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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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go!Ciao!Che cosa vuole? la birra.Volete altro? No, grazie, basta così. 不用了,謝謝,夠了。給我啤酒就好。吳慬重復(fù)說著。不一會酒保給她遞了杯啤酒。請慢用小姐。他把酒推至她手邊。謝謝。她盯著啤酒上面的泡沫,每個泡沫猶如一個小小的山口,靜靜地張開嘴噴出黃色的泡泡,然后又消失在被人手捂溫了的黃色液體中。她喝了一大口,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使人頭昏腦脹,沖淡、扼殺了人腦里的記憶。但是沒有扼殺她耳邊的音樂。她轉(zhuǎn)過頭去。有人在鋼琴旁邊和樂曲跳舞,她用英語問酒保這是什么曲子。西西里舞曲,小姐。他的英語口音很重。但是我能聽懂,她這么想。或者在她聽來像是G弦上的詠嘆調(diào),但那首歌曲像是在詠嘆一場絕望的愛情,一場時間遠遠不能治愈的愛情,仿佛在訴說,雖然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感覺更加傷心、更加可怕。她嘴巴里念了好幾遍西西里。 她沒帶手機,她就是來喝酒的。酒吧就在酒店樓下,她外出攝影回來看見了它的招牌。她很喜歡店內(nèi)裝潢設(shè)計風(fēng)格。她便推開門進去了。 她把頭轉(zhuǎn)向門口,凝視著大門。門不斷地開開關(guān)關(guān),開開關(guān)關(guān)。鞋子和服飾一直在變換。正如電影里的人群在快進,拉長了人移動的影子。它們的主人將它們帶往固定的位置,她的眼睛被一雙綠色尖頭高跟鞋吸引過去,再往上是一條很褲腳寬大的白色西裝褲,褲腿中間的那條直線好像想把褲子切開。皮膚很白。我想看看男人穿完高跟鞋后的腳,會不會變得畸形?她想。 鞋尖像指南針一樣,停了又轉(zhuǎn)。直到它找到南方。它的主人好像在等什么人。是嗎?她心里想。讓我猜猜你的主人下一步會做什么——你在等人嗎?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打斷了她和那雙高跟鞋的交流。我在等誰?她輕輕說了句。她轉(zhuǎn)過頭。是個金發(fā)女人。你好美。她下意識說出這句。謝謝。你也很美。她的英語口音很地道,吳慬覺得她是G國人,又或者是M國人。你和父母來旅行嗎?你看起來年紀很小。不,我來工作。你做什么的?我是攝影師。你呢?工程師。我陪女兒來度假,夏季總是很多游客擠滿巴杜蓋。我第一次來。我來過很多次,相信我,不要夏季來,這里總是很擁擠。她們同時微笑。我叫埃萊娜·貝恩。女人說。我叫吳慬。她說埃萊娜這個名字很像Y國人的名字。因為我的母親是Y國人,我的父親是G國人。埃萊娜向她解釋。 她直起身,調(diào)整好姿勢,音樂已經(jīng)換成了一步之遙。所以,你的女兒不和你來酒吧嗎?吳慬看著菜單,她應(yīng)該點個草莓奶油冰淇淋。il barista,她放下菜單喊了一聲。Che cosa vuole? Gelato alla crema di fragole.她指給他看。她去看藝術(shù)展了,她希望自己一個人欣賞,不想讓我在旁邊出聲影響她培養(yǎng)自己的藝術(shù)鑒賞力。埃萊娜看著她的手指,聳了聳肩。你不喝酒嗎?她又接著說道。酒并不好喝,我是來發(fā)呆的。吳慬拿起勺子挖開草莓醬心。我請你喝蒙特貝汀訥-帕格托特干紅葡萄酒,Moine Le Pergole Torte IGT。埃萊娜朝著酒保念了一串她不知道的詞匯。 埃萊娜接過酒瓶遞給吳慬,她指著帕格托特干紅的女人臉譜酒標說這是由Y國著名老藝術(shù)家 Alberto Manfredi 為其獨家創(chuàng)作的。我愛喝這款酒只是因為它的酒標是女人。沒有別的理由。吳慬看著圖標上女人的嘴唇。沒有別的理由。在巴黎,接吻沒有理由。我可不可以給你拍照。當(dāng)然可以,埃萊娜說。 吳慬掏出包里的相機,低頭調(diào)整參數(shù)。她看見埃萊娜穿的褲子是雪紡質(zhì)的黑色長褲。白色圓尖低跟鞋。腳背皮膚是小麥色。她推測埃萊娜應(yīng)該經(jīng)常去海邊度假。你在這里待多久?吳慬隨口問她。不知道,旅行是我女兒計劃的,我只是給她掏錢的。她沒和你說嗎。我從來沒和我的母親一起旅行過。吳慬把鏡頭對準她。她喜歡憑感覺做決定。埃萊娜側(cè)著頭搖了搖酒杯。我也是,希望有機會認識一下你女兒。埃萊娜忽然笑的很開心。 咔—— 埃萊娜所存在的酒吧,也就是這個正方形的空間,四四方方的盒子。吳慬不知道酒吧的門是否被打開,音樂播放到哪個部分,綠色尖底高跟鞋被放置在哪個位置,埃萊娜手里的酒杯里的酒是否被她灑出杯口,就補全如下又說,如果她知道要怎樣找到自己丟失的情感,她就能找到第四第五維度以及其他維度就能在中間自由散步并進入一幅圖,停在照片上的一個點,她只需穿過那個點,就能從現(xiàn)在旅行到過去或他方彼世。她停留在自己的時間中,她停留在自己選擇的時間中,它圍著她,顫抖著,流動著,蕩漾著,讓她開心。她感覺如著魔者被洞穿,經(jīng)由一柄溫柔的斧將她撞回了某一年。或者它撞上了她。她當(dāng)時按下快門的那刻就感覺到了它的來臨,她已經(jīng)嗅到了它的氣味。 它把當(dāng)下的一切都隔絕在外了。除了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吳慬回想他們見面、相處的那些日子,她永遠無法理出事情發(fā)生的順序。記憶中只有幾個關(guān)鍵場景,轉(zhuǎn)瞬即逝。除此之外,她只記得她觀察他的臉的時刻。與他不期而遇,她的心怦然一跳,讓她恐懼又興奮。 那些日子不止一年,她不知道要如何將記憶放在具體的時間軸上,然后固定好它。 你真的很美。吳慬低頭看著照片。若無其事。是的,一定要做到若無其事。埃萊娜走到她身旁。我很喜歡,你的技術(shù)很不錯。畢竟我的作品經(jīng)常在攝影展出現(xiàn)。吳慬掏出一本小本子,還有一支鋼筆。她的手很冰冷,一直在冒汗。你的聯(lián)系方式,照片沖洗好我寄給你。他為什么在這。埃萊娜在紙上迅速寫下一連串的數(shù)字。她的筆跡很雜亂。你很年輕,但你渾身都充滿了復(fù)古氣息。你是很真實的,我的本子是很真實的,我的筆是很真實的,我手上的照片是很真實的。我是說很具體,棱角清楚,質(zhì)地清楚。她看著屏幕說,屏幕上的任何東西,都不真實。可他是真實的。他真實存在于這個酒吧。我好像也要變得不真實了。你應(yīng)該很適合鄉(xiāng)下的生活。埃萊娜把筆蓋合上,她是在很認真地合上。他現(xiàn)在在哪?吳慬心里想。 她不敢往埃萊娜身后看。她只是低著頭看這照片上的那張臉。好不真實。她想。她感覺有人在觀察、審視,目光像鉆子般鉆進她的身體。仿佛她是迷途的士兵,誤闖了他的花園,若不立即離開花園的主人會往她心上送一顆子彈,她會立即流血死去?;蛘咴谒睦锓N下毒盅,讓毒蟲慢慢地啃噬掉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把一切都做對了,可到頭來一切都錯了,她應(yīng)該回自己的房間去,她想。這個城市在屠害她,她已經(jīng)跟過去的那個我完全不同了,她在心里不斷地說啊說,想讓內(nèi)心折磨著她的一切都排出去,她把臉轉(zhuǎn)向門口,手埋在她的包里,不斷地拔出鋼筆蓋然后再合上。她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進這家酒吧,這里味道難聞極了,不是典型的充斥著酒精的味道,也不像混著香煙的味道,卻像別的味道,像過去的味道,讓她一下子坐了起來,糟糕,我還有工作沒完成。那個埃萊娜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聽她說著話,她想這時是個離開的機會,她站起來伸出手,想要和女人握手告別。那感覺就像在摸一尊雕像。埃萊娜心里想。 她輕搖著酒杯,微笑看著吳慬快步往門外走。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快速從她身旁經(jīng)過,她的酒杯輕輕擦過他的西服。風(fēng)掀起一滴酒濺在他的衣袖上,以微不可查的速度迅速滲進黑暗中。 ————— 景某開始追老婆了。 黎某請做好準備。