲呼喚從身后傳來,如軼轉(zhuǎn)頭看去,老板拎著那瓶陳尋喝剩的紅酒,從路燈下走來。 “你怎么才回來?尋兒呢?他沒送你?” “剛才我們?nèi)コ粤藗€夜宵?!比巛W據(jù)實相告。 “吃了個夜宵也該送你啊。他家跟公司都在濱江路上,送你就是順路的事。這大晚上的他讓你一個人走夜路,還真不是個東西?!?/br> 如軼笑笑:“我們剛才就在后面那條美食街上吃的。就這么幾步路而已?!?/br> “那也該送你?!崩习逄统鍪謾C,一邊掏出手機撥著電話,一邊對她道,“你等等啊,哥幫你罵他?!?/br> “誒,哥!” 如軼想攔,沒攔成功。 老吳的電話撥出去了一秒,那邊就接上了。 “尋兒,我讓你幫忙送小如,你做個半路好人就跑了?這么幾步路,也不把她送進小區(qū)?” 如軼在旁,抬起頭看著他打電話。她聽不清電話里的陳尋說了什么,只聽老吳又說:“哪有你這樣的。約你喝酒約了小半年,好不容易來了,坐了五分鐘就跑。要你幫忙,你也不幫到底……行,這話我可記著了。一個月內(nèi)等不到你請我倆吃飯,我上你家門搶劫去。” 掛斷電話,他笑得很開心:“你尋哥讓我跟你說聲抱歉,沒把你送回宿舍樓下。他說過兩天請咱們吃飯?!?/br> 如軼的笑容則有些無奈。 她和陳尋剛剛分別,轉(zhuǎn)頭老板就和他打了電話。他會不會以為,是自己和老板告了狀。 如果是那樣,自己在他那邊的形象又要打個折扣了。 不過因此而得來了下一次與他見面的機會,也算因禍得福。 老吳自住的屋子和給員工提供的宿舍在同一棟樓里。兩人一同上樓,員工宿舍在低一層,她先出了電梯,跟老板告別。 回到宿舍,三居室是她、Lucy和小高一人一間的。那兩人都是夜班,遠(yuǎn)不會這么早回來。她安心地洗了個澡,回房間躺著。 義工做一休一,明天不用上班,她也就沒定鬧鐘。 閉上眼,比睡眠先到來的是回憶。 她想起了陳尋,和自己在他面前的一系列表演。 裝模作樣,裝慘賣乖,裝腔拿勢。 自己逼著自己成為表演型人格,不懷好意地接近一個不懷好意的人。事情沒有那么難,心里卻生出了一道坎。 從前那些時候,她想要得到什么,哪里用得著討好任何人。說句話的功夫,要見的人,要買的東西,就會在她面前。 現(xiàn)如今時移勢易。 人不能停留在過去。當(dāng)下和未來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解決,她想,這是自己享受了前十幾年人生中那些富貴奢侈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一覺過去,醒來就是中午。 兩個室友都還睡著,開火做飯不方便,如軼點了外賣,用等餐時間洗漱化妝。 前天熬的夜在今天收獲了后果,一顆青春痘從她的鼻翼邊冒出,破壞了她原本光潔無瑕的皮膚。正要往臉上敷的面膜頓了頓,她仔細(xì)觀察著鏡子里的自己。 上一次長痘痘還是幾年前。 這么多年沒長過痘,見到了陳尋,痘痘就長出來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陳尋調(diào)動了她體內(nèi)的某種激素。 內(nèi)分泌失調(diào),是因為想男人了? 原本想化妝的,長痘了,也就算了。怕悶住痘痘,她連面膜都只敷了十分鐘就摘下,洗干凈臉就當(dāng)完事,正好門口的外賣也到了。 點外賣時嘴饞想吃辣的,選辣度時特地選了重辣。此時后悔已經(jīng)晚了,她只好接了杯清水,所有菜都涮一遍才入口,以免長出更多痘痘來。 完美無瑕,才是最好的。 吃完飯出門,是下午一點半,天氣最熱的時候。 薄薄的吊帶連衣裙最合適這樣的溫度,不過即使穿得清涼,在小區(qū)門口等了一會兒出租車,她還是出了一層薄汗。 出租車司機看她熱,調(diào)大了空調(diào)又問她:“小姑娘,去哪里?” “市民廣場?!?/br> “濱江路上那個?” “對。” “好嘞。” 出租車賺點時間錢,問清了目的地,司機油門踩得飛快,朝著濱江路的方向開去。 這個點路上車流量不大,行人也不多。路程一路綠燈,路牌上也出現(xiàn)了“濱江路”的牌子。 如軼看著窗外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不禁浣江市的市政規(guī)劃頗有魄力。在這樣樓宇密集的城市CBD之中,開辟出了一處綠化率很高的廣場。 市民廣場的周邊一圈都是寫字樓和商場,司機問她具體在哪邊下車。 如軼看了眼手機地圖,給司機指明了方向。 “停在前面那個長椅那邊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