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終日玩雀,終會被雀啄了眼
“你什么你?”阮季霆忍了又忍,攥緊了拳才遏制住自己的憤怒。他大踏步越過阮申驄,往屋子里走,“我警告過你別去招惹她!我是不是說過了,她是我看中的人?像你這樣,對兒子的女朋友動手動腳的畜生,我又為什么要尊重你?” 阮申驄不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但罵他的人是自己的兒子,這體驗還是第一次。這讓他覺得又丟臉又憤怒。他索性拔出了別在后腰的槍,指向了阮季霆的后腦。 “你敢碰她試試看?” 阮季霆慢慢站住了,回過身來看他。 阮申驄咬著后槽牙,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 “我不管你和她有什么關系,從今往后全給我斷了。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媽——” 他的話沒能說完。 阮季霆猛地撲過來,拳風虎虎生威,根本不留情面。阮申驄也被激起了火氣,他近三十年的軍旅生涯可不是白過的,如果太混他也摸不到官銜的邊,肩膀上的那幾顆星,可都是他實打實的,一點一點拼出來的。 哪怕歲數比較大了,他也比野路子出身的阮季霆要強。打架又不只是靠蠻力,更重要的是技巧和經驗。 眼看著阮季霆一個人壓不住他,甄九福把梅鳶扶到椅子上坐下,又脫了外套,給她搭在腿上,擋住赤裸的下體。 “小鳥乖,我去幫個忙,一會兒就帶你走。” 他摸摸梅鳶的臉,安撫性地親親她的眼睛。梅鳶看著他加入了戰(zhàn)場,他左手前兩天才受過傷不能用力,但那也比阮季霆一個人強。 梅鳶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神色漸漸恍惚。 這場景太過熟悉,有多少次,他們?yōu)榱怂龥_在前面,遍體鱗傷也不在乎。甄九福是不會打架的,也硬生生被磨了出來;阮季霆那么自閉內向的人,也通過與世界的碰撞,漸漸變了一個模樣。 她是想自己解決的。再怎么說,阮申驄也是阮季霆的父親。與其讓他承受弒父的痛苦,不如由她來了結這頭只知道發(fā)情的牲口。 誰能想到他們能找到這里?歷史又在眼前重演,但這一次,梅鳶卻覺得很安心。 到底年紀大了,又在辦公室坐太久,過了十幾分鐘,阮申驄還是落了下乘,被阮季霆抓住機會,一把摁在了地上。甄九福找了繩子遞過來,這玩意粉粉嫩嫩的,看著就不大正經,氣得甄九福又狠狠踢了阮申驄一腳,一口血沫子吐在了他臉上。 “老變態(tài)!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蠢樣,還敢碰我的小鳥?你硬得起來嗎你??。俊?/br> “行了。”阮季霆皺著眉把他捆在桌腿,“就讓他在這呆著吧,我們帶小鳥走。” “就這么走了?”甄九福心里很不爽,一想到這家伙碰了他的寶貝,他就恨不得把人挖心掏肝喂給野狗吃,“待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放了的,到時候要是報復你怎么辦?要是他賊心不死,再對小鳥下手,又該怎么辦?”他說著,神色狠辣地拿手在脖子面前狠狠劃過,“不如直接斬草除根,省得以后麻煩!” 阮申驄震驚地抬起頭,看到甄九福的表情,他立刻就意識到了,他是認真的。 他有些慌張。但同時,又覺得很荒謬。 “阮季霆!我可是你父親!” 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兒子聽信讒言,想殺掉自己的父親? “你還有臉說這種話?” 阮季霆只覺得可笑。 “除了一顆jingzi,你給了我什么?你帶給我的只有痛苦!只有折磨!這么多年,你哪里關心過我哪怕一句話,整日在外尋花問柳,眼里除了女人就是權力,根本不關心我的死活!就連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你也要奪走——” “阿季!” 甄九福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小鳥還在呢?!?/br> 他壓低了聲音。 阮季霆咬著牙,把嘴里的話咽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槍。 那是阮申驄自己的槍,剛才打斗時落到了地上。 意識到他真有這意向,阮申驄終于慌了。 “我是你的父親!”他盡力維持著威嚴,“你怎么敢對我動手?你這是弒父!你以為殺了我,你還能活下去嗎?世人的唾沫能淹死你,你會進監(jiān)獄,會被判死刑,你這輩子都毀了!” 阮季霆冷漠地握緊了槍。 “我會活得很好。比你在活得更好?!?/br> 他抬起槍口,對準了阮申驄。 “這樣殺了他,太便宜他了?!?/br> 阮季霆回過頭。當他看清梅鳶的樣子,手里的槍差點都拿不穩(wěn)。他三兩下解開了外套的扣子,把大衣脫下來給梅鳶披上,再一顆顆系上扣子,擋住她光裸的身體。 “你的衣服呢?” “地上呢?!?/br> 梅鳶晃著手里的飛刀,隨口答道。刀尖都快被她甩成了一朵花,在空中飛速旋轉著。刀柄似乎都脫了手,但卻跟有條透明的線似的,黏在她的手附近,明明該隨著重力落地,卻還在空中轉著。 甄九福在一邊看得膽戰(zhàn)心驚:“你上哪拿的刀?傷到自己怎么辦,快放下!” “沒事,這是我自己帶的?!?/br> 這把刀做工很精巧,刀柄做得像一支鋼筆,只有拔出來,才能看出是刀。梅鳶明目張膽的就放在外套里,挾持她的人粗心大意也沒有搜身,正好給了她機會。 “那你也不能這樣玩啊,太危險了!” 甄九福說著就要站起身,來搶她手里的刀。 梅鳶只能嘆了口氣,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把刀拿在手里。 “這樣行了吧?” 甄九福點點頭,又問:“你的鞋呢?” “不知道去哪了。哎呀,你別老是打擾我,我還有事呢?!?/br> 梅鳶將目光投向阮申驄。 “你好,阮先生?!彼Σ[瞇地說道,“我叫梅鳶,是梅春雪和褚音桃的女兒。” 看著她的笑容,阮申驄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他沒有戳破實情,而是維持著溫和的笑,像一個長輩那樣,慈祥地看著梅鳶。 “是梅家的小姑娘啊?!?/br> “您認識我啊?!?/br> 梅鳶笑著往前走了幾步,在阮申驄面前蹲下了身。她瞇著眼,看著他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忽然舉起了手中的刀。 鋒利的刀尖戳破了男人的眼球。阮申驄瘋狂掙扎起來,口中發(fā)出駭人的嘶吼。 “啊啊啊——” 甄九福和阮季霆都被她的舉動驚呆了。阮季霆愣在那兒,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甄九福反應更快些,小跑著過來,蹲下身給她擦臉上的血,再伸手去奪她手里的刀。 “聽話,把刀給我?!彼曇舳荚诙?,“這不是你該碰的,乖,想弄死他指使我們就好了,別讓骯臟的血污染了你的手?!?/br> “怕什么?我早就不干凈了?!?/br> 梅鳶嗤笑著,盯著陷入瘋癲狀態(tài),不斷掙扎到把桌子都晃得哐哐響的阮申驄,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 尖銳的刀刃閃著血色的寒光,卻讓阮申驄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阮先生?!泵辐S微笑著,詢問道,“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話嗎?” 阮申驄當然知道。見梅鳶的第一面,他就看到了她眼里的火焰。那是一種仇恨的火焰,面前的女孩顯然是知道真相的。但這,才讓他更加興奮:被自己的殺親仇人壓在身下,不得不夜夜承歡,對她,一定是很屈辱的吧? 他有自信能把無父無母的金絲雀抓進自己的鳥籠,卻沒想到這不是一只雀鳥,是一只翱翔的鳶。猛禽的利爪劃破了他的臉,讓他后悔萬分。 “和我沒有關系?!彼n白地辯解,向一個女孩低頭求饒,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恥辱,可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這么做。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到的閑言碎語。但當年的真相絕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那后面有更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你父母的死,我是不知情的,但我知道是誰殺了他們。你,你先把我放開,我再慢慢和你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