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張駿玄）

    一陣陣刺鼻的香菸味，不斷撲進(jìn)我鼻中，我懊惱的嘆氣，將菸給捻熄掉后，打開了房間的窗戶后，心情更是鬱悶。

    腦海一直盤旋著「英國倫敦」、「嚴(yán)于晞」的事情，自那晚我告訴她，我對她的感覺后，我們倆的關(guān)係已經(jīng)不再是「好朋友」這么簡單了。

    我撇過頭，望著我房間一箱又一箱的紙箱，里頭都放滿了自己的雜物和衣服。

    在一天就要飛往倫敦了……我卻沒有勇氣親自告訴她，這件事情。

    真殘酷！明明我們倆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卻又得面對分離這事實(shí)。

    我雙手不禁握緊雙拳，憤怒開始在我內(nèi)心慢慢燃燒，倏然，我發(fā)瘋似的，用手揮過了那些疊好的行李，下一秒那些行李散落一地。

    我像是洩了氣的氣球，我絕望的跌坐在床沿，我的頭埋在了我的雙臂間，眼眶不禁紅潤了起來，我深吸了好幾口氣，卻發(fā)現(xiàn)眼淚早已流淚不止。

    「哥，怎么了怎么了？」我聽見急促的腳步聲，然后門硬生生被人打開，弟弟張楷威大驚小怪的問道。

    我抿嘴，收拾好情緒，擦拭掉眼淚，冷冷的命令他：「出去！」

    「欸哥你瘋了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行李。」我低著頭，聽見了張楷威朝我行李方向走去，扶正那些紙箱。

    「別收了我根本不想去?！刮业男那楹茉愫軄y，根本不想去管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張楷威的愣了一下，緩緩回答道：「哥你知道吧？爸媽對你的期望很高?！?/br>
    我倒抽一口氣，眼睫慢慢垂下，無奈的語氣，讓張楷威有點(diǎn)嚇傻了。

    「知道，但是我……」

    張楷威把落在地板的物品全部撿入了紙箱內(nèi)，語重心長的說：「哥忍一下吧。」

    我抬起頭望著張楷威消瘦的背影，心不禁開始糾疼了。

    我長嘆了一口長氣，喃喃著：「我會的?！?/br>
    因?yàn)槿绱?，所以我不能辜?fù)了家人的期望；因?yàn)槿绱?，所以我只能選擇辜負(fù)嚴(yán)于晞的期待。

    所以……對不起。

    當(dāng)張楷威離開房間，獨(dú)自留下心情復(fù)雜的我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反觀嚴(yán)于晞，卻是比我堅強(qiáng)許多。

    手機(jī)鈴聲響起，我肩膀微微一縮，用驚恐的表情看著手機(jī)，約手機(jī)響了快三十秒后，我才緩緩接起。

    「喂，你人不舒服嗎？怎么今天沒有來上班??？」一下子嚴(yán)于晞立刻就丟給了我兩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吞吞口水，當(dāng)我發(fā)出聲音時，我才驚覺自己的聲音是如此沙啞，我才趕緊摀住嘴巴，「我人很好，今天排休呀。」

    「喔好吧我想說你人怎么了，欸晚上要不要出來逛一下？」我能清楚聽見她旁邊有人，代表她還在公司處理事情，拖延了下班時間。

    「嗯好啊，去哪？幾點(diǎn)？」我盡可能的保持聲音愉快，免得讓她擔(dān)心。

    她猶豫了一下，然后開心的回答我：「商店街，七點(diǎn)整在『陽光小舖』集合?！?/br>
    「不需要我去載你嗎？」

    「哎唷不需要啦，低調(diào)低調(diào)，懂嗎？」我聽見鉛筆在紙張上寫的沙沙聲，還有抽屜打開的聲音。

    我揉揉發(fā)痠的眼睛，緩慢回答：「好，晚點(diǎn)見?！?/br>
    「嗯掰?！顾p聲細(xì)語的對我說著，我能想像到彼端的她，露出了淺淡的笑容……

    掛上電話，我又開始掙扎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出口，就因?yàn)楹茉诤跛圆辉敢鈧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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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定都能見到互相挽著手的情侶，一對又一對，幸福又美好的神情全部都寫在臉上，在我的面前走過，我突然感到諷刺。

    「七點(diǎn)時分了，怎么還沒來？」我獨(dú)自站在陽光小舖前，看著手腕上的手錶。

    我想起了之前剛回來嘉義時，我和她也曾經(jīng)逛過這家店面，那時我們明明就無憂無慮，根本沒想過未來到底會如何。

    如今全部都變了調(diào)，互相愛著的彼此，卻只能……走上分隔兩地的路。

    「對不起對不起?！刮衣犚娏藝?yán)于晞的聲音。

    我看見她從人群的另一端匆忙的跑來，她身上還是穿著上班的西裝套裝，頭發(fā)綁著大大馬尾，這樣不禁讓她看起來精明許多。

    嚴(yán)于晞氣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雙手合併的對我說：「我沒有想到路上會塞車，讓你久等了?！?/br>
    我嘴角揚(yáng)起淡笑，一手放置在她頭上，溫柔的對她說：「沒關(guān)係，反正我也才剛到?jīng)]多久?！?/br>
    她噘起嘴，拍掉了我的手說：「你吃過飯了嗎？」

    我搖搖頭。霎時間她眼睛都亮了起來，「好那我們?nèi)コ孕麻_的義大利餐廳吧！」

    她拉起我的手，自顧自的帶我去餐廳，一路上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雖然有點(diǎn)聒噪，但是我的內(nèi)心卻感到暖烘烘的。

    就這樣到了餐廳我也才叫了一碗白酒蛤蠣義大利麵罷了，吃完沒多久，她又帶我去了許多新開的店，她替我買了一件襯衫，理由是因?yàn)楫?dāng)作補(bǔ)送的今年的生日禮物。

    現(xiàn)在我們坐在離商店街不遠(yuǎn)的公園草皮上，她雙腿打直，想要舒緩今天一整天工作的壓力。

    「對了我要恭喜你，我聽編輯部那，你這一次的作品可是大賣呢！」我想起了今天編輯部組長打電話給我，和我說的這件事情。

    雖然我是經(jīng)理，管理也只是店面和營業(yè)賺賠而已，所以我都會要各部門的組長跟我回報部門的情況和管理。

    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對我說著：「謝謝囉，雖然大賣但是有待加強(qiáng)。」

    我無奈的搖搖頭，牽起了她的手說：「真是謙虛了大作家?！?/br>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顾χf。

    我只是笑著沒有多做回應(yīng)，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說：「我們這樣……算是在一起嗎？」

    她臉龐泛紅，害臊的問著我說。

    我愣了一下，放開了她的手，我用一隻手搔亂了自己的頭發(fā)，用著抱歉的語氣說著：「晞，你聽我說，我們……」我頓了一下，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眼神，害我不禁想要逃跑的感覺，但是我壓抑住了那感覺。

    「怎么了？」她問。

    我深吸一口氣，倏然起身，「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一口氣的脫口而出，一說完我趕緊摀住嘴，驚恐的看著她。

    嚴(yán)于晞瞪大雙眼，也和我起身站起，她咬住了嘴唇，顫抖的說：「給我理由，一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由?！?/br>
    我別過頭，不愿意再看她受了創(chuàng)傷的眼神說：「因?yàn)槲乙{(diào)去英國倫敦，一去就是兩三年了。」

    「好爛。」嚴(yán)于晞低下頭，我回過頭看見了她的淚光閃閃的眼淚，掉落。

    我抿嘴，其實(shí)自己也知道這理由很差勁，但是這事實(shí)是不能改變的啊。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再受到第二次創(chuàng)傷嗎？每一次每一次你給我希望，結(jié)果卻給我最大的失望?！顾蠛鹬?。

    我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時，她衝過來用她雙手用力的打著我，她的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了，而我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她打。

    「為什么為什么，每一次總是這種結(jié)局？」突然她停止了打我的動作，她只是揪著我的袖子，低聲啜泣。

    我伸出手想要撫弄她的頭發(fā)時，卻被她逃開，她后退了幾步，眼神充滿悲傷和無奈。

    「于晞?！刮夜緡佒?/br>
    我真的很想大喊對她說：「其實(shí)我也是個受害者啊──」可是我卻遲遲說不出口。

    我聽見了不遠(yuǎn)處有個慌忙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倏然停止，然后腳步聲的主人喊道：「嚴(yán)于晞？」

    這聲音是為男性，而且感覺和我們同年紀(jì)，他喊著她的名字。

    嚴(yán)于晞用手胡亂抹掉眼淚后，回過頭望著那男子，愣住的說：「霍、霍文豪？」

    那男子離我們越來越近，而他的面孔我感到很熟悉，突然間我想起了那時候嚴(yán)于晞搭著其他男人的車來上班，他就是車上的那位。

    霍文豪驚訝的跑到嚴(yán)于晞面前，他看見她眼淚的痕跡后，既生氣又溫柔的態(tài)度問著她：「怎么了？誰欺負(fù)你，害你哭？」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龐時，我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擋在嚴(yán)于晞前面，用警告的語氣說：「別碰她！」

    霍文豪瞪了我一眼后，立刻就笑出聲來，「就是你吧？就是你害她哭的?！?/br>
    他一口咬定是我害她哭的，雖然這事實(shí)是真的，我卻死鴨子嘴硬的說：「不關(guān)你的事吧？」

    他顰眉然后揪住了我的領(lǐng)子，咬牙切齒的說：「誰準(zhǔn)你害她哭的？」

    我一手拍掉了他揪住我領(lǐng)子的手，用同樣的語氣回敬他說：「誰準(zhǔn)你碰她的？」

    「憑我……」霍文豪還未說完，嚴(yán)于晞就大聲阻止了我們的語言挑釁。

    她咬住下唇，冷冷的說：「夠了沒有？都給我滾回去?！?/br>
    說完她就毫不留情的轉(zhuǎn)頭離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心情又開始鬱悶了起來。

    ──愛情這種東西真得很難捉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