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在校車上，我把手機號碼拿到棠面前炫耀時，他只冷冷地消遣我一句：「聽起來學(xué)妹比你勇敢多了?！?/br>
    「靠……路邊走比較安全?！刮野咽謾C丟回書包里，差點又飆出臟話。

    棠對我噓了一聲，指指靠在他肩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夏皮，示意我說話小聲一點。最近班上的考試有點重，夏皮又有上課不聽講回家再開夜車的壞毛病，難怪會累成這副德性。

    夏皮跟棠大概就只有這種時候能和平相處。我惡作劇地戳了下夏皮的臉頰，但她囁嚅幾聲又繼續(xù)睡她的，好像棠的肩膀是世界上最好睡的枕頭一樣。

    「被她養(yǎng)成習(xí)慣的話，你就要讓她睡上整個高中了?！?/br>
    「這句話怎么聽起來有點腥羶色。」棠瞟我一眼，「她如果可以別那么聒噪，讓我耳根子清凈一點，想睡一輩子都可以?！?/br>
    「你賠大了。」我搖頭晃腦。

    「這個嘛，也很難說啦?！顾冻鲱H有深意的笑容，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我露出夸張的驚嚇表情。不對勁！這不是平常的棠，以往的他根本不會說出這種曖昧無比的話！我湊近他的臉，聚精會神地觀察他有沒有印堂發(fā)黑、眼眶凹陷。棠很不自然地閃避我的眼神，最后乾脆用力把我的頭推開。

    「干么？白癡喔?！顾麢M我一記白眼。

    「你被煞到了？」我問得很直接。班上前陣子有人在揪團玩碟仙，他該不會心血來潮去湊一咖了吧？

    「什么被煞到？我才沒有。」臉迅速刷紅，他忙著撇清。

    「還是說被誰下降頭了？嗯，這種事要查起來也很難……」我摸著下巴。

    「喂……」呼了口氣，他現(xiàn)在的表情就像隻偷腥的貓，怕被我逮到。

    看棠這個反應(yīng)，明顯是把我的話想成另一個意思了，本來我是開玩笑問他有沒有卡到陰而已，此煞非彼煞??！他果然心中有鬼。一年級時我曾一度認為棠對夏皮抱持著好感，之后因為他沒什么動作，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

    不過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我又不會笑你，乾脆實話實說怎么樣？」我退后一步，給他機會自己招。

    「什么實話？說我很帥嗎？嗯，我真的很帥，你用眼睛看就知道?！顾b傻得很徹底，還故意吹劉海耍帥給我看。

    有多帥？是想跟我這個靠臉吃飯的比嗎？上次諷刺我沒飯吃，我看他也好不到哪去，大概只能吃餿水吧！我在心里吐槽。

    「還是要我叫醒她？說不定可以問到些什么，嘿嘿?！刮抑钢钠ぐ胍{地說。

    「你叫醒她也沒用，我又沒跟她說過?！固穆柭柤纭?/br>
    這個頭腦簡單的傢伙，中計了都不知道?！膏?，原來是還沒說啊！那打算什么時候說？」

    望著棠羞惱的眼神，我猜他肯定很想一拳將我揍到外太空去。

    「先別說我了，你拿到電話之后呢？應(yīng)該每隔五分鐘就會打一通過去sao擾人家吧?！箵]揮手，棠表示不愿再談有關(guān)自己的話題。

    「屁！我很正人君子。」

    「通常說自己君子的都很小人。」他就是故意要和我唱反調(diào)。「不打電話的話，你拿那號碼干什么用？難不成每小時拿出來看它個一次，撫慰自己寂寞空虛的心靈嗎？」

    我們不愧是換帖兄弟，他還猜得真準。

    「換成是你你敢打嗎？打過去根本不知道聊什么啊?！刮姨孀约赫业揭唤z辯駁空間。

    「不打怎么知道，聊什么是打過去之后的事了?！固耐耆鲝埿袆优桑瑓s沒想過自己是縮頭烏龜?！肝梗谒墓?jié)下課她要去找班導(dǎo)，你陪她去吧。」

    「夏皮？」我問，然后棠點點頭?！父擅凑椅?？你陪她去不就得了。」

    「班導(dǎo)第四節(jié)會在哪班上課，原來你不知道??？」棠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誰會特地去注意班導(dǎo)的課表？我又不是什么重要干部，服務(wù)只要幫忙搬東西就好了??！而且說實在地，我連自己下一節(jié)要上什么課，有時都會搞不清楚了。

    「哪班？」我問。

    「班導(dǎo)只有教兩個班，其中之一是我們班，另外一班是一年級?！固墓室赓u關(guān)子不把話一次說完，不過我大致上已經(jīng)猜到一年級的班是哪班了。

    哈，想必是芷鳶他們班！棠跟夏皮還真夠朋友！

    「看來你知道了?！固目上У卣f：「本來是我要跟，但夏皮說有機會讓你去看看那學(xué)妹在班上的情形，我就決定把這重責(zé)大任交給你了。好好感謝我吧！卒仔。」

    「謝萬歲！」語畢，我用手肘撞他。這一撞太猛，也把夏皮吵醒了。

    她邊抱怨我們打斷她的睡眠，邊揉了揉眼睛，眼神迷濛的樣子格外可愛，看得棠整個目不轉(zhuǎn)睛。我在一旁竊笑，也沒出聲調(diào)侃他，只是將頭轉(zhuǎn)正，讓視線在不遠處正望著窗外的芷鳶身上駐留。

    喜歡這件事沒有一定的道理，就像我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芷鳶所吸引，以致于簡單地就被她所說的話牽動情緒一樣。棠跟夏皮也當(dāng)了這么久的朋友，卻在這個時間點，棠才遲遲地察覺到夏皮居然是他的菜。

    然而，或許正因為沒有道理，愛情才總是被人們所憧憬和追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